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来,皇上将这份偏执转移去他的身上,可直到谢宴昏迷中蛊,又烧掉血书,他忽然明白,一代的情不该施压在另一代身上,他再执意,百年之后,只怕连与他缓和的机会也没有,他会像当年错过娘娘一样,再错过儿子。” 徐稷静静地说着,忽然看着她笑了一声。 “元后与皇上纠葛至死,皇上又执迷多年,如今回头,发现儿子早已不愿再理会他,皎皎,你说人的一辈子有多长,够执迷纠缠却得不到结果这么多年。” 苏皎身子一震。 “你还年轻,许多事不去试,怎知道结果就错了呢。” 徐稷起身将她往外推。 “好了,开个玩笑,去吧……人在后山。” 苏皎蓦然仰起头,徐稷笑着朝她肯定。 她一路越出门槛,从徐家的后门往山上去。 那是离他们最近的一座山,小时候外祖母时常在这种菜种草药。 “长啊长,我们皎皎今年到树的这一截,明年可要再窜一截咯。再长两年,就能长高过外祖母了!” “那还得好几年呢。” 年幼的苏皎看着高高的外祖母道。 外祖母乐呵呵地摸着她的脑袋。 “很快的,时间很快的。” 光阴似箭,当真过得很快,她还没发觉的时候,时间从指缝溜走,再一转眼,她来这座山,当年高高的外祖母睡在她脚下的土地里,细数这么几年,竟像只过了一瞬间。 她喘着气跑上山,风声呼啸,她听到了树后的声音。 谢宴同时往外看。 他脱去外衫,挽起衣袖,手上沾了点泥,有一个小小的幼芽在挨近树的角落里生长。 见她追来,他显然错愕。 “想着你还在睡,怎么过来了?” 苏皎盯着他的手不动。 谢宴摊开。 “今年正巧已过了灵芝草生长的时候,本不该在这会种下,但我想…… 就此时吧,爱一个人最好的时候,要么是五年前,要么——是现在再开始。” 于是正值盛夏八月,他来到年少她懂爱的那座山中,低头为她种下一株灵芝草。 风声猎猎,赐予她无限的勇气,苏皎三两步奔到他面前,措不及防地撞进他的怀里。 主动伸手抱住了他。 第69章 上天的垂怜悄…… 突如其来的力道使谢宴错愕又惊喜,他抱住她。 “怎么了?怎么突然……” “阿宴。” 她将头埋在他脖颈,声音闷闷。 “你知道我第一回来到这,是跟我的外祖母,我从清水县离开的时候,总觉得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我总有再来看她的一天,然后她就死在了我离开的第二年。” 谢宴反手揽住她安慰。 “皎皎……” “时间过得太快了,到你病着,我梦了那一场,想起原来自 打我们成亲,纠缠,再到重生,这已经是第六年了。 人的人生有几个六年呢……我从前总怕,我怕再重蹈前世的覆辙,我怕我再困在深宫里,怕我重活一世也活不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是我的错……” “可是如今我想明白了,不再纠缠了,我愿意再给重来的我们一次机会,到你今天真正在这种下这株灵芝草……我确信你爱我,不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想要弥补,是你爱我,对不对?” 谢宴望向她,毫不犹豫。 “是。” 她顿时便笑了,在谢宴又要说话,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 “那我也是,我喜欢你,从三年前,或许再早在永宁殿就是。” 柔软的一句话随着风传来,谢宴眼中涌起翻涌的欢喜。 “皎皎,皎皎,你说——” “我说喜欢你,我愿意同你一起在清水县,此后不管如何,我想同你在一起——” 她话没说完,眼前身影垂下,谢宴箍着她的腰肢,唇印了下来。 他拥着她,如同拥着两世失而复得的珍宝,唇齿间的气息交缠,他一道道喊她。 “我是,我也一样,皎皎。” 满山的风声喧嚣,却不及他此时的心跳动的更热闹,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两人的心声撞在一起,他在此时拥有了完整的她,与她的爱。 脚下的灵芝草在发芽,如同蔓延滋长的爱意,两人隔着迢迢时光与山水,真正将心碰到了一处。 他抱着苏皎,亲一下,再亲一下,看着她欢畅轻松的眉眼,觉得怎样都喜欢不够。 身子抵在大树边,他一手托在她腰间,再次牢牢地吻了过去。 近午时,天色渐热,两人为那株灵芝草埋好了土,相携着下了山。 徐稷正坐在屋内,一瞧两人眉眼间的春色与欢喜,便一弯唇。 “追着去了上京这么快就回来了?” “怀辞哥。” 谢宴还没问是什么意思,苏皎已一跺脚,不准徐稷再说了。 徐稷顿时笑了一声,一本正经道。 “好,秘密。” 苏皎看着他,想要说些感谢的话,却不知从何开口。 “我……” “你们来的也正好,有件事——” 徐稷将文书搁在他们面前。 “西越城都督府的事已经理清,新任都督就任,外祖母身体也好了,我不宜在此久留,决定明日启程回京。” “明日? 赶这么急?” 苏皎顿时一惊。 “嗯,算起来,从京城过来,已经将近两个月了,我再不走,爷爷得吵我了。” 徐稷揉了揉眉心。 