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小瘪犊子,就为了省点电池,手电筒从来不舍得用。又没让他们自己买电池,至于这么抠门吗! 几个年轻民兵嘿嘿乐,“那啥,这不是习惯了吗?这说的是啥啊?” “是啥?是有人做好事了。告诉你们这群年轻人,别看城里来的知青长得好看就一头扎进去,人家是有对象的。” “啊?” “啊什么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你们几个也往知青院那边溜达去了。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那个叫王保红的知青,有对象,人家打算回城结婚的,看不上咱们村里的泥腿子。你们可别想岔了,别人家对你们笑一笑,你们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不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了!人家对着你们笑,可能就是想哄你们帮着出力干活!” “不会吧?” “不会什么不会!下地干活多苦?多累人?城里孩子要是受不了,决定找个人结婚,让自己过得轻松一点,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万一人家以后回城,可不光男的能干出陈世美的事来。女的也可以。” “哦。” “回家给你们的姐妹们也都提个醒,男同志里李长卫也是有对象的。别挨太近了。而且,他家里人全都是下放的。” 最后这一句,大队长压低了声音说的。 现在形势有点乱,下放的不见得是坏人,但是,和下放人员勾连绝对没好处。单从趋利避害这方面来说,他也不想见到本村年轻人去趟这样的浑水。 别说什么雪中送炭以求后报,就怕没等到后报就先把自己搁进去了。 而且,不见得都是坏人,也不见得都是好人啊,他们怎么分辨究竟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 他们能做的,就是不要落井下石,这就很可以了。 “队长,哪还用我们提醒啊,这么多呢,明天一早,大家都能看得到。” 大队长笑道:“也是,我都老糊涂了。就在这儿贴着吧,明天一早跟大家都说说,既然人家贴出来了,咱们最好听劝。听人劝,吃饱饭。” 停了一下,他又说道:“你们也别想着城里人过的都是好日子,这上面说了,有的城里人,七八口子挤在两间屋里,连个下脚地都没有。一个人挣工资养活一家子吃白饭的,日子比咱们还苦呢。行了,没什么事,都该干嘛干嘛去。” 第二天,生产队上工的铜锣声比平时早了十五分钟,伴随的还有大队会计的喊声:“所有社员同志到晒谷场集合。” 晒谷场是村里的重要场所,旁边有个老戏台子,村里搞活动都在这儿,放露天电影也在这儿。 赵凤霞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洗碗,一听声音就疑惑道:“怎么比平时早呢?又出什么事了?” 嘴里嘟嘟囔囔,人已经麻利起身往外走了,还不忘叮嘱江学工:“走之前把碗洗了,不然我中午回来就不好洗了。” “放心吧。” 宁安喝完最后一口粥,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追上了赵凤霞,说道:“妈,等等我,我也去看看。” 她来了以后还没在村里逛过呢。 江学工在后面喊:“快点回来啊,咱还得去上班呢。” “知道了,误不了。” 娘俩到达晒谷场的时候,这儿已经有好多人了。 大队长拿着个大喇叭站在戏台子上,看到人来的差不多了,就喊道:“都安静,听我讲。” 喊了好几遍,底下叽叽喳喳的聊天声才小了下来。 “咱们大队来了五位知青,今天就要开始和大家一起劳动了,我们欢迎城里来的知识青年,希望他们能用自己的知识来帮助我们农村人一起进步。” “另外,我要说一下,昨天半夜,咱们大队突然出现了一些大字报,介绍了这几位知青的情况,主要目的就是要告诉咱们,知青们来到这儿,是来搞建设的,不是来谈对象的,让咱们社员,尤其是青年社员和知青保持合理的距离。不要谈对象。” “我希望大家能够重视这件事。具体的内容等会你们自己看。我知道有的人不识字,所以,我安排了几个识字的人在每个点守着呢,你们要是看不明白,就问。行了,散了,都去看看,等到下次敲锣,就去上工。” 大队长说完,大家就地解散,聊天声又响了起来。 “谁贴的啊?” “可能是知青吧。瞧不上咱们泥腿子,一来就警告咱们,让咱们别挨人家太近了!嫌弃咱们呢。” “拽什么啊?都下乡了,还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呢?省里的专家都来和咱们一起种地,他们不过就是些刚毕业的小兔崽子,还能比专家厉害?” “厉不厉害的不知道,反正人家瞧不起咱们!” 有人已经看过了完整的大字报,对于这些说法不太认同:“我感觉不是知青贴的,那上面说,李知青全家下放了,这要是知青贴的,能写这个?” “说不定是别的知青贴的呢!” “那倒也有可能。”
