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还是不动,直接上手就要解他腰带。 “男女授受不亲。” 沐云舒闻言一顿,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鬼面把脸撇向一旁。 不由一乐,她早就觉得,这书中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真的不太一般,不像阎罗爷,倒像是个循规拘礼的世家子弟。 “好了,你这真不好自己上药,再说了,上一次你昏迷的时候我都已经……”沐云舒说着故意停了停话头,促狭道“要不,我对你负责?” 鬼面的手不易察觉地缓缓攥紧,指节发白。 “咳咳,不开你玩笑了,医者眼中,不分男女。你要是想不通,要不我把你眼睛蒙上?”沐云舒一副好脾气商量的模样,手里拿着药物用具,明摆着不肯妥协。 …… 终究是鬼面率先让步,转过脑袋,两只手不甚利索地解开腰带,然后是外袍、中衣。 沐云舒本来真没想什么,可是看着鬼面这慢动作一点一点解开衣服的动作,那修长又青筋凸显的手,渐渐微露出的胸口,脖颈上上下浮动的喉结……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侧过视线,呼~这房间没有窗户就是不太好,这多闷呀。 可是,当胳膊和胸膛上七拐八绕缠着的渗血的纱布显露出来,那些交错着的刀口疤痕,即便曾经看到过,依旧触目惊心。 旧痕裹着新伤,想象不到,当时是怎样的皮开肉绽,危机重重,甚至还有一道从肩胛处贯穿腰间的伤。 沐云舒不由用手指轻触伤痕,鬼面一颤,那冰凉的指尖触感明明离开,又好像长久地停留在那处。 “快点。”鬼面出声催促,这些难看丑陋的伤疤本觉得没什么,此刻却不想让她多看。 “哦!”沐云舒回神,埋头处理起新的伤口。 渐渐,眉头又拢了起来,这伤势,明显是被人一刀狠狠划过腹部,还有手臂上,背上……哪哪都有伤口。 沐云舒站在鬼面身后,看他丝毫不露地板正坐着,甚至她按在伤口上都只是轻微颤动一下,不知道的真的很难发现他身上这么重的伤势。 每一次都是如此,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子,甚至,自己这条命。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懂得保护自己!”沐云舒重重绑住纱布,转头就往外走。 鬼面有些错愕地看着她负气离开的背影。
第29章 有些人,不该碰,也不能碰。 沐云舒一路冲回房间,蹿进被窝,一整个闷头盖住。 云渺在后头急急追进来,见状微微变色,刚刚小姐脸色潮红又一脸气愤的样子,难道…… “小姐!那人……那人是不是欺负你?”说着满房间就要找趁手的工具,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在我们自家院子里还敢欺负小姐,我去打死他!”抓住立在屋角的小杌子就要往外冲。 “哎!你干嘛呀。”沐云舒吓了一跳,急忙把脑袋伸出来。 “那人……那人是不是,他脱衣服…他敢轻薄小姐!”云渺语无伦次,面色格外凝重。 沐云舒一阵无语,“哎呀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就那块木头?借他八个胆儿,都不能够主动多碰自己一下,活像是她能吃了他,“没有的事,我这是…这是自己的问题,和人家没有关系。” -- 等云渺帮着她处理完身上其他小伤口,重新躺回床上,已经夜深了。 云渺忙活完就要退下,沐云舒赶忙喊住她,“云宝,那个…那个,他……还在么?”沐云舒有些别别扭扭地问。 “在呢,小库房的灯刚刚才熄,应该没走。” “哦,那没事了。” 沐云舒背对着床外躺下,有些泄气。 最近自己这是怎么了,在大佬的面前怎么老是出糗,控制不住脾气,莫名其妙地瞎抽风。 他一定在想,这个女的是不是脑子有些毛病。 …… 云渺走时吹灭了所有烛火,房间内,只余窗外一抹银辉洒落。 沐云舒翻身,睁着圆溜溜的眼盯住那抹月色,明明之前的经历足够惊险刺激,浑身疲倦,此刻却毫无睡意。 思绪闪回到鬼面出现的那一刻。 真的,就像是冥冥之中守卫自己的保护神,在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从天而降,驱散黑暗,遮挡危险。 耳边那句“闭眼”,明明,明明短促又生冷,却是利刃对准了敌人,柔软留给自己。 沐云舒摸了摸耳垂,还有些发烫。 短短相识不久,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以至于他出现的那一瞬间,所有恐慌与彷徨都消失不见。 好奇怪。 原先,鬼面对于沐云舒而言,只是书上一个厉害角色,一个纸片人,酷而神秘,很有逼格,是一个或许能帮助自己过得更好的金大腿。 然而当一日日的相处,一次次的相遇,他的形象,在逐渐立体而丰满起来,他是自己身边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会流血会受伤甚至,会死。那些书中一笔带过的惊险与绝境,是他日复一日的切身经历。 沐云舒想起了他最后的结局——身负重伤,不治而亡。追封为定国公,配享太庙。 不治而亡……他最后,不是一个好结局。 什么定国公,什么配享太庙,人都没了,这些虚名又有何用。 他在暗处为帝王奉献了一生,在书中却只寥寥几笔,惨淡收尾。 他,真的会死么? 悄无声息的,结束在一个没有人知晓的地方。 孤单又寂寥。 …… 沐云舒吐出一口气,心脏有种麻痹的疼意在蔓延。 不要,她不希望鬼面是那样的结局。 