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骋点点头,说:“很好,你们做得好。” 牧民兄弟俩没听出燕王想结束交流,以为大人物就是如此言简意赅,被这么一夸,顿时热血沸腾。 年长些的大哥忍不住疑惑,问燕王为什么从前境外的部落去京城朝贡,都能“薄来厚往”。 兀良哈的马匹速度确实很快,但部族之间的交易,卖不到太高的价格。 每回朝贡,大齐皇帝主要就是盛赞这些战马结实健壮养的好,然后对朝贡的使节赏赐得盆满钵满。 这价值通常比他们的贡品高出几倍。 牧民男孩对此很不解,认为天朝上国的帝王吃了大亏,每次都被狠狠宰一顿,所以他壮着胆子,给燕王戳穿这个真相。 陆骋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告诉他们:“朝贡,是为了迫使边境外邦依赖大齐提供的物资,不通商则是限制他们的发展。侵扰边境的都是些已经壮大的联盟部落。狼群攒够力量,必然惦记着中原这块肥肉,能用些蝇头小利牵制大部分外邦,何乐不为?” 热血沸腾的牧民兄弟俩听完,眼神变得茫然。 一阵沉默过后,五个孩子转身围成小圈子,用自己部落的语言,探讨大齐战神刚才说的话。 讨论半天,都没讨论出结果,不太明白燕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跳舞的长姐最终给出结论:“战神殿下说了该这么做,那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要再劝了。” “姐姐不爱跟人讲道理了?”二妹坏笑着揶揄她:“这花环还没戴到战神的头上,姐姐的心就向着外头的汉子了。” “呀!别胡说!”大姐脸涨得通红:“燕王好像听得懂我们的话!” 二妹闻言猛一哆嗦,转头紧张又畏惧地偷看燕王。 见燕王面无表情地在喝奶酒,二妹立即回身推了姐姐一把:“姐姐又吓我!” “真的!”大姐皱眉小声呵斥:“你们不要乱说话。” 最小的三妹笑嘻嘻地反驳:“汉人听不懂我们说话,上回燕王凯旋,萨日娜和德勒格尔躲在后头,大声叫他‘夫君’,他都没反应。” “我也听见了的。”二妹跟着小声起哄:“不信我叫给你看,”她微微侧头偷看向燕王,清了清嗓子—— “适可而止。”陆骋先一步转头看向那群孩子,转而用较为生涩的当地语言警告:“我确实能听懂你们的交谈。” 孩子们一下子吓傻了。 长姐赶忙膝行上前,伏身谢罪,被燕王阻止。 对面还在跟牧民夫妇交谈的邓姣警惕起来。 刚才她余光注意到,陆骋一直在跟那两个男孩交流。 此刻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头戴花环的小姑娘爬到陆骋身边,开始用邓姣听不懂的语言急切地谈论些什么。 那牧民女孩儿脸红到耳根。 这让邓姣有点狐疑。 她一直不太相信陆骋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 这男人几乎每回都能轻而易举撩拨得她脸红心跳,绝对不完全是因为他的颜值和身材。 邓姣很想知道他在跟牧民家的姑娘聊些什么。 有点不爽。 这家伙刚才还在诋毁周季北对牧民姑娘热情配合。 一转头,他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 周季北可没把人姑娘哄得脸红耳热的。 邓姣深吸一口气,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主动敬牧民夫妇一碗,仰头一口闷了。 本以为这酒度数低,当饮料喝了,没想到一碗下去,很快就开始恍惚起来。 不妙。 邓姣知道自己上回喝醉了之后发了酒疯。 趁意识勉强还能维持,她赶忙站起身,让众人继续,自己要先回营帐歇息。 “急什么呀?”宜宁也站起身:“刚才那位姑娘还说要教我们跳舞呢。” “你留下继续玩儿吧公主。”邓姣一手扶额:“我有点喝多了,再不走恐怕得躺这里。” 周季北立即起身搀扶,“别担心,阿姣,我可以背你回营,没问题。” 陆骋脩然站起身,绕过矮桌,半挡在邓姣跟前,歪头逼视周季北:“背谁回营?本王就地处决登徒子似乎也没太大问题吧,周佥事?” “唔……”邓姣感觉头越来越晕了,迷迷糊糊转头走向帐外。 冷冽的空气一瞬间让她精神一振,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 门外的护卫听见动静,警惕地握住佩刀,同时转身。 邓姣后退一步。 “退下。” 陆骋的脚步声绕到她身旁,“这么着急回去吗?他们有醒酒茶的。” 邓姣往旁边挪了挪,带着点怒气回答:“累了。” “马车还没来,我吩咐他们亥时才来。”他指了指不远处拴着的战马:“我送你回去,行吗?” “那多耽误殿下的好事儿?”邓姣慢悠悠转脸看向营地:“你可以回去陪人家聊到亥时。” 陆骋想了想,问她:“陪谁聊到亥时?” 他走近一步,低头捕捉她回避的目光,沉声抱怨:“耽误我好事的,一直都只有皇嫂。”
