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一晃,深吸口气道:“你先把衣服穿上,这么光溜溜的也不害臊。” 云时宴定定看了她片刻,竟然问她:“不是你要脱的?” 又是她?又是她!什么都赖她是吧? 桑宁气得狠了,瞪着他:“是,我要脱的,那你就不会拒绝吗?” “拒绝有用吗?” “???” 桑宁只觉得自己脑袋都“嗡嗡”的,心里还乱七八糟地想着: 合着都是她自己送上门的?他还勉为其难了是吧?原来他就这样不待见她? 她不高兴,很不高兴,非常非常不高兴。 “你放开!”桑宁凶巴巴地道,又使劲去掰自己腰间那只手,掰不动,气得眼圈儿都控制不住地微微泛红。 云时宴也没料到自己几句话会让她这么生气,目光扫过她隐约湿润的眼底,微微拧了下眉。 “别闹。”他按住她,力道大得她动弹不得:“这里不行,等出去。” 桑宁:“???” 什么不行?什么等出去? ……她是这个意思吗?!?
第10章 十里村(一) 桑宁蔫了。 她垂着眸,脑袋软软搭在云时宴的胸膛上平复心情,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在云时宴总算大发慈悲的放开了她,然后在桑宁起身的时候,他问桑宁:“为什么不看我?” 桑宁咬牙仰起脑袋看他,面上竭力维持了个镇定的表情,可两边的耳朵却是充了血似的,依旧红得不成样子。 她深吸口气,拿起他的衣服扔到他手里,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快穿上。” 云时宴这回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把衣服穿上了,然后跟着站起了身。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方才从血灵草间飘出的红色光点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慢慢地汇集起来,逐渐在二人面前形成了一条泛着赤红色光芒的长条。 就像是在给他们指路。 桑宁方才也有注意到这些光点,便回头问云时宴:“我们要跟着走吗?” 云时宴点了下头,便率先迈步往前走去。 “你要不要再歇......”桑宁迟疑,话说一半,又停下了。 罢了,他自己的伤自己都不在意,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桑宁轻轻哼了声,抬脚跟了上去。 走了不多久,桑宁就察觉到了不对,她上前几步走到云时宴身旁,低声道:“这里怎么了?” “是聚魂阵。”云时宴淡声。 聚魂阵,顾名思义,便是用来聚集人死后游荡或者附着在某些物品上残余神魂的阵法。且,倘若残魂的力量足够强大,便可保留住残魂的一丝理智和形态。 桑宁点头,却也觉得奇怪,在剑冢设置阵法并不奇怪,可为什么要设置个聚魂阵呢? 难道这阵法是要聚这些血灵草中的神魂? 她摇摇头,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普通修士死后,残魂的力量并不会很强大,这些残魂在孕育出血灵草后,便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而聚魂阵所聚之魂,必得是修为达到了大乘期的大能,否则残魂的力量不够强大,即便是布个百八十个聚魂阵也没有用。 桑宁记得作者在文中有提及过,这个世界在这几千年间,除了那个入了魔的云时宴,便只有男主宋霁尘在后来修炼到了大乘期。但这两人现在可都还好好活着呢,哪用得着什么聚魂阵啊。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云时宴身后,又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人在看着他们。 可一回头,只有散作星星点点的赤红色光点,在她身后忽上忽下地飘来飘去。 云时宴察觉桑宁没跟上来,放缓了脚步,正要伸手拉她:“跟紧我——” “小心!” 然而还是太晚了,桑宁就这么眼睁睁的,消失在云时宴眼前。 云时宴脸色霎时一变,声音仿佛淬了冰一样一样的冷:“出来!” 话落,在他前方,赤红色光点缓缓凝聚成一个如苍山翠柏一般的模糊人形。 他的声音好似带着苍茫的悠远感:“我等了许多年,等到残余的神魂都要散尽,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剑尊此行,是想拿回九阙剑吧?” 云时宴不欲与他废话,凉薄的声音带着森然的寒意:“把人交出来。” “剑尊何必心急?”那人影似乎是笑了声,懒声道:“我见这小姑娘颇合我眼缘,不过是想送她一把好剑罢了。” “用不着。” 她如今的修为,连御剑飞行都做不到,又如何能驾驭得了拥有剑魂的灵剑? “剑尊说了可不算,”那人影也不生气,挥了挥手,以一种怀念的语气,叹道:“当年剑尊可是对我这个上古剑修恭敬的很,没成想千年过去,竟会是这般的厌弃。” “惺惺作态。” 云时宴冷哼一声,掌心灵力凝聚,一股沛莫能御的气劲遽然震出,快若闪电般对着那虚影爆轰而去。 那虚影瞬间便散作漫天赤色光点。 苍茫慵懒的轻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剑尊如今的修为怕是无法伤我分毫,且等一等罢。” 云时宴没说话,眸底晦暗不明,却是冷得瘆人。 顷刻间,他的眸色便开始渐渐转赤,额心血印亮起,面上浮现大片魔纹,盘踞他半截面容,映衬得眸中戾气更甚—— “我再说一遍,” “把人交出来。” *** 天空阴云密布,黑压压的云层中隐约有电光闪过,没有一丝风,闷得人简直气都喘不过来。 