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姣:“……” 你还不如不解释。 不多时,见宜宁等人吃饱了,亲卫上前请他们去燕王的大营里避寒。 这营帐比军营外的蒙古包空间大很多,估计是为了方便将军们一起议事,但是营帐内并不比外头暖和多少。 难怪陆骋在京城时穿得单薄,也不见他畏寒,约莫是在这地方冷习惯了。 几人好奇地在营帐里四处参观。 周季北一直盯着正北架子上的那张羊皮地图,仔细观察被红色圈出来的位置,想了解这位大齐战神对地形的分析着重点是什么。 “你看啊皇嫂!”宜宁公主指着武器架最前端托盘上放着的那根发簪,乐不可支:“这是什么武器啊?这不是一根簪子吗?我哥怎么把它供在这武器架子上?” 邓姣凑上前看了一眼,顿时耳根发烫。 这簪子是她的。 陆骋离开皇宫那晚,亲手从她发髻上拔下来的。 一看见它,当时发生的事就浮现在脑海。 那个香汗淋漓的夜晚。 他喘息着拔下这根簪子的时候,她愣了一下,疑惑地抬头看他。 他垂眸搂紧她的腰,低声要求:“继续,用力握紧,别停下来。” …… 邓姣快要昏厥了。 这个混蛋为什么要把这根簪子摆在这么醒目的地方! “这簪子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宜宁拿起发簪仔细观察:“我好像见谁戴过。” “哈。”邓姣赶忙解释:“这款式很寻常啊,肯定有不少人戴过一样的。” 外面忽然传来士兵“参见殿下”的喊声,帐帘立即被掀开了。 邓姣惊慌地转头,就见陆骋提着酒坛子走进营帐,目光一下子就捕捉到她的眼睛。 他走过来,眼睛盯着邓姣,手却从宜宁手里拿回那根发簪,摆放回托盘。 邓姣脸更红了,嗓子发干,低头,视线落在他腰封左侧的佩刀。 “你把这发簪放在武器架子上干什么?”宜宁好奇地问陆骋:“这上面镶这么多碎宝石,还是鸢尾簪,不像是男人的发簪啊,哥,这是哪位牧民家的姑娘送你的定情信物吗?” 陆骋垂眸面无表情盯着邓姣,嗓音低沉:“不是牧民家的。” “那是谁的呀?”宜宁很好奇:“真是定情信物?我哥铁树开花了呀!” “是信物。”陆骋像是在提醒邓姣,“我一刻都没忘记自己对她的承诺,那她呢?皇嫂。” “谁呀!”宜宁急死了,问邓姣:“皇嫂也认识那姑娘吗?怎么就我不知道呀!” 邓姣崩溃地仰头凶陆骋:“殿下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呢!” 陆骋丝毫没有收敛,他把酒坛子“咚”地放在武器架旁边的花几上,上前一步,俯身凑近邓姣的脸,“她忘了对我的承诺,我说过,有人会倒霉。那张地图是军事机密,他该当何罪?” 邓姣:“……” 这家伙一进门就想好欺负她表哥的借口了吗! 邓姣的脾气因为憋了这么多天的委屈和恐惧,一下子涌上来,她气呼呼地仰头迎上陆骋浅淡却凌厉的双瞳,嗓音带了哭腔:“要不是表哥豁出命送我来这里,我现在已经没命了!” 陆骋一愣,直起身,歪头疑惑地观察她。 她红红的眼眶意味着她马上就要哭了。 “发生什么事了?”陆骋下意识伸手去揽她的腰,半途停住,转头吩咐妹妹:“你带那个姓周的先出去,让秦岳给你们安排住处,把阿渊也抱走。” 宜宁如临大敌。 目光在哥哥和皇嫂之间来回闪转:“那皇嫂呢?她不跟我一起住吗!”
