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气氛剑拔弩张,眼见随时都要再打起来,被拎着脖子吊在半空的灵兽挣扎间撞飞倒塌的桌子,直直飞向门边。 林知蹲在最前面,他抬手、挥拳、劈落桌子行云流水般完成,将要散架的桌子又被劈了第二次彻底报废,碎成木块重重砸在地上,发出的巨响引得前堂所有人循声看来。 看起来性格最糟糕的魏新狠狠皱眉:“哪儿来的小孩?这么没眼力劲儿。” 没眼力劲儿的小孩林知:“……” 符盈在他身后站起,拽着林知后退一步,比了一个请的动作:“不用搭理我们,两位前辈继续。” 魏新冷冷哼了一声,懒得和他们计较,转头语气邦邦硬地对着许元念道:“那你怎么解释被你关注的坟墓最后都被偷了尸骨?” “这个啊……” 男人遗憾收回遥遥举向他的酒杯,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轻轻一眨,声音懒洋洋的:“我凭什么要向你解释呢?” “或者说,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向你解释呢?” “你!”魏新勃然大怒,怒道,“许元念,你别给脸不要脸!” 许元念显然非常了解魏新的性格,三言两语就挑起了他的怒火。 魏新怒火中烧地拎起鎏虹棍,正要接着和许元念打下去时,就见那人随手一挥收起单臂傀儡,轻抚散乱长袖颔首道:“走吧。” “?”他的话实在突兀,魏新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一腔怒火硬生生卡在胸腔,“走什么?” 他眼睁睁看着那男狐狸精用“蠢货”的眼神瞥他一眼:“不是你说的么,去古灵派。” 你要去古灵派,怎么一开始不说! 魏新被他气得心梗。 许元念微微笑着,慢悠悠道:“我倒也真的想看看,是哪位道友干出了刨人祖坟这丧尽天良的事情。” 打完架的修仙者们收武器的收武器,封灵兽的封灵兽,正要走出客栈大门,被从柜台下面钻出来的店小二颤颤巍巍叫住:“劳烦各位仙师留步。” 许元念回身看他,声音温和:“何事?” 肩上搭着毛巾的店小二擦了擦额头虚汗,顶着好几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小声说:“掌柜的说,砸坏东西要赔偿的。” 许元念:“是应该如此呢。” 他点点头,后退一步让出皱眉盯着他动作的魏新:“记在他的账上吧。” 措不及防一笔债务从天而降的魏新:“?” 他不可置信道:“凭什么记在我的账上,你难道就没打架吗?” “我毁坏前堂了吗?”许元念反问,“墙上的坑也是你们砸了我的傀儡才撞出来的。” “我还没找你要修傀儡的钱呢。” 魏新:“……” 草,失算了,又被这狐狸精摆了一道。 - 余渺看着他们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进来,又气势汹汹地离开,才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棍修、傀修、御兽师,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愧是修仙者扎堆的人间仙境邬灵镇,客栈中随随便便就能见到这么多实力强大的修仙者。 那魏前辈使出的棍法看似简单,但每一招都直冲敌人弱点进攻。他落到傀儡胸口上的一棍更是气势如虹,灵力冲撞过来时还是符盈拉了她一把才没让她直接摔在地上。 至于那许前辈更是神秘莫测了!不说那只凭一只傀儡手臂就能控制住高阶灵兽,他最开始被抽飞出去的傀儡竟然能抗下那么多术法符箓! 符盈跟着她点点头,转头就去和愁眉苦脸的店小二打探消息。 “那几位前辈未免有些太急躁了,打架竟然没去个空旷地带,”她先暗戳戳骂了一顿罪魁祸首,“仙客居着实有点倒霉。” “可不是吗!”店小二苦着一张脸清点损坏物品,“竟不提前知会我们一声,好让我们把那些名贵花瓶都收起来啊!” 余渺听出不对了:“呃……但是他们在店中打架本就是不对吧。” 店小二嗐了一声,竟显得格外豁达:“这邬灵镇打架多常见啊!哪个酒楼客栈不提前在自己店中布置些加固屋舍的仙家符箓。” 余渺听着他的话,开始反思自己在问仙宗是不是过得太安逸了,怎么听着一个客栈店小二都比她适应这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行为呢? 到底谁是仙人谁是凡人? 为了打听情报,三人还亲自动手帮店小二清理前堂,把他感动得连连说要知会掌柜给他们打折,也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所以说,前段日子里邬灵镇出了一个偷骨贼,把镇中百姓的祖坟都刨了,还把里面埋着的骨头也偷走了?” 余渺坐在收拾干净的桌前,匪夷所思道:“不是,这也太缺德了吧?干这种事不怕遭雷劈吗?” 符盈低头喝粥,反而是林知接了她的话:“只要利益高过代价,就有人敢做。” 