萧楚淮朝她走近, “喜欢我?” 洛笙下意识的后撤一躲,却忽然被他攥住手腕,手腕之处顿时传来不容抗拒的力道。 他神色晦暗,“喜欢那躲什么?” 洛笙被逼迫的愈发被动,整个人浑身紧绷,想要抽手却又不敢,脊背都贴在了书架上。 屋外的日光穿过窗户薄纱,落在层层书架之间,将她脸上绒毛都映照得无比清晰。 偏偏萧楚淮半边身子被阴影遮盖, “我好像说过,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洛姑娘,不如我们去刑房再聊一……” 萧楚淮话还没说完,擒着她手腕的手突然被她反握住,毫无征兆的拉了过去! 紧接着温软触感瞬间充盈布满他宽厚手掌。 随着她清浅的气息绵延起伏。
第14章 周围空间骤然间凝固。 萧楚淮话语也戛然而止,看着自己手掌覆盖之处,微怔。 “我没,没骗你。”眼前小姑娘握着他手腕压在心口,红着眼睛,身体柔软随着气息在他掌心轻颤,“殿下,你能保证,你的梦里就不会有我吗?” 树梢鸟雀叽叽喳喳得叫着,直到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才吓得四散逃离。 屋外拿好东西过来的宫女刚巧撞见出来的萧楚淮,立刻恭敬得停住脚步,微微后退让开。 萧楚淮身上带过一阵凌厉寒风,离开了别苑,径直朝着隔壁刑房走了过去,垂在一侧的手僵硬到有些发麻,怎么也甩不掉那股怪异的感觉。 骨节分明的五指鬼使神差的蜷曲一下。 宫女规规矩矩的等着萧楚淮走远了,才端着衣服进了房间。 一进去就看到一位貌美少女衣衫凌乱,坐在桌边惊惧不安的掉眼泪。 宫女一时惊愕,这五殿下不是不近女色吗? 破戒了? 宫女试探性的唤了她一声,“姑娘。” 洛笙哽咽着,“你放那吧。” “是。” 洛笙被吓得好半天没缓过神来,这会儿她还担心萧楚淮折返回来,把她拎去刑房严刑拷打。 她很怕疼,万一受不住刑,招出来那就全完了。 洛笙懊恼的将曲谱扔在旁边。 萧楚淮真的好难搞啊。 谁有那么大病喜欢他啊。 一墙之隔。 萧楚淮坐在主位上,听着隔壁拷打宫女、御厨、太医,许久没有反应。 沉翦从刑房出来叫了他几声,没听到回应,不由得大声了点,“殿下!” 萧楚淮抬眼。 沉翦躬身将审讯记录递给他,“常太医招了,但一口咬死是他弟弟曾因误诊被皇后害死,这是自己的主意。” 萧楚淮拿过来看着口供,“你觉得他说的几分真?” “三成,”沉翦垂眸,“七成是他没供出来的幕后主使。” 萧楚淮又问,“那你觉得幕后主使是谁?” “皇后娘娘中毒后的最佳受益人,只有祯贵妃。” 萧楚淮合拢口供,“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拿着这点口供就敢给本王交差?人带过来。” 沉翦低头,“殿下常太医已经服毒自尽了。” “这更简单了,既然他们想玩死无对证,”萧楚淮将口供拍回沉翦怀里,起身,“那就把口供直接改成本王想听的口供,一样是死无对证。” 沉翦顿时醍醐灌顶! 他正要回话,就看见萧楚淮已经出了门。 旁边侍卫上前,“事还没办完呢,殿下这是去哪了?” 沉翦轻啧一声,将口供本拍了回去,“殿下面前,多干活,少说话,别瞎打听。” 萧楚淮停下脚步时,已经莫名其妙的走回了隔壁房门口。 房门轻掩。 他思索了片刻自己为什么会回来,又懒得深思太多,径直伸手推开。 屋内无比安静,空无一人。 放在桌上的衣物托盘也空了,想必是那个小祖宗换好衣服走了。 萧楚淮瞥见地上的曲谱,缓步上前,弯身捡起来,拍干净上面的灰尘。 紧接着又嗅到了一股清淡的荔枝果香。 萧楚淮凝眉,目光扫过一旁罗汉床蓦的愣住。 少女换下来染脏的衣裙搭在他的软枕上,裙摆丝缎笼纱被穿堂风拂过,摇摇晃晃轻撞着床脚。 萧楚淮深吸了一口气,这座宫殿是他分府入东宫前住的,这是他其中一间书房,想必洛笙不知道,还以为是随便什么宫殿,竟敢把衣物扔在他房里。 萧楚淮拎起衣角,扔进衣篓,不成想指尖碰到了细滑丝缎,与外衣极其不同。 萧楚淮随意垂眸瞥了一眼。 却发现自己掌心捏着的,恰好是少女被污秽染脏一角的贴身小衣! 丝缎绵软柔滑。 萧楚淮再度僵住,原本要被他忘掉的触感再次浮现上来。 诡异的遍布他整个掌心。 忽然外间响起一阵尖细的禀报,“皇后娘娘驾到!” 萧楚淮停顿片刻,将东西一同扔到了衣篓里,出门相迎。 皇后走到院子里,瞧见他便推开了身边的婢女,“方才宴席上走得急,吃饱了没,母后又给你带了些吃的。” “不碍事,小厨房一直有膳食。” 皇后看了看他身后大开的房门,这才切入正题,“刚刚洛家那小丫头从你宫里出来,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问她也不说,你做什么了?” 萧楚淮沉默了下。 这场景熟悉,当初东宫吓到那个小祖宗,皇兄也是这么找的他。 “没做什么,就问了两句。” 皇后并未细问,轻叹了一口气,“母后虽知道你性子,可她今日是本宫的功臣。本宫赏她还来不及,你让人哭着回去,日后她还愿意跟咱们亲近吗?” “本宫那把玉玲珑,你给她送过去。”