第52章 姣姣凶哭战神+前世 “噢, 原来坏殿下好事的人是我。” 邓姣本来就有些恼火,此刻酒壮怂人胆,她双手抱臂, 仰头盯着陆骋那张乱了她理智的脸。 “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呢?”邓姣质问:“是因为我拒绝亡夫亲弟弟的求欢吗?” 她直白的嘲讽。 陆骋毫无准备, 甚至来不及惭愧。 他目光一转,看向不远处的守卫。 而后转头, 检查帐篷的门帘是否闭合。 确定没有其他人听见, 陆骋低头疑惑地看向邓姣, 而后迈步往空旷的地方走,示意她去没人的地方细谈。 邓姣自嘲地哼笑一声, 不为难他, 直接转身,徒步走向军营。 陆骋转而跟上她的脚步,嗓音很低,就好像他俩之间是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这是什么意思?邓姣, 你不是现在突然才知道我是陆驰的弟弟吧?” 邓姣加快脚步, 头也不回地回怼:“是,我早就知道,一开始就知道。在王府时,燕王殿下从我身后抱着我教我射箭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我亡夫的弟弟, 燕王殿下抱着喝醉的我睡了一夜时, 我也知道,深更半夜燕王因为军饷的事愁得睡不着觉来敲我的门时,我还是知道。因为我没拒绝,所以接下来无论被怎么对待, 都是我活该。” 荒漠的晚风刺骨,邓姣的视线盯着远处军营的火堆,昂首前行,可严寒让她的身体止不住发抖。 陆骋一直侧头看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女人,浅色的虹膜再次出现颤抖闪转的反应。 邓姣没有心软。 他的童年创伤不是她造成的。 而现在的事实是她不小心爱上他了。 他并不打算跟她成为伴侣,却为了生理上的需求不断撩拨她。 她难道不能委屈吗?不能反抗吗? 她憋着情绪就为了不激发他的创伤反应吗? 很奇怪,陆骋这次居然没逃跑。 他的表情虽然恐慌,但身体像是着了魔一样一直跟在她身边。 当然有可能是担心这荒漠里她会迷路,或者被野兽叼走,他不得已,才选择面对她的情绪爆发。 过了一会儿,他顿住脚步。 她心里一咯噔,以为他准备走,一时间气得眼眶都发红了。 但是他迅速绕到她另一侧,微微侧身,用宽阔的后背尽可能为她挡住漠北刺骨的晚风。 邓姣一下子屏住呼吸,非但没有原谅他,委屈感一瞬间超级加倍。 滚烫的泪珠毫无预兆地落下来,一部分挂在下睫毛上,结成冰渣。 “邓姣。”他嗓音闷闷地反击:“有些事,我若是争论是非,显得我没担当,但你这般解释前因后果,未免太不讲理了。你是怎么来我府里?我是为何教你射箭?你就只字不提了?你很聪明,可我也不傻,既然心知肚明彼此所求,我只是回应你的试探,如今成了我作践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邓姣嗓音发颤。 她说的“被怎么对待都活该”,是在抱怨他不肯认真对待这段感情,依旧要当做交易,并不是要污蔑他主动勾引皇嫂。 他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怎么一到了男女之事上就连话都听不懂了? “那你为何忽然发脾气?”他追问:“因为我没答应你表哥放你出宫?” “这件事跟我表哥没关系。”她停下脚步仰头看他:“你不要总把周季北当做假想敌,这世上也不是每个男人瞧见漂亮女人都会随时准备干那种事,如果周季北要对我做什么,他会先考虑如何娶我过门。” 他眼神一瞬间凌厉起来,显然被彻底激怒了,“随你怎么说,邓姣,事实是我活到这个岁数,一个女人都没碰过,我是不是你说的那么不堪,我自己清楚,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 邓姣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但她实际上只是想责怪他不愿意认真对待与她的感情,她倔强地低下头,继续前行。上一回她跟他表白,换来的是他无情的警告,她不想再次自取其辱,只能拐着弯地这样发牢骚。 陆骋依旧跟在她身边,但他不再看她了,他目光转向夜空,仿佛硬生生把思绪从她身上扯断了。 她以为他会无声地陪她一起走回军营,而后分道扬镳。 但一阵沉默后,他再次开始了他的反驳,语气听起来很在乎她怎么看待他。 “假设从始至终,你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让我帮你保住凤印,不是为了避免殉葬,全都是我误会了,可你确实答应了那场交易。即便你在温泉池里莫名其妙结束了交易,但你亲口对我说,你会随便找个男人解解闷。” 他迈步绕到她面前阻止她前行,低头想跟她对视,他大概感觉他自己比她还委屈。 “‘殿下怎么不理我?我本想今晚就找人解解闷来着,看来殿下没这个兴致?’邓姣,这话是不是你说的?我不是想给自己找借口,平心而论,你这话是让我知难而退的意思么?我确实对你表哥有些失礼,但事已至此,我难道不该担心你找来解闷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么?我难道没资格参与一下竞争么?若是不想给我机会,你还告诉我干什么?” 邓姣低下头:“我已经说了,这件事跟我表哥无关。” “那还能因为什么?”陆骋皱眉质问:“我今晚做错了什么?除了警告周季北别动你的心思,我什么都没做,你为何要对我发脾气?如果你想让我死心,就直截了当告诉我,从今往后你还是我的皇嫂,在我府里的事,我当没有发生过,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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