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它只有春日才有,那短暂的时令季节里每日一早就售空,听说要晨起很早去才能赶上,“阿兄该不会天不亮就起了?” 洛清晏嗓音仍旧温和如水,“正巧有书落在书苑了,今早要回去拿。” 又是这样骗人,“你不要骗我,我都知道的。” 洛清晏笑了,“你知道什么。” 洛笙不言语,但她知道他们都对她很好。 甚至太好了。 经常会让她觉得受之有愧。 洛笙时常会想,她如何值得他们这般对她。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什么好处也不能为他们带来。 洛笙叹了一口气,被洛清晏打断,“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跟阿兄讲。” 洛笙坐在院子凉亭里,看含双斟茶,洛清晏快要参加科考了,母亲重生回来那般离奇的事情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告诉兄长。 洛笙问着,“阿兄此番回家,是不是要准备考试了?” 洛清晏点头,“还有一月。” 洛笙想起母亲怀疑,可能那萧楚淮布局深远,阿兄科考时就已筹谋埋下隐患,导致阿兄登科进士第一被除名,她不安的握了握手里的茶盏,“阿兄肯定会金榜题名的。” 洛清晏弯起唇,“借笙笙吉言。” 她与洛清晏闲聊两句,院门口就来了人。 含双出去迎,送进来一个盒子,“姑娘,邓大人听说邓姑娘冒犯了你,特地送来的赔礼。” 含双将盒子摆在了洛笙面前,打开看到了里面一串红琉璃佛珠,“说是之前听说姑娘你体虚身弱,特地去长明寺求了一个,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让姑娘收着别记恨他们。” 洛笙看向洛清晏。 洛清晏道,“无妨,一串佛珠算不得什么礼,留下就留下吧。” 想来父亲母亲也是看这东西兴许对笙笙有好处,亲戚之间又不好闹得太难看,才准他们送过来。 洛笙收了下来,又与洛清晏闲聊两句,洛清晏便回房看书,独留洛笙坐在院子里,把玩着那一串佛珠。 脑袋里想得却还是母亲醒来说的那些话。 洛笙越想越觉得心口被一只大手牢牢攥住。 捏得她喘不过气来。 洛笙性子一直都很温和,从小到大能让她如此担心的事少之又少。 上一回还是阿姊嫁入东宫那阵,她担心自己的身份日后会影响到阿姊。 后来她想了个假死明志的办法来堵住那些人的嘴,大不了换个地方生活嘛。 而这一回没那么简单,牵扯朝堂,有关洛氏荣辱和满门安危。 他们目前的危机来源,直接指向朝中举足轻重的皇子萧楚淮,而最容易和萧楚淮有亲密来往牵扯的,是她。 洛笙思来想去,以她迟钝的脑袋,只能想到一个办法。
第5章 春日骄阳之下。 洛笙心不在焉的将佛珠缠了两圈在手腕上,陷入沉思。 按照昨日她与母亲细聊的内容中,从阿姊有孕后,家中和皇宫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异样和动乱。 但前世,母亲并未当回事,还以为是朝中寻常变动。 直至洛清晏出事,父亲被检举贪污受贿才初现端倪。 再就是阿姊难产,五王萧楚淮趁机发难,太子被要挟退位。 洛氏一族一夕之间身陷囹圄,全家下狱。 自然,下狱的不止他们一家。 皇帝病重,朝中大乱,五王清扫一切阻碍,稳坐储君之位。 而当下,母亲虽然重生,但常年在府门后院,即便是打交道也是与内宅夫人,朝堂因果知之甚少,起因和过程都非常模糊。 父亲说好听些是朝中清流,与人来往疏离有度。说难听点是固执,他总是坚信只要踏实做事就能有好回报,母亲提起连前世父亲被冤枉受贿,他还坚持自己只要清者自清、无愧于心总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举家上下只有她,放得下身段,又能合情合理的接近萧楚淮。 总归萧楚淮是要强夺她的,即便不喜欢她,也是喜欢她的身体。 与其她要心惊胆战的等日后被强夺,到不如她主动献身,帮家里探清虚实。 教习嬷嬷可说了,这男人在床上是口风最松、心最软的时候。 洛笙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不说是要扳倒萧楚淮,能为家中留转圜的余地也是好的。 正在旁边给洛笙盛糕点的含双又瞧见她愣神,“姑娘怎么了?这几日心情不好?” “没怎么。”洛笙咬了一口桃花酥酪,清甜花香从唇齿间溢出。 含双还没见过洛笙能因为什么事这么犯愁,“我瞧着姑娘就是需要出去散散心了,正好过阵子上巳踏青,我们就能去曲江池玩了。” “这也是。”洛笙点头,上巳踏青……五王应当会去吧。 洛笙思来想去,想开了些,其实这事也没有什么。 勾-引、色-诱这活她熟嘛,总不能让阿兄去勾-引萧楚淮。 往好处想,她总觉得没什么好回报他们的,这回机会不就来了吗? 这么想,洛笙倒是心情舒缓了些。 洛笙咬着糕点,“对了,既然他们走了,我去看看母亲。” 她得再去母亲那多打听点消息。 洛笙一面说着,一面让含双打包一碟糕点一并带过去。 