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不住,火化和乱葬岗盲盒随便挑。 说实话,方荷其实挺怕死,但心跳该死的平稳,没办法,都是开过瓢的人了。 她心里腹诽,里头那位鼎鼎大名的康师傅,总不至于比酒店那俩傻逼还离谱吧? 梁九功看脑袋快扎茶盏上的宫女过来,心里的火快赶上里头的主子爷了。 他上前几步,低声急促训斥,“你新来的?火上房了你倒沉得住气,回头我得问问秦姑姑怎么挑的宫女,你自个儿想死,别带着咱家一起!赶紧着!” 方荷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欧兮兮一回,轻声道:“秦姑姑教过,茶盏交给殿内伺候的侍监,宫女无故不得……” 梁九功直接打断她的废话,“叫你进去你就进去,哪儿那么多废话!叫万岁爷等急了,咱家扒了你的皮!” 他不长脑子吗? 不知道里头那位现在谁沾谁倒霉吗? 横不能叫万岁爷憋着火就寝,这火气总得有个发泄的地儿,他梁九功的命还得留着伺候万岁爷呢。 方荷心下冷笑,大概清楚梁九功什么想法,却没有别的选择,只得无奈地‘哆嗦’一下,继续低着头轻手轻脚往里走。 只进门前,她深吸了口气,轻提起了后脚跟,以脚尖踏入了大殿。 昭仁殿说是康熙的寝殿,实则大殿中央也摆着御案,偶尔在这里处理政务,东西暖阁用来就寝。 她进殿后,没敢抬头,只余光看到带着霭霭郁气的轩昂身影,侧坐在窗口的罗汉榻上,一条大长腿落地,另一只腿曲起,膝上摆着本棋谱。 瞧不见脸,但身形看起来应是个大高个。 都说研究棋谱的人是理性思维大于感性思维,这位爷估计自己能把怒火消化下去,他可是大清朝情商最高的皇帝。 方荷心下稍定,放轻了脚步,又没有完全藏起脚步声,每一步都跟量过似的,节奏稳定地走上前。 康熙早听见有人进门了,听着不是梁九功,半抬起丹凤眸淡淡睨过去一眼,瞧见是奉茶宫女,便没再多给方荷眼神。 方荷从入殿到罗汉榻边,脚步声丝毫不变,稳稳站住,一手端住茶盏底托,以康熙眼角余光能看到的范围,快而不乱地将茶放在矮几上。 将茶盏放好后,她规矩将托盘守在肘下,以跟刚才一样的频率,缓缓后退,转身,行至殿门口,眸底闪过一丝得意。 她曾给酒店里各行各业的高端客户服务过现场,深谙高位大佬不喜欢有突然的动静。 只要节奏合适,符合白噪音的韵律,并一直处在对方视线范围内,大概率会成为背景板一样的存在,不会引起对方丝毫注意。 她可是自己就职的那家五星酒店,唯一一个以服务员身份直升经理的服务冠军呢! 即将踏出殿门的那一刻,方荷轻缓往外吐一直提着的那口气—— “回来。” 康熙微哑的嗓音淡淡在殿内响起,叫方荷那口气猛地噎在了嗓子眼。
第3章 方荷心头猛地一跳,硬憋着那口气,被噎得眼前发黑。 上辈子不听顾客的话最多被辞退,这儿不听使唤可是要命喂。 还好服务行业主打一个细心听话,她条件反射立刻转身,按照先前的节奏,往回缓行几步,安静蹲身。 康熙看都没看方荷一眼,他只是估摸着差不多到时候,喝了口茶下肚儿,感觉出饿来了。 “什么时辰了?” 方荷眼角余光扫了眼殿内水漏,以柔和匀速的声音回答这位可能眼瞎的爷。 “回万岁爷,还有一刻到亥时。” 康熙听着声儿陌生,倒漫不经心垂眸扫了方荷一眼,心知这是刚换上来的宫人,有些不悦。 其实这几日处置的乾清宫宫人,不是被迁怒。 震怒是给后宫和外头人瞧的。 他已是十几个孩子的阿玛,两个孩子之间的龃龉还不至于接受不了,好好训导便是。 可他重视太子,毓庆宫的宫人时不时就被敲打,怎的就叫太子喝了酒? 演武场的动静瞒不住还情有可原,连他在乾清宫摔了几个茶盏,还没过夜就传到了后宫。 前朝那长篇大论的弹劾折子怕是熬夜写的,那些女人闹不完的小心思这几日倒收了个干净,真真叫他着恼。 在他和太子身边安插钉子,想做什么康熙再清楚不过,他恼的就是这些人敢如此算计,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没承想刚处置了一批宫人,又叫眼生的进了殿内。 梁九功这狗奴才真是愈发会当差了! 脑海中的想法一闪即逝,康熙见方荷蹲得稳当,安静得稍不留神就叫人忽略她的存在,倒没如梁九功想得那般,将邪火发作出来。 他淡淡挥手,示意方荷退下。 “叫梁九功滚进来。” 方荷偷偷松了口气,跟刚才一样节奏稳定地出来殿门。 对上梁九功,她心里哼了声,一字不漏地蚊子哼哼似的传了话。 “万岁爷叫梁谙达滚进去。” 梁九功:“……”这宫女是傻还是活腻了? “万岁爷还说什么了?”到底是更担心自个儿的脑袋,他压着火气小声问。 “问了时辰。”方荷压低了脑袋,喏喏道。 “我们御茶房茹月说银针适合咸口的点心,御膳房应该备着了。” 梁九功闻言,下意识就觉得主子爷是饿了。 哎哟,可不能叫万岁爷饿坏了身子! 他顾不得跟方荷多说,摆摆手赶紧进了殿。 * 康熙听到梁九功急促的脚步声,不自禁微微蹙了下眉,抬起眼皮子冷冷瞥他一眼。 “顾太监回来了吗?” “还在慎刑司,估摸着也该审得差不多了。”梁九功也不知怎的,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赔着小心回话。 毓庆宫的奴才,除方荷看到的贴身太监被杖毙,其他人都提到了慎刑司去严加拷问。 太子往日最注重自个儿的身份,小小年纪恨不能将清风霁月刻脑门儿上,突然喝酒就是一桩怪事儿,怕是有人教唆。 康熙最恨这起子引太子学坏的混账,不打算轻轻放过,叫敬事房总管顾问行亲自去审。 听到梁九功回话,他吩咐:“等他回来,无论什么时辰,叫他立刻来见朕。” 梁九功赶忙应下,又试探着问:“主子爷,御膳房准备了点心,还熬着鸡汤呢,您稍用点可好?” “您可怜可怜奴才,要是太子得知您晚膳都没用,熬坏了龙体,怕是更愧疚难过,老祖宗都得扒了奴才的皮。” 康熙笑骂,“你这狗奴才倒敢拿朕跟个孩子比,腚痒了直说,朕成全你!” 梁九功只管嘿嘿笑,“若能叫主子进膳香一些,奴才拼着被打烂了腚也高兴!” 这是陪着自个儿长大的哈哈珠子,康熙不至于不叫人说句调皮话,哼笑了声。 “那就叫人进些好克化的上来吧。” 顿了下他又吩咐,“这几日乾清宫再进人,你仔细着查清楚,要是再出纰漏,你就去辛者库当差吧,朕这里不要无用的奴才。” 梁九功心下思忖着,这吩咐是因为刚才那宫女还是旁的? 难不成是刚才那小宫女没伺候好? 梁总管立时就决定,要跟秦姑姑说道说道。 他可不是小心眼,只为了主子爷的安危,新来的宫人得严加教导,该打就打,该罚就重重地罚! 宫里又不缺想来乾清宫伺候还会说话的宫人! * 方荷拖着绵软的腿脚回到御茶房。 再见过大风大浪,小太监捂着嘴被拖走的画面还刻在她脑海里,刚才康师傅心血来潮的眼瞎,真是有点吓人。 蹲在炉子跟前的茹月和给手上涂药膏子的巧雯,听见动静,立刻站起身凑过来。 茹月迫不及待问:“茶进上去了?” 方荷心想,难道她还能生吞茶碗? 她依旧照着原身的性子,轻轻将空着的托盘放回茶柜,无声胜有声。 两人:“……” 巧雯仔细瞧着方荷的表情,“你可看清了,万岁爷心情如何?” “姑姑教导,不可妄议主子。”方荷恰到好处地晃了晃身子,脸色忐忑地呢喃着,就着惊魂未定的后劲儿,一步一哆嗦往小泥炉子那边挪。 “我,我还是去烧水。” 茹月和巧雯见方荷这貌似虚脱的模样,心下有了计较。 巧雯扶着手腕,“我烫伤了手,这几日没法往御前去,只能辛苦茹月姐姐了。” 茹月心里啐了一声,往常怎么不见你辛苦我呢。 她皮笑肉不笑地随口应了,余光却落到方荷身上。 翌日再上值,茹月抢在方荷前头蹲坐木墩子上,可怜巴巴冲方荷央求—— “我昨儿个没盖好被子着了凉,头疼,见不了风,这几日劳烦芳荷姐姐你去上茶吧。” 方荷憋着笑:“……好。”她可太喜欢这种玩心眼子的小傻瓜了。 原身随她母亲,性子极软,没什么主心骨。 徐嬷嬷叫她老实本分不要惹事儿,原身这些年从没拒绝过别人,愣是能做到九年都没涨过月例。 每个月拿到手的二两银子,要么听徐嬷嬷的交给掌事姑姑讨个巧儿,要么都交给徐嬷嬷,自己只留了七钱银子并二十个铜板应急。 徐嬷嬷是得了急病,死在安平堂,银子也没见着。 以乾清宫的物价,买道点心都还差十个铜板呢,这比穿越叫方荷还心慌。 她是想苟,不是想穷窝囊。 御前得去,起码得赏银的机会比在茶房多,操作好了也可以查无此人,俗话叫灯下黑,这才是苟的最高境界。 接下来几日轮值,上茶就成了方荷的活儿。 御茶房宫女也得在殿外站桩,以防主子换茶,或者有大臣来觐见,负责上茶。 只不过这回她进不去殿内,茶都交到了御前太监的手上。 倒是偶有赶着康熙进出时,方荷以上辈子就练出的广角余光,好歹看清了这位爷的脸。 她还惊了一下子,不是说康熙脸上有麻子吗? 可她看得分明,那张略瘦削的脸上干净得很,丹凤眸高鼻梁,眉若远山,有点轻微混血的意思,高且精壮,怪不得宫人前赴后继往上扑。 见鬼的是看起来比她还白,完全没有时下普遍古铜色的男子气概。 若非习武练出的犀利和属于帝王的气场,完全是个金牌会所的标配呢。 她在心里啧啧了好半天,瞧着自己如今只勉强算得上干净细腻的黄皮子,有股子折腾面膜和手膜的冲动。 康熙没察觉有人在酸他那身好皮子,只思忖着太子的交代,跟顾问行审出来的证词对上了。 有人在胤礽耳边散播谣言,说康熙更看重长子,更因满人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觉得他比不过胤褆,有心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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