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立马认错,“四皇兄对不起!小九错了,不应该大半夜跑出去让你们担心的!” 阮芥从旁冷哼一声。 阮榭却道:“这是其一。” 还有?阮棠想不出来。 她闯的祸,真算起来,那可数不清。 “你不该让暮雪带你去浮玉山。”阮榭挑明,“暮雪是他从小养大的马儿,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如何向他交代?” 阮芥跟着帮腔,气不打一处来:“小九,这马可是人家母妃在世时送他的,到时候把你赔给他行不行啊?” “那马无事。” 谢泠燃于此插了话。 “……”阮棠并不知道其中渊源。 她将脑袋垂得低低的,小声说:“我会去同他道歉的。” 阮榭这才肯端过茶杯喝一口热茶。 他与封戏卿是好友,自家妹妹闯了祸,没有偏袒的道理。 只是出乎意料的,谢泠燃一起站了出来。 口中喊的是阮棠小名:“小九,我陪你。” 阮榭忍着才没失仪,将那口茶水勉强咽下,神色古怪。 身侧阮芥那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倒像是对此习以为常。 阮棠也同样,她只是很轻地摇了下头,冒出一个更加荒唐的称呼:“不用了,燃哥哥。” 无论是那声“小九”,还是这一声“燃哥哥”,两人都叫的自然无比。 其中捎带的情感,绝非单纯的兄妹之情。 - 马厩附近很暗,虽然逆着风口,却仍旧很冷。 阮棠提着一盏灯笼,一步一脚印地踩在雪里,小心翼翼。 封戏卿听见动静,转过身来,那双丹凤眼含淡淡笑意。 阮棠头一回觉得,他即便是笑着,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或多或少掩藏了些寂寥。 灯笼中的火苗被风吹得像要马上熄灭。 阮棠走进马厩,见暮雪已经闭着眼快睡着了。 “封戏卿,对不起。” “我不知道暮雪对你这样重要……” “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带它出去涉险的。” 她心有歉疚,把话说的又快又急。 像那簇不稳定的火苗,让人心生保护欲。 封戏卿挪了下脚,以身型替她挡住狡猾灌来的风。 他许久不言,阮棠等得难受,又问了一句:“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 封戏卿并未生气,他不纠结此事,轻拍了拍阮棠脑袋。 随即伏低身子,眼睛与她平视,“就算不带暮雪,可你还是会出去对吗?” 出去找谢泠燃。 宁愿自己涉险。 阮棠抿抿唇,知道他什么意思。 确实有一半是因为想找谢泠燃。 但另一半是系统任务,她没办法不听。 大概是她神色太过纠结,封戏卿突然笑出声来。 指指睡熟的马儿,分散她注意力道:“暮雪已经喜欢上你了。” 阮棠松口气,也笑了笑,手掌抵在唇边,压着声音如同说了一个秘密,“如果不是因为你,它才没那么容易信任我、喜欢我。” 灯笼里的火苗映在她眼底,颜色温暖,不由自主引人靠近。 可是倏地,脆弱的火苗便这么灭了,连着她眼底的光一起。 黑暗突如其来。 视觉不占优势,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 “是。”封戏卿不想再等了,那般被动彷徨,不是他一贯做派。 他相当清楚自己正在说什么:“它喜欢你的前提是我也喜欢你。” 阮棠讶然,往后退了一步,踩到干草,发出窸窣声响。 她不是没有想过封戏卿对她的感情,但是绝没有想过他会在此时此刻不留余地挑明。 好在黑暗藏住了慌张,阮棠说话声装得与平日并无二致。 骄蛮与自若占据上风:“那当然,我比较讨人喜欢嘛。” 早知今夜还会有这出,她说什么也要赖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封戏卿向前一步,将阮棠退后的距离补回。 他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很沉,好似闷雪,直截了当,“你分明听懂我的意思了,我是问,你愿不愿意当我的世子妃?” 雪压林梢,积累到一定重量,会忽的折断。 折断时,树梢会跟着碎雪一块儿往下坠,没法阻拦或挽救。 阮棠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像被雪压折的树梢。 封戏卿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沉,让她快要无法呼吸。 没给阮棠说出拒绝的时机,他便继续道:“父王命我出使洛京,原就是想让我在那儿选一位和亲公主。我本无意听他,也无人能左右我,可自从认识你,我的想法倒是不同往日了。” 阮棠猛咳起来。 当时如果不是系统坑她说,一旦与封戏卿关系不合,会导致后期任务难以完成,她至于让自己陷入如此不义之境吗? 眼前,是封戏卿看不太真切的轮廓。 