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此刻主峰之巅的巨鬼相。 那尊鬼物中,占据主体意识的是黄叶微生母的怨魂; 它吞噬了鬼子母神残存的灵性,某种程度上它取代了对方,成了新的鬼子母。 而那些寄生在它四肢和躯体上的瘤子中,则是一个个与它融合的女婴小鬼。 从密宗体系上论,它们是鬼子母神的半成品; ‘母’和‘子’的关系,让它们既是一个整体但又能各自分体,怪诞而诡异。 然而无论新的‘鬼子母’诞生后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都改变不了它只是白玛为女儿准备的血包。 那一根根束缚在它身上的猩红锁链,禁锢了它的自由; 皮表无数凸起的密密麻麻的血管,在抽取它的能量…… 它不过是密宗神降的新养料! 虞妗妗微微抬起的视线,可以清晰看到巨鬼相突起的腹部。 仔细观察会发现,那处鼓胀得格外大! 内里仿佛有什么沉甸甸的活物,马上要把鬼物的肚皮撑破,从鬼腹中爬出。 遍布巨鬼相全身的那些青黑血管一起一伏,最终汇集的终点正是它的腹部! 理顺了白玛所有布局的虞妗妗可以确定,真正会使密宗复苏的异教鬼神,藏在‘鬼子母’的腹中。 天际看似凶恶的巨鬼相,不过是白玛找的‘育儿巢’。 一旦其腹中不该存世的异教鬼神成功孵化,使得密宗神系复苏,俗世会彻底遭受鬼物的冲击。 届时灵异复苏,邪神巡境! 至于被吸干了鬼气和力量的人造‘鬼子母’,甚至还得替腹中的异鬼挡天劫; 谁让那祟祸凶神是它‘生出’的呢…! 从任何角度来看,密宗的谋算都很阴毒。 一切人类、妖族鬼族……皆被当作垫脚石。 这个关头,虞妗妗看向面容舒缓的白玛,扬声道: “白玛,你的设计确实环环相扣,你把弃婴塔中的冤魂改造成半鬼半神的‘鬼子母’,让它成为真正密宗鬼神的保护壳……不得不说,这计划很成功,你口中的新世界看起来要到来了。” 她身旁的徐静和听得眼皮狂跳; 不是,妗妗怎么还涨起那些歹人的威风了?? 砸么出虞妗妗这么说肯定有她的用意,徐静和按捺住心中的疑惑。 一边默默听着,她一边反复垂眸看手里的通讯设备。 当接收到支援队伍已经抵达山顶,她眼睛一亮。 抬头张望,只见上百名全副武装神情严肃的玄门术士,已然从各个山路登顶。 来人个个都是各门派和各分部的精英,领头的前辈们更是她师父师伯辈分的老天师。 登时徐静和信心大增。 “但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通。”虞妗妗的话风一转,令白玛嘴角轻抽。 “自七十年代来到内地,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连养活自己和孩子都颇为困难的单亲母亲。” “可十几前,你却突然开设起「藏传禅院」,并在世界各地寻找合适的对象布局、四处吸收生人的气血和生机…… 且不管这些行为背后的用意,我单纯好奇,你哪里来的钱?怎么就突然精通了这么多禁忌术数?” “包括复兴密宗神系的方法,如此繁复的过程、精密的阵法,你怎么就突然精通了?” 光是天师府挖掘出的「藏传禅院」的地下祭祀宫殿,内部就有大大小小的复杂阵法,更别提搜刮到的大慈佛母泥像上还有更高级的复合阵。 还有密宗建设据点时需要的材料、地皮,发展壮大的信徒们的衣食住行……那些花销可不是小数目。 白玛要是早有那本事和钱,哪会等到那么晚才开干? 所以她和密宗之后,一定还存在第三人。 那个人一直在给白玛提供帮助。 虞妗妗沉吟道:“有人一直在教你,或者说在教唆你。” “他是谁?” 白玛没想到她居然这般敏锐,眉头皱了一下,“有人又怎样,没人又如何,反正你和那些狗天师都死到临头了,就别费心了。” “是么?”虞妗妗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微不可见的讽意:“你就如此自信所愿能成?” “白玛你有没有想过,教你的那个人有钱有脑子更有手段,对方那么厉害,为何不自己单干,要找到你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合作。” “据我观察,你是在朝着密宗神系中的‘吉祥天’异化,你想要让自己和死去的女儿都融入密宗神,一举从普通人类变为鬼神……” “如此丰厚的果实,凭什么轮到你们母女采摘?” 在虞妗妗一声声的质问中,气定神闲的白玛表情不断变换。 她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出当年的一些画面,去审视判断。 十几年前的她身在内地,确实孤立无援; 哪怕是她的亲生女儿,也无法真正理解她、共情她。 每逢过年过节或者桥鲁·多吉的忌日,白玛总会买上一些香烛纸钱祭拜,对着火舌跳跃的盆子愣愣出神,喃喃自语着内心的痛苦。 作为桥鲁·多吉的‘明妃’,白玛一直很崇拜对方。 在藏地还未解放密宗仍然兴盛的那几年,两人还没有逃亡内地,彼时的桥鲁·多吉是庙里主持的亲传弟子,是尸陀林主选中的‘佛子’; 他在寺里有很高的地位,不出意外的话等老主持圆寂后,他就是下一任主持。 庙里的喇嘛们说,他们是神佛座下的修习金刚; 受到密宗神的庇护,他们无论是圆寂还是意外死亡,灵魂都会归于无上天。 白玛坚定不移相信着这一观点。 她相信桥鲁·多吉身为佛子,灵魂一定在无上天内。 多年之前的某天,因为一些小事情绪再度崩溃的她,忍耐不住进行了私下的祭祀。 白玛买了牛血羊肠,割开了自己的皮肤放血,作为祭祀的血食贡品,祭拜密宗神和无上天。 她期望通过祭祀召唤出密宗的神迹,唤出桥鲁·多吉在无上天的魂灵… 然而直到这场祭祀的最后,直到她身体里的血都要流干了,神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身边。 正当白玛内心摇摇欲坠的信仰濒临崩塌之际,一个奇怪的‘人’,出现在她的身边……