等她带着糕点到母亲房中时,父亲也在。 两人面色都很是凝重,想来在应当也是在商议那些事。 看见洛笙进来,洛展说了两句话便出了门,只剩下陶晗在屋内。 陶晗将洛笙拉过来,“别担心,朝中的事情,你父亲会想办法。” 朝堂上明面的事情,洛笙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母亲可否与我详细说说,阿姊有孕后,京中都有哪些不对劲的事情。” 陶晗闻言来了兴致,果然只有她的小怀夕愿意信她的话。 她摆好了一桌子茶点,拉着洛笙,“这母亲可得跟你好好说说。” 洛笙与母亲聊了整整半日,一直到晚上晚膳过后洛展回来,洛笙才回房。 听母亲所言,上巳节前后,并未有什么大事。 就是宫中原本康健的九公主突然受凉生病,没几日就病逝了。 但这跟整件事情的关联性也不大。 再者洛笙便是有通天神力也阻止不了别人生病。 索性也就不想了。 她还不如直接搞定萧楚淮。 洛笙明里暗里跟母亲打听了一遍萧楚淮的喜好,决定对症下药。 听说那萧楚淮喜好很特别,别家公子喜欢梅兰竹菊,他喜欢赤莲——那传说中生长在地狱的花朵。 洛笙找来小画册,看到那赤莲好看是好看,但也总觉得它妖冶至极、勾魂摄魄。 很难想象,那孤高淡漠的五王,喜欢这般妖冶野性的花朵。 他真的好会装。 这个淫-魔肯定也很喜欢放肆大胆的妹妹,她得拿出点功力了! 洛笙一阵唏嘘,比对着绣了一个赤莲镂空花样的小香囊。 又给了含双一个方子,让她去抓香料。 含双抓回来,看着洛笙研磨,配香,一股浅淡舒适的香气盈盈而来,含双不由得问,“这是什么方子呀?” 洛笙一本正经道,“安神静气的。” 含双不疑有他,她知道他们姑娘是会一点调香,他们也都戴过洛笙配的香囊,“诶,正好我最近也有些失眠,姑娘做好了可以给我一些吗?” 洛笙心虚的眨了下眼睛,“等我下一个给你做,这个是我要送人。” 含双好奇的凑近了些,“送谁啊?大少爷?” “不是。”洛笙本就不太会说慌,心虚到脸红,“哎呀你别问了。” 含双见她这反应,“姑娘你该不会有心上人了吧?” “没有。”洛笙连忙打发她再出去抓香料,“你快去抓你的安神香,晚了我就不做了。” “好好好。” 含双生怕姑娘不管她了,立马拿着方子出门。 半路她看了一眼……不对,这个和之前那个方子不一样。 这个方子安神,之前那个是…… 嗯,应当是因为姑娘为她量身定制了安神香,所以不一样。 姑娘好爱她! 含双心满意足的去拿香料。 洛笙其实也很久没做“醉花间”了,有些手生。 配方曾是她日日要背的,嬷嬷说这是日后进了官老爷宅院,拿来固宠最重要的东西。 这东西点在屋内或者挂在身上,令人魂牵梦萦,如痴如醉,几日不见就抓心挠肝。 若是掺一点自己常用的香薰送人,那就相当于勾住了男人的心魂。 保准那官老爷日日夜夜惦念成疾。 但洛笙唯一担心的是,萧楚淮不收该怎么办啊。 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萧楚淮日后想要她都想的强-制-爱了,说明就差一个契机,就能让他对自己动欲。 她给他个台阶,装一下就得了,不要不识抬举。 洛笙这般想着,自信且大胆的研磨香料。 她费了一番功夫做好香囊,静置在橱柜里,等着香料融合散香。 过阵子拿出来正好。 * 上巳恰逢春日踏青好时节,往年皇帝都会在曲江池畔赐宴群臣,踏春赏景,泛湖吟诗,算是京中春日最热闹的时候。 到底是正经场合,洛笙还是得束胸。 但也牢记自己的任务,晨起沐浴梳妆时,松了松胸口束带。 她选了一件散花如意石榴裙,妆面则清淡干净了些,她整个人仍是一派温和柔软的气质,像是大户之家乖顺小千金,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流出的媚色就格外令人心痒难耐。 这般单纯到无所察觉的软媚,才是她的要命之处。 含双替她梳妆也不由得看愣了几分,“姑娘这回游园会还挺上心的嘛。” “有吗?”洛笙不知道自己什么小心思都容易被人看出来,还以为自己伪装得无比巧妙,“就是想好好过节日嘛。” 她起身去拿放在橱柜里的香囊,放了一阵子,一打开柜子便散出丝丝缕缕香气。 香气幽微,清新淡雅,并不浓郁。 闻上去心旷神怡,仿佛每个毛孔都被舒展开。 含双看着她的小动作,越看越觉得是她所想的那般,“姑娘该不是真的有心上人了?” “没有。” 含双凑近了些,“姑娘不要害羞嘛,真的有那就跟老爷夫人说,咱们去聊聊呗。” 洛笙闻言,连忙拉住含双,“你千万不要告诉父亲母亲。” “为什么啊?”含双不解,他们姑娘也到了该婚配的年龄啊。 “总之就是不要。”洛笙抿唇, “你帮我保守秘密,我回来帮你做珍珠白玉膏。” 含双惊喜的眨了眨眼睛,“真的呀。” 含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我更想要那个杨妃色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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