隐约可见他抬起手来,在左耳侧停留片刻,取下一物。 摊开掌心,是那色泽透明的坠子。 如同一片雪花飘落到掌心后,以体温消融出的水滴,清澈到仿佛无物。 封戏卿一改往日的风轻云淡,话里语气珍视而郑重,“若是你答应了,这耳坠便赠与你。” 雪域男子,十岁以后便佩一枚耳坠,若此后遇见心仪之人,便以此为定情信物。 他不想也不会骗她,曾就与她说过背后含义。接与不接,选择权交由她。 “封戏卿。”阮棠没想过还有机会说出这种话。 她顿了顿,给彼此都留了个缓冲,才接着道:“你很好。” 阮棠字字没说假话。 封戏卿作为书中另一位主角,该是与谢泠燃不相上下的人物。 只是在她的的视角里,主线任务只围绕谢泠燃一个展开。 她咬咬牙,逼自己把狠话给说完,“就算我不喜欢 你,也会有很多喜欢你的人,这些人比我更知道你好在哪里。耳坠我不会收的,它更值得能回应你情感的人。” 封戏卿早知是如此结果,可不试一试,他不会甘心。 当下也好,听她亲口拒绝,更能彻底放下。 “我们……”阮棠犹豫一会儿,喏喏问,“我们还算朋友吧?” 封戏卿收起掌心,改屈指弹她脑袋,如释重负一般,懒懒嗤笑说:“当然,我那么好的人,可没那么小心眼。”
第53章 情敌相见 “小九,你嘴巴怎么破了?”…… 伏魔钉打入浮玉山底下那阵法之后, 没理由在雪域多呆。 尤其那夜的事情让阮棠一见到封戏卿就心慌。 他倒是无平日里并无两样,照样对她嘘寒问暖的。 只有一处不同,他左耳侧少了那枚耳坠。 离开雪域那日, 阮棠才有机会将憋着的疑问问出口。 封戏卿前来送行,她避开了众人, 悄悄问:“那枚耳坠怎么不见了?” 封戏卿笑得风轻云淡, “收起来了,暂时不想看见。” 阮棠胡乱猜测。 只怕他暂时不想看见的不止是物, 还有人。 好在她马上就不会这么高频率出现在他眼前了。 风雪这几日消停了些。 朗白的天色教人看不清太阳的具体方位,只是觉得刺目。 一路同行的人数减少,阮榭为三人备了辆马车。 阮芥在不远处催阮棠赶紧上马, 他曲腿坐在马车外,一脸不耐烦。 风吹开车帘一角,隐约显出谢泠燃白袍衣袖, 他已端坐于车内。 道别的话说不出来,阮棠便看了眼封戏卿, 提起裙摆要过去。 “阮棠。”封戏卿再一次以全名喊住她。 如同雪峰上首先感知到日照的冰川, 他如山如水的眉眼也浸润在金光里。 一字字缓慢说着:“后会有期。” 阮棠也笑, 有来有往道:“封戏卿,后会有期。” - 雪域之行由此告一段落。 马车转向东北角, 那方位往前是灵游阁。 马车内, 阮棠心情不佳的样子,没有叽叽喳喳说话。 谢泠燃时不时将视线掠过去两眼,也不主动开口。 阮芥没他们那么多心思,也半点闲不住。 他拿着阮棠送他的那把剑装模作样比划两下,凑到谢泠燃面前,“哎, 谢泠燃,你们灵游阁还招弟子吗?你觉得我如何?” 阮棠扯扯唇角,当个笑话听了。 “八哥哥,你可别丢人现眼。” “哪儿就丢人现眼了?要丢人,我也丢自己的人。”阮芥嘴是真毒,又口无遮拦,掐嗓说,“等到了灵游阁,小九你可别给你们燃哥哥丢人。” 阮棠将脑袋瞥向一边,懒得理他。 她与谢泠燃还什么关系都没确认,怎么就会丢他的人了。 谢泠燃于此时淡声插话:“八皇子若是资质足够,自然可当灵游阁弟子。” 阮芥收起剑,好奇问:“怎么个足够法?” 谢泠燃只解释一句:“入阁弟子有三个月考核期。” 阮芥琢磨出来:“你该不会是主考官之一吧?” 谢泠燃没有否认,那便是了。 阮芥瞬间脸色奇差,心里有些郁结,坐马车外边儿去了。 早知如此,他便不这么怼天怼地对谢泠燃了。 少了一人,马车安静下来。 谢泠燃几度欲言又止,阮棠发现了,眨眼相询。 “可是不舍离开雪域?” 问的是地方,可实际却是指那儿的人。 阮棠摇头又点头。 不是对雪域不舍,而是近来告别的人太多,让她想到,未来无论是这本书里的谁,她都是要一一告别的,就连谢泠燃也不例外。 “燃哥哥,等去了灵游阁之后,是不是我们也该告别了?” 谢泠燃不知何以如此笃定,说:“不会。” 方才阮芥坐在中间,他走后,那一块空出的地方显得两人相当遥远。 阮棠挪过去,贴着谢泠燃,抬手抱住他,“我会舍不得你的。” 谢泠燃没有推拒。 马车一颠,他如愿地将人抱到腿上。 这几日在雪域,两人独处的时间少得可怜。 自那夜浮玉山回来之后,阮棠便忽的闷闷不乐起来,谢泠燃还不曾来得及探寻。 “小九,这几日为何不开心?被浮玉山的事吓到了么?” 阮棠安分坐着,没敢乱动。 坐在马车里,不是一点感受都没有的,更妄论如此亲密的距离。 她实话实说:“燃哥哥,封戏卿说他喜欢我。” 听见这话,谢泠燃反应出乎意料。 他松开手,把阮棠从腿上又抱下,拉开距离。 是克制,而不是更紧密地将她桎梏住。 阮棠虽然茫然,但又很快粘上去。 谢泠燃无奈:“那你——” “我?你不是知道嘛,我喜欢你呀。”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6 首页 上一页 5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