君不见当年魔族势力那么猖狂,打着的口号就是“修魔入道,代价他偿”,只要没痛在己身,他人的命运与我何干呢? 另外两人纷纷点头认同他的观点。 “偷骨贼太过惊世骇俗,在镇中闹得沸沸扬扬,”符盈分析道,“古灵派作为邬灵镇的直属仙门,应当对此进行过调查。” “不过按照现状来看,应当没什么结果。” 她倚靠在椅背上,视线偏转,落在墙壁上的大坑:“既然都肯让散修们帮忙调查,那便是说依靠古灵派自己找不出凶手——可古灵派好歹也是仙门大宗,普通的窃贼会令他们如此摸不着头脑吗?” 林知看着她,淡声发问:“你怀疑凶手和魔族有关?” “我确实怀疑,”符盈颔首肯定了他的猜测,下一刻却道,“当然,具体怀疑到什么程度还需有更详细的情报才能确认。” 余渺放下筷子,左右看看两人:“所以等明日云真仙尊来了带我们去古灵派拜访,那时再去询问具体情报?” 反正他们来这里本就是为了探查魔族踪迹,若那偷骨贼果真是魔族,还能顺道一并帮古灵派解决心头大患! “只是坐在这里想也想不出来什么结果,”余渺非常乐观地收拾东西站起身,积极道,“总之闲来无事,在云真仙尊到来前我们先去调查一番!” 邬灵镇北面是山,小半个城镇都处在山脚地势平缓之处,有溪流自高山流下,被邬灵镇的百姓冠以邬水之名,自北向南穿镇而过,最终汇于浮玉谷,成为古灵派的浮玉水潭。 以邬水二分,邬灵镇实际分为东镇与西镇,东镇多为城镇普通百姓,西镇则大部分是散修。 余渺去往东镇调查,符盈负责西镇,林知作为身强力壮的体修被派去爬山找被挖走尸骨的坟墓。 符盈本来还没想好到底是她还是林知去调查坟墓,但余渺看了看两个人的长相,毅然决然把林知推走了。 “让他去打听情报,都能把人家小孩吓哭。”她痛心疾首道,“上次我们就是这样被从别人家中轰出来的!” 符盈:“……好,我知道了。”
第23章 起卦 你想算什么? 不得不说的是, 符盈确实长了一张颇受长辈们喜欢的脸。 邬灵镇虽说“民风淳朴”,但白日里只要不主动惹事也就不会有什么突发情况。毕竟古灵派还在附近守着呢,谁敢公然挑衅四大仙门的威信? 符盈笑得又乖又甜逛完了半个镇子, 才大致弄清楚之前在仙客居打架的两伙人的身份。 那位魏前辈全名魏新,和许前辈一样, 两人都是元婴后期的修士,据说最近在冲击元婴大圆满, 在邬灵镇众多能人异士当中也算是拔尖的那一批人。 前者是尚东国当今陛下的亲叔叔, 生于皇室却对仙门术法感兴趣, 偏偏修仙的天赋着实不错,十六岁后就随着师父脱离皇室成为散修。 后者是个修炼傀儡术的狐妖, 年龄不详, 据说是某个大妖的子嗣, 这些年来一直在江湖游荡, 直到前两年才来到了邬灵镇。 符盈听着,忽然想起来净心馆温执事也是狐妖, 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温执事长得很好看, 但她的五官柔美温婉, 许前辈却是一副风流俊美的样貌。 她尝试着将两人的样貌在自己心中叠加在一起, 仔细估量了片刻。 不知为何,这样风格迥异的两人还真让她看出一点熟悉的共同性。 她想着等到了古灵派蹭上他们的云灵阵,就去问问温执事认不认识许元念,嘴上却继续天真发问:“那他们是有什么过节吗?我方才从仙客居出来, 正好撞见魏前辈带人拦截许前辈,瞧着气势汹汹的样子。” 符盈的问话对象是个坐在门口槐树下懒洋洋晒暖的老婆婆,她远远瞧着有个和她差不大的姑娘从门口跑了出去,才装作初来乍到的散修来打探消息。 “哦, 那你可要躲远点了。”老婆婆见她那副乖巧模样就想起自己的孙女,不自觉就放柔了几分语气,“这两人都是打架很凶的类型,别把你伤着了。” 符盈点点头,乖乖道:“我会躲远点的。” 她还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凑热闹也得先有那个能力去凑,要么就是去送死。 老婆婆满意了,接着回答她的问题:“在某一年的清虚秘境中,许元念杀了魏新的朋友。” 哦,难怪魏新和许元念打起来时那么不留手。 “我听魏前辈说,许前辈是个傀儡师,恰好在找修复傀儡的材料,”她忧心忡忡地问,“许前辈该不会和偷骨贼有关系吧?” “你知道的还挺多。” 头发花白的老人慢悠悠瞥了她一眼,符盈装作什么也没听懂:“我好奇呀!” 这真不算假话。 老婆婆低头继续给孙女做平安符,淡淡道:“许元念最惜命了。” 所以说他必然不会做任何折损寿命的事。 符盈奇异地领会了她的言下之意。 不过还是有些奇怪。 所谓修仙者无不是在逆天而行——按照自然规律,人族永远是人,妖族永远是妖,魔族也永远是魔。可修仙却是在明知己身命运下的与自然天道抗衡,与天争、与地斗,最终摆脱肉体凡胎的限制,以“道”成仙。 某种程度上来说,所有能够修仙问道的人骨子里就是叛逆的,真正胆小、顾忌生死的人不会取得什么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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