皇后拍了下他手臂,“再带点吃的,就当是帮母后送个人情。” 萧楚淮迟疑着, “是。” “你啊,合该给你娶个妻,也好知人冷热,这般下去看哪个姑娘跟你不委屈。” 萧楚淮并不接话,只道,“儿臣告退。” 说完,他命人带着东西离开。 皇后站在院里,轻啧一声,“你瞧瞧,一提这事就走,这固执劲跟他娘一模一样。” 身边李嬷嬷笑笑,“咱殿下这般敬重您和太子,事事周全,也不是没心肝的人,怕是娶了就知道疼人了。” 皇后叹了口气,“就怕委屈了人家姑娘。” 静谧宫道之上,萧楚淮走过拐角,才开口问沉翦,“你常做梦吗?” 沉翦被问得一头雾水,“偶尔。” “有没有梦到另一个人或者日后的事,后来应验。” “这……”沉翦思虑再三,“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时真撞上了也未可知。” 萧楚淮停住,看了他片刻,仍旧很难说服自己洛笙说的是真话,她真梦见了他的曲谱,“罢了,你去洛府送东西,我还有事。” 沉翦并不意外,“是。” 萧楚淮走了两步又吩咐,“洛家那个小丫头,看着点。” 这倒是让沉翦愣了一下,他还是头一次听见萧楚淮要盯一个姑娘。 这是什么意思? 铁树要开花了? 沉翦有些激动颔首,“是。” 保准给他照顾得好好的。 皇帝还在祯贵妃的永宁宫中,便接到了百花宴下毒一事的口供。 正控诉着皇后蛮横的祯贵妃登时变得无比被动,喊冤后,一面哭丧女,一面与皇帝谈多年感情,皇帝见她身体本就不好,也并未当场追究。 永宁宫中,祯贵妃泪眼盈盈的送走了皇帝,起身擦干眼泪就变了脸。 进屋径直摔了茶盏,“真没想到,那常太医竟然敢出卖本宫!真不想要他一家老小的命了。” 二皇子萧云衍与元茉进门,正好瞧见砸在脚边的茶盏。 “既然父皇并未追究,说明他还信任母妃,”萧云衍上前,“母妃不必如此动怒。” 祯贵妃冷笑一声,“未追究不代表他不怀疑,开了这个头,以后再办什么就难了。” 她看向萧云衍,“皇后吃那补药吃了三日都没事,原本天衣无缝,怎么好端端的就当众被发现了?!” 元茉冷哼道,“还能有谁,洛家那个小庶女撞翻了药才发现的。” “洛家?”祯贵妃眯了眯眸,“可是太子妃那个洛家?” “是。” 祯贵妃凝眉,沉默许久,想起了刚刚宴会上皇后身边那个帮她出主意的小丫头。 也是跟在洛夫人陶氏身边。 “原来是她。”祯贵妃扯了扯唇角,“当真是个蛮有头脑的美人。” “可不是吗,”元茉一提起洛笙就来气,“今日她出了好大的风头。结束了,还装模作样的跑来跟我道谢,说什么多谢我让她弹琴解围,怕不是心里都要得意死了。” “那小姑娘,表面上天真单纯,装得迟钝慢半拍。让人都以为她单纯无害,没想到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般聪颖厉害。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祯贵妃面色严肃,“没想到皇后身边,竟然多了这么一号扮猪吃虎的人物,以后行事恐怕得小心些。” “有什么麻烦的,”元茉不以为然,“一个庶女要是真麻烦,那解决掉不就行了。我回去还要抽打抽打我家那个小庶女,害我丢这么大人,真想扒了她的皮。” 屋外并没有资格进去的元佳滢听着,指甲在掌心扣出血印。 祯贵妃接过话,“咱自己家的当然随便收拾,这别人家的……” 她看向萧云衍,“你办法多,那小庶女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萧云衍答应下来,“不过如今境况,确实不宜轻举妄动,等日后……” “阿衍,”祯贵妃撑着额角,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本宫养你这么大,日后的荣华富贵可都依仗你了,争点气,别总那么没用。不然本宫养你是为什么。” 萧云衍默了下,“母妃放心。” “对了。”祯贵妃顺手扔给他一个册子,“本宫思来想去,兴许是你皇妹的丧事没办好,这些事才这么不顺畅。” “正好皇后说要给星遥请加封,你就再把这事办一下,大办,请些她这个年纪的姑娘给她压一压怨气。” 萧云衍领过来,出了门,仍听到身后元茉撒着娇去找祯贵妃,“姑母~你不知道今天……” 萧云衍离开长宁宫,前去礼部准备请旨星遥加封。 他坐进马车,忽然马车车帘被掀开,邓煜站在外面行礼,“二殿下。” 萧云衍幽幽打量着他,轻敲了下扶手,“进来。” 邓煜趁着左右没人,钻进了萧云衍马车里。 邓煜适才开口,“多谢殿下您给臣机会,让臣官复原职。” “嗯。”萧云衍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只不过还请殿下恕罪,太子身边的人确实都不好亲近,先前我与父亲试过几次都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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