如果她的到来是有意义的,那么,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些东西? ------ 第二天一早,鬼面静默听着门外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那人已在门外徘徊良久,走近又走远。 鬼面叹了口气,在她再次靠近的时候拉开了房门,和门外做敲门状的女孩碰了正着。 沐云舒的手顺势转了个方向,捋了捋头发。 “纪大哥,早上好呀,昨晚,睡得还好么?” “恩。”鬼面转而问道,“昨晚忘记问,那几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单纯跟上了你,还是谁派来的?” 沐云舒也沉下了脸,“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的人。” “谁?” “户部尚书之子赵坚仁,亦或是左相之女江茹音,先前我得罪过他们两个,估摸着,就是他们的人。” 鬼面垂眸未语。 沐云舒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你看啊,我现在得罪了一些有权有势的人,人身安全一点都得不到保障。”说着可怜巴巴望着鬼面,“纪大哥你武功那么好,要不,要不留下来保护我一下呗。” “你看奥,虽然说你昨日也救我一命,可是……可是你在我院子了养了这么久的病,总得,总得还些什么吧。先说好,我不接受银两支付,我现在可不缺钱。” 一句话还没说完,下一句紧接着跟上,没给鬼面留话口子,“也不用你每日保护我,不如就在此住下,三不五时地照看我一下,以免我一不小心就被谁掳走了,你说对么?你还是可以忙你自己的事情。” 沐云舒一脸正经的胡扯一通,理由都是现编的。 :如果鬼面能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真发生些什么,或许还能预防。 :如果她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是不是就不会碰到这些狗东西。 这一刻,两人的心声出奇的一致。 鬼面沉默了一会,说:“我若不在房内,会给你留信,不必挂心寻我,自会回来。” 沐云舒一下扬起脑袋,一脸惊喜,“你这么说,是愿意留下来了?”旋即绽放笑颜,“那我改明儿让工匠来这屋子打个窗户,再加点儿东西,你住着更舒服些。” “不必,这样就很好。”鬼面言,“这几日,我会暗中护你,不用害怕。” “有纪大哥在,一点儿,都不怕!”沐云舒亮晶晶的眼直直盯着鬼面,两人对视,鬼面率先移开视线。 -- 户部尚书府。 “那几人还没来回禀?”赵坚仁躺在摇椅上闭眸享受,身后是一轻纱女仆摇着扇子替他扇风,腿边亦跪着个女子为他捏脚。 “禀少爷,尚未。” “都是一群废物!几个男的还对付不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赵坚仁突然就把手边的琉璃杯掷了过去,砰—一声在地上碎成一片。 屋里的仆从全都跪下,刚回话那人壮着胆子说:“少爷,那群街混子,若是失手早就回来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回话,铁定是得手了,闹得没了分寸。 赵坚仁一听,嘴角一抹邪笑,“那可真是便宜他们了。” …… 是夜,赵坚仁已睡熟,突然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扰得人痒痒。 他不耐烦地睁开眼。 正对着他的床梁上,倒挂着一颗人头,头发散落到他脸上。 “啊——”他发出一阵凄厉叫声就要往床下跑,结果,床前地上,还摆放了整整齐齐一排人头。 这一下子,连尖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赵大少爷一个白眼晕了过去。 屋顶上迎风立着一人,黑袍顺着风势翻飞,无声看着底下一个个亮起灯的屋子,飞奔向此处的仆从,旋即足尖轻点,瞬间消失在原地。 这个教训,希望他能记牢。 有些人,不该碰,也不能碰。 ------ 就在鬼面自赣西回来的几日后,早朝。 众官员正有条不紊地上朝,大殿外,突然传来声响。 一近卫上前,“禀皇上,门外有赣西急报。” “宣。” 外头传讯人急急入内,跪下行礼,“启禀陛下,赣西守将左之棠传讯:赣西山林间发现一处私人屯兵据点,私兵上万之重,且发现大量兵器战甲,均是正版官府定制,现已清剿该据点,叛兵肃清,降兵收拢,特此传讯。” 郁初瑾瞥了眼坐在只比他低一格台阶上的,他亲爱的皇叔。 果然是只老狐狸啊,除了最初听闻赣西传讯时僵了一僵,现如今,表情动作俱是自如。 郁初瑾闻言佯装怒容,砰—一声,手中盘珠碎落一地。 “好大的胆子!是谁,胆敢私自屯兵,这是明摆着要造反啊。” “回禀陛下,尚未查出幕后之人。” “既是如此,云章。”郁初瑾唤道。 底下一人自众官中走出,“臣在。” “你是皇叔的养子,亦算是朕的自家人,此事朕不放心别人,就交于你来查探,务必,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郁云章轻蹙眉头,眼神晃向义父郁明德。 郁明德转头冲着郁初瑾说:“皇上,云章年纪尚轻,此番兹事体大,恐他难以胜任啊。” “叔父过谦了,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四公子之首,我这位弟弟,为人谦逊有礼,才华横溢,皇家之范十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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