苏皎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从京城来江南,已经是七月的事了。 可这一路而来,她与徐稷从陌生到相熟,再到明了身份之后的亲近,与无数回的引导帮助,苏皎自然是不舍的。 可她知道徐稷的前程不在这。 当晚,苏夫人做了一桌子好菜,两家人聚在一起为他践行。 “外祖母年老,这一回病了之后,我便使人找了两个丫鬟来伺候,只是也总担心,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得劳晚姨帮我一二。” 苏夫人顿时点头。 “这些你放心。” “还有谢宴,你的身体最少还要养十日,万不可随意儿戏。” 谢宴也点头。 他从前与徐稷算不得很亲近,但后来从时疫开始,经了这几遭,胡乱喊了几句怀辞哥,如今倒真像个哥哥的模样来管他。 唇角勾起笑,他懒懒点头,想着若真如此,他就不计较徐稷的那点…… “还有小皎,说来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 徐稷一双眼望向她。 “远离了皇宫,以后做什么你都随心,若有什么短缺的,需要我的,随时传信去京城便是。 你跟谢宴在一起,从前如何都过去了,但此后……你叫我一声哥哥,我便也托大一句,他有什么惹你不顺心的地方,京城徐家永远有你容身之处。” 苏皎眼眶一热。 徐稷喉咙也有些涩,他偏开头,又笑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 “或者你没了新鲜感,想换个夫君,怀辞哥也能在京城为你张榜招婿…… 啪。” 杯盏朝着徐稷飞了过去,谢宴咬牙。 “你敢。” 徐稷拂了拂衣袖。 “小皎,你看他。” 苏皎顿时瞥过去,谢宴偃旗息鼓。 只想着从前怎没发现徐稷是这么个伪君子的模样。 “好了好了,高兴的日子,宴儿你别砸了,稷儿你也别逗他,快些坐下吃吧。” 苏夫人笑着喊停了他们。 一同用了晚膳,两人迈回院子。 谢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到了门边,苏皎迈进门槛—— “还不走?” 谢宴只当没听到她的话,揽着她的腰一同进去了。 “跟你一起住。” “你没屋子?” “有,但想跟你住。” 谢宴唇磨在她脖颈,细细地往上吻着。 苏皎躲开。 “我娘就在前院……” “娘能不知道咱俩和好了?” 谢宴轻笑一声,握在腰间的手已经开始抽走她的腰封。 “还是说……你便不想吗?” 他低沉的声音如同引诱一般,苏皎一个愣神,已经被他拦腰抱到了榻上。 高大的身影压下来,吻铺天盖地落在了身上。 起初她还挣扎,后来他的手顺着抽走了腰封,脱下了外衫,滚烫的身子贴在一起,他的吻与抚摸游离在她身上,轻而易举勾走了她的理智。 喘息落在漆黑的屋子里,他稍一触碰,她就弓起身子,有些受不住地咬住了唇。 手勾着他的脖子,漆黑的夜色使她胆大,苏皎尝试回吻过去,一场欢喜的亲近来的那么突然又水到渠成。 “可以了……谢宴……嗯……” 出口的喘息沙哑又磨人,她才喊了一声便及时咽了回去。 谢宴咬着她的耳垂,轻声笑道。 “喊出来,我想听。” 她自然不肯,可不肯的下场便是被他反复磋磨,从戌时闹到了三更。 她软在他身下,看到他眸子里还没散去的热意,连忙去推他,反被谢宴握住手亲了亲。 “你可以睡,皎皎。” 话罢,他握住她的腰肢翻了个身。 一夜红烛摇曳。 第二天日上三竿,徐稷的马车停在外头,见谢宴光风霁月地独自站在门前。 “我送怀辞哥。” “小皎呢?” “还睡着。” 徐稷顿时瞥他,谢宴神色自若。 “那也不急,我再等等。” 徐稷起身往院内起,谢宴凉凉看去一眼。 “就不能立刻走?” “用完了就拆台?” 谢宴不以为耻。 “兵不厌诈,怀辞哥早该知道的事。” 徐稷顿时气笑。 “你……” “怀辞哥!” 一道略沙哑的声音从院内匆匆传来,苏皎迈出门槛,差点踉跄地摔了下去。 又被谢宴一手抱稳。 她一路小跑追上来,看到徐稷还在这,显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没走。” 徐稷温和笑了一声。 “没见到你,我自不可能走的。”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似乎要将如今的模样印入心底一般。 此去回京,便不知道再见是什么时候。 话兜兜转转地到了嘴边,他手伸出,想自然地索要一个临别的拥抱,最终那只手却只是落在她发顶揉了揉。 “山长水远,有缘再见。” 不等苏皎回话,他三两步越上马,一路顺着东边出去。 身影风尘仆仆地消失在了面前,连同两个月的相处抽离出去,苏皎滚动了一下喉咙,眼眶又发热。 “好了。” 谢宴将她抱过来,一手擦向她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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