第12章 70被抛弃的原配(11) 全村人都集中在晒谷场谈论这件事,营造出了一种人声鼎沸的效果,村里人普遍嗓门大,正常说话都跟吵架似的,更何况是这么令人激动的时刻呢。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吵得人脑袋瓜子嗡嗡的。 宁安看了会现场,就赶紧跑路了。 “妈,我回家了啊。” “快回去吧。这种场合就不适合你。” “嘿嘿。还是我妈了解我。” 知女莫若母,这话放在她家一点没错。原主喜欢安静。宁安更受不了这种嘈杂。这种场面会让她有种在原世界里遇到了变异兽群的暴躁感,有点想战斗。 宁安挤出人群,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大队长又迈上了戏台子,拿着大喇叭喊道:“不要都挤在这儿。大队部门口、小学门口、路口,全都有,分散一下,去那儿看。挤到一起能看到什么啊?” 随着他的吆喝,人群渐渐分散开来。 村里人都在看热闹,一切情绪都通过嘴皮子表达出来了,一点不走心。 知青们的心情就很微妙了。 一大早,听见铜锣声就赶紧出门,出门就看见了贴在知青院门口的大字报。 五个人都愣了! 李长卫心里翻江倒海,谁贴的?谁对他的情况那么了解?是谁想要整他?这些情况曝光对他有什么影响?社员们会怎么看他?知青们又会怎么看他?会不会孤立他?会不会给他安排最脏最累的活? 他想的很多,但是毫无头绪,啥也没想出来。 其他知青的情况比他好多了,他们都是工人家庭出身,没有成份这个大雷点,家里的情况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有点奇怪,谁对他们这么了解呢?也没听之前下乡的邻居们提过下了乡还会被人贴大字报啊。 王保红率先发声:“谁啊?连我有对象的事都知道?” 大家:…… 看来这人真的有对象,大字报贴的都是真的。 反正关于他们家庭情况的描述都是真的,就跟亲眼见过一样。太特么离谱了!就算是左邻右舍也不见得知道他们家人谁和谁睡一间房! 那么,李长卫同志的家庭问题应该也是真的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挪了挪脚步,离他远了那么一点点。 没有办法,怕啊! 这年头有些人不讲理,你稍微和他走近一点,就有可能被打成同党同类,就会受到牵连。要不有那么多人断绝关系呢!李长卫他自己都能和父母爷奶断绝关系,他们稍微离他远点,他应该可以理解吧? 别看李长卫一直在思考,但是眼角也分了点余光注意着大家的动静,看到大家的小动作,他的心里不由得发出一声苦笑。 看来,他的下乡生活注定不会太轻松了。开局就预示着不顺利。 幸亏来的是他,要是长玲来了,这会指不定怎么崩溃呢。 任这几个人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来这些大字报是谁贴的。但是,有一点,他们意见是统一的:绝不可能是村民贴的。这些情况村民根本不可能知道,而且字体是印刷体,没有村民能写出这么标准的字。 几个知青在门口踌躇了一会,最后还是往晒谷场走去。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一路上,有社员看见他们,全都恨不得躲他们八丈远。哼!你们不愿意和我们这些泥腿子打交道,我们这些泥腿子还不爱和你们打交道呢! 当谁稀罕你们呢?还不是城里待不下去了,所以才跑到乡下来分我们的粮食! 大队长也适时调整了知青们的劳动安排。本来,他是安排了知青和社员一起干活,让有经验的老农民带带他们,传授一下经验,偶尔还能搭把手,现在看来,这样安排不行。 所以,他改成了,让五个知青一起干活,和社员们分开,劳动内容和社员一样,按照同样的标准进行考核计分,该多少就是多少,一点优待也没有了。 当然了,大队长也没有刻意为难。 知青们对这个安排也说不出什么来。 李长卫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他已经断绝关系了,政治上没问题。 他表示:“大队长,我们以前没干过,要是有不会的,还得多多向社员同志们请教。” 这份心性,大队长是有点赞许的。年轻人,倒是稳得住。 “好说,你们只管问。我们大队的人都是热心肠,能教的一定会教。” 李长卫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至少没有被针对。 用不了多久,李长卫就会发现,他这口气松早了,他们的确没有被针对,但是想要融入这个生产队,却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宁安高高兴兴的回到家,和刷完碗的老爸会合,一起出发去上班了。 江学工问她:“你妈妈的衣服什么时候能做好啊?” “后天。” “你找裁缝做的啊?” “嗯。我想了想,还是不亲自动手了,万一把布料毁了,我妈还不得心疼坏了。” “你妈会偷偷摸摸的拆了重新缝。” “那不还是我妈受累?算了,找裁缝,还省事。” “我去年冬天的衣服,今年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穿了。” 听着江学工的感慨,宁安抽了抽嘴角。您这身形十几年如一日,不胖不瘦,一点变化都没有,有啥不能穿的,想要新衣服就直说呗。 “管它能不能穿呢,我给你也做一身新的。” 江学工尽量克制着自己不笑出声来,女儿太乖太懂事了,老父亲心里高兴得很。 他咧着大嘴问道:“你们供销社有那么多瑕疵布吗?” “干嘛非得要瑕疵布啊?我有布票,没有瑕疵布我就买正常布呗。” “布票够吗?不够爸爸再给你淘换点,给自己也买一身,咱们都穿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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