第47章 我想要抱你。 “我当然会跟你一起住。”邓姣担心宜宁看出自己和她哥的苗头不对劲, 赶忙解释:“我得先留下来告诉燕王殿下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先去歇着吧。” 不远处默默偷听交谈的周季北转身走过来,对陆骋抱拳行礼:“是属下自作主张, 将皇后、太子以及公主三人一并送来边疆, 若有不妥,属下一力承当。” “当然会让你承担。”陆骋的目光难得从邓姣脸上移开, 看向周季北, 语气平淡温和, 但眼神近似于半个月前面对敌军的杀气:“等本王忙完自己的事。” 邓姣更委屈了,不要命般的仰头大声斥责燕王:“殿下还吓唬他!都说了是周季北救了我的命!” 为了筹集军饷, 她一个多月来马不停蹄地赶路, 每天吐得胸口烧得慌。 在玄君山脚下不吃不喝的规划路线,绕山观测,还要被太后派来督工的大太监指手画脚。 这一切痛苦,在寻得军饷后, 也算是被欣慰与荣耀化解了。 可没想到太后竟存了兔死狗烹的歹毒心思。 甚至不惜软禁她的嫡亲孙子, 想利用储君, 给邓姣定下死罪! 从事发至今,为了求生,邓姣几乎屏蔽了心底所有恐惧和委屈。 在见到陆骋以前,她甚至没发现自己如此恐惧和委屈。 此时此刻,这个男人就站在她眼前, 高大的身形像一座安全又束缚她的牢笼。 她在他的视野内, 她应该感到松了口气,不用继续提心吊胆。 她应该立即发出夹子音,对他告状,寻求保护。 可她现在只想闹脾气。 面对小胖崽和小公主时, 她要坚强起来,成为他们的依赖。 面对周季北的深情时,她本能地感到生疏和心虚。 只有面对陆骋时,她想把所有情绪都砸给他处理。 她要陆骋负责哄好她,驱赶所有的恐惧和委屈。 理智告诉她,不能对一个没打算负责的男人如此放肆,但一看见陆骋,理智就退场了。 于是,她带着尖利的哭腔,把从出宫到逃亡至今所有的事,都吼了出来。 周围还没来得及回避的人全都惊愕地注视邓姣。 宜宁挽起邓姣的胳膊:“皇嫂受了这么多委屈,路上怎么都没告诉我?” 周季北痛心地蹙眉注视邓姣。 就连还在啃羊排的小太子也吓得跑过来,扑在邓姣的腿上,紧张地呜咽起来。 他听不懂邓姣在说什么事,但他能听出姣姣娘娘的哭腔好像很难过。 陆骋神色惊愕,短暂的消化她说的所有事之后,他眼神化为惊怒。 完全没想到母后会这么做。 陆骋不是想不到母后可能会对邓姣下手,而是先帝下葬前,身为太后,她根本没有权利对邓姣下手。 因为凤印名义上还在邓姣手里,后宫是邓姣为尊。 只有先帝葬礼上,太后有一定的权利给儿子安排殉葬器物,甚至人祭。 所以陆骋原计划殉葬前若是赶不回来,就提前接邓姣来边疆。 没想到太后居然想利用三岁的储君,拿军饷的事反过头来污蔑邓姣。 邓姣的手在抚摸趴在自己腿上的小太子,让他别害怕。 眼睛还盯着陆骋,想看见他眼睛里的情绪,她并不是要他愧疚,她更想看见他有没有心疼。 但是陆骋的目光垂到地面,眼神没有焦距,沉默片刻,他退后两步,一只手抓住武器架的铁柱,胸口起伏明显,但表情仍然看不出情绪。 她此刻讨厌他在有真正情绪时会下意识隐藏,她不希望他在她受委屈的时候还能喜怒不形于色。 但过了一会儿,邓姣更加生气了。 因为陆骋回过神后,目光急切地观察宜宁和小太子,然后再偷偷侧眸观察邓姣的表情。 邓姣几乎一瞬间判断出他的心思—— 他在寄希望于他的妹妹和胖侄子,能替他哄好她。 “我想出去透口气。”邓姣失望得胸口发堵,她抱起腿上的小胖崽交给宜宁。 宜宁满眼心疼:“让我陪你吧皇嫂?” “不用,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突然想起来,我感觉有点闷,出去散散步就好。” 邓姣转身离开营帐。 外面的空气冷得跟针扎在脸上一样,好在没有风,只是干冷。 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周围的营帐外到处都是士兵。 她茫然无措地漫步在营帐之间的过道,迎接士兵们所有惊讶的目光。 没走多远,发现所有人低下头,乖乖打磨兵器,邓姣就知道陆骋终于追上来了,就在她身后。 她迷茫的表情消失了,表情变得又高傲又倔强又委屈,散步姿态像是威风凛凛的将军,大步往前走。 再往南的营帐都是空的,周围连篝火都没有,邓姣有些困惑地左右张望。 “这个营的斥候全都出城了。”身后的男人嗓音闷闷地主动替她答疑解惑。 邓姣不争气地心跳加速,下意识重复他的话:“斥候……” “斥候就是侦察兵。”他解释。 邓姣猛地转过身,仰头气道:“我知道斥候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傻子!” 他停下脚步,低头面无表情地观察她愤怒而冻得发红的脸,而后抬起头看看周围,“这里每个营帐都是空的,侦察兵天黑前才回来。” 邓姣依旧凶恶:“那又怎么样!” 他低下头再次注视她:“我想要抱你一会儿,如果你不需要帐篷的遮掩,就在这里也没问题。” “陆骋!”她气急败坏:“你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我很生气,我可不会像你那样隐藏自己的感受,我生气就是生气了!” 他困惑地看她:“我没有隐藏自己的感受,我说了,我想要抱你。” “就算我在生气,也得先满足殿下的需求,是吗?”邓姣气得气喘吁吁:“我为你筹集军饷,你却没能保证我的安全,我难道就要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这么说?”他思考她的话,然后回答:“事情已经发生了,威胁过你性命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可他们现在在千里之外,要处理的事,总得按顺序一个一个来,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先抱你。” 邓姣:“……” 这家伙的逻辑可真是无懈可击。 “道理是这样没错。”她吸了吸鼻子,不肯妥协:“但心情不会跟你讲道理,我现在还在生你的气,我不想要你抱我。” 这是假话,但她要忍住生理上的冲动。 她需要让他知道,她不是那种以满足他欲望为先的附属品。 “冷吗?”陆骋抬手,手背蹭了蹭她冻得通红的脸颊,而后弯身抓起她双手,拿到嘴边呵口气,在他自己掌心搓了搓。 他的视线专注地从她双手抬起,诚恳地看向她的眼睛:“先回我的营帐再生气,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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