第163章 神秘来者声称可以帮助白玛。 可以让她看到密宗神再次降临世间的那一天。 甚至能让她也拥有比肩神佛的能力和地位。 起先白玛当然不信。 可对方展现出来的种种手段, 渐渐折服了她,也让她知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怪力乱神。 密宗鬼神不是虚假的。 白玛心里也有过疑惑,问过对方为什么要找自己这样一个普通人合作, 为什么要帮自己? 对方只是缓缓除去兜帽, 露出一张形容怪诞可怖的脸, 告诉她: ‘因为我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 也是被那群排除异己的天师所害!我恨那些人类!’ ‘就因为我是妖, 而你们密宗是异教鬼神,所以都被他们打成了异类和怪物, 沦落到现在这般下场……’ ‘我帮你们,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我们都恨那些打着惩恶除奸幌子的人类!’ ‘只是我再怎么厉害终究是单打独斗, 可你不一样, 你所信奉的密宗神系若是能复苏, 就有无数夜叉鬼物降临人间, 届时人间沦为尸山血海便能报仇血恨!’ ‘……’ 对神秘来者的话, 白玛半信半疑。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年来, 对方都尽心尽力地帮衬着她壮大密宗势力,从未有过任何异常。 她那点怀疑本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可是今时今日, 又被虞妗妗几句话勾起,让她无法不去多思。 白玛告诉自己,这是虞妗妗和狗天师们的离间之计,她不应该怀疑盟友。 可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安,怎么瞒得过观察力敏锐的大妖。 虞妗妗不断添柴加火:“事成之后,你立地成神,所愿皆成。” “背后付出良多的人却什么都捞不着, 难道他是在做慈善吗?真的有如此不图回报之人吗?” 虞妗妗不给脸色越来越差的白玛思索的机会,继续输出: “要么是那人脑子有问题,要么……对方的胃口大到你无法想象不能接受。 你觉得这二者,会是哪一种呢?” “就连现在这种紧要关头对方都没有露面,反倒是你白玛又是叫嚣又是得意,你不觉得这情形很熟悉吗?”她目光冷清,抬起手指了指头顶: “你和那置于外侧、充当吸引火力的保护壳的鬼子母,有什么区别?” ‘砰砰、砰砰……’ 白玛的心跳加速,隐隐的不安感不受控制地放大。 她的心神都被虞妗妗点破的阴谋一角牵扯,根本没注意到虞妗妗在缓缓释放出妖力,周身的气势节节攀升。 是啊,真的有人能那般无私吗? 她那位盟友,当真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吗? “大祭司呢?”白玛突然扬声,质问身侧的喇嘛们:“谁看到大祭司了?!” 离她最近的几个喇嘛吓得浑身一颤,皆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眼瞧着他们内部自己小乱起来,注意力分散,虞妗妗运气妖力: “动手!” 她知道徐静和的顾虑,无非是顾及对方手中的那些人质。 但越是这样,越不该束手束脚。 尤其在非常棘手的情况下,这般行事无异于告诉对方软肋在什么地方。 刹那间虞妗妗便像离弦之箭,趁着喇嘛们失神的空隙,带着狂躁的妖力冲向他们。 她身后的徐静和只迟疑了一瞬,也抽出身后背负的薄剑:“上!” 一时间不仅是徐静和带领的天师支队,其他登顶埋伏、时刻准备支援的天师术士也都分涌而上! 数以百计数的天师术士,发起的攻势声势浩大。 白玛吓了一跳。 视野内一张张正气凛然的面孔怒目而视,和她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 她一咬牙,怒斥身边的喇嘛顶上。 可那些光头喇嘛们面面相觑,脚底下像是沾了胶水,磨蹭半天往前挪动了一点点幅度。 相比天师府里的天师‘正规军’,他们很多人在洗脑加入密宗之前,都是普通人。 能力有限,胆子还小。 不久前他们能和天师府的人打得有来有回,完全是白玛放出了圈养的小鬼, 眼下没有鬼物,就一个个生怕自己挪快了顶到前面会变成炮灰,都想往人后躲。 白玛打眼一看就晓得他们在想什么,看看对面气势汹汹的天师,再看看自己这边的窝囊废们,气得胸口不顺。 “一群废物!” 她低吼一声,抬头看向天际悬浮的巨鬼相,手上结了个咒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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