桑宁看着外头的景象叹了声气。 她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已经三天了,明明前一秒还身在那一大片的血灵草中,一眨眼便到了这个名叫十里村的地方。 起初她还以为自己这是又穿到别的什么书里去了,但很快她就知道并没有。 因为这地方,她曾经看到过。 说看到过也不准确,应该说,这个位于沧澜洲一隅褊狭之地,村舍尚不及百户的村子,就是书中那个桑宁的家,更准确的说,这里是那个桑宁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而她现在的身份,并不是桑宁,而是桑宁大伯父大伯母的女儿,也就是桑宁的堂姐桑枝。 尽管摸索出了这些,她也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尝试过调动体内的灵力,不出所料,丹田内一片沉寂,任凭她如何尝试,也没有丝毫反应。 当然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让她头疼的是,这地方是真破啊。 环顾四周,房屋四壁空空,屋顶还漏雨,墙上残留着斑驳的雨痕,墙角处蛛网密布。 丝毫不难想象,待会儿若是来场大雨,待在这屋子该有多闹心。 桑宁一阵头发发麻,认命地把窗户纸都破了大半木窗给关上,这才走到外屋,准备洗米做饭。 掀开米缸盖子,只余不到小半缸的陈米。 想到一家五口人要靠这么点米过半个月,不免又是头大。 十里村原本以狩猎或种果为业,村里虽不富裕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可半年前,这村子里却因一头捕猎而来的野猪引发瘟疫。村民六成以上染病,短短半月,死去一半,饲养牲畜更是近乎全部死绝。 一夕遽变,死寂笼罩。 即便半年过去,瘟疫已除,人们也依旧草木皆兵,对于任何再染瘟的可能,都避之唯恐不及。 县衙官差也曾派人过来,将因瘟疫死亡的村人,用一把火烧得干净,他们穿过的衣服、用过的器皿、碰过的东西,全数毁去。几户全家人病死的房舍,无人敢靠近,甚至全村都同意,将那些房舍也给烧了。 而十里村的村民也被隔离好一阵子,直到再无病征,才准许外出。 尽管如此,邻村和镇子里的人也不自觉的依旧疏远着十里村的人。无人敢进山捕猎,果树也因瘟疫期间无人打理收成锐减,村民的日子过得实在紧紧巴巴。 桑宁将米兑了一大锅水,打算熬点粥对付一顿,正在灶口生火,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怒骂声。 “你这死丫头,又给我磨蹭到哪里去了?嘱咐了要你天黑前回来,居然这会儿才给我摸回来,玉米面呢?你是故意撒地上的吧?你是想留着自个儿吃吗?我看你当真是不想活了你!” 桑宁冲出屋时,就见一个面色不善的妇人单手叉腰,另一手拿着藤条,正狠狠抽打着地上瘦弱的小丫头。 这个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桑宁的大伯母,也就是桑枝的母亲,刘氏。 而缩着身子躲在墙角的那个瘦骨嶙峋的小丫头,正是方才十二岁的小桑宁。 “我错了,大伯母饶了我吧!我以后不敢了……” 细碎的求饶在哭泣声中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听来似是硬抽住了气,也像是快没了气。 “求求您,饶……饶了我吧……” 桑宁眉头紧锁,快步上前拽住了刘氏的手臂:“阿娘这是做什么,快别打了,三丫身子弱,再打下去会出事的。” “你懂什么!” 刘氏正在气头上,她身子壮,手一甩,一下就给桑宁抡到地上去了。 “不中用的东西,我看你是前几天脑子给摔坏了!给我躲开!” 手掌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桑宁咬牙站起身,正要再上前阻拦,视线一转,看到不远处有块脑袋大的石头。 石头上还残留着腌萝卜的卤水痕迹。 她看了眼刘氏,目光又随着她手里的藤条,移到被打得一张脸乌乌青青的小桑宁脸上,脑子里盘桓了一整日的念头再次涌了上来。 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而这里唯一与她有关系的就是小桑宁,要想离开,必定就要小桑宁身上入手。 况且刘氏这一家子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之前的桑枝本人,总之,自从小桑宁父母感染瘟疫离世,她被桑大富接到这个家里来以后,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除了每日洗衣打扫,动辄就要被拳打脚踢,刘氏甚至只准她一天喝一碗粥,转个眼看不顺,三天两头不准她进半粒米也是常事。 之前桑宁只是在记忆中看到就有些心疼这个孩子,现在都已经在自己面前上演了,她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 目光再次凝聚到旁边的石头上,桑宁不再迟疑。 她趁着刘氏心神都还在小桑宁那头,搬起石头悄悄挪到了刘氏身后。 刘氏约莫是打累了,终于喘着气歇住了手,但还怒骂着:“丧门星!克死了自己的爹娘不够,现在又来祸害别人!大丫都被你给霍霍傻了!我留你一条命养着你,你给我记好了......” 桑宁闭了闭眼,双手举起石头—— “吵吵什么呢!” 院子里静了一瞬。 桑宁头都没回,放下手臂便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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