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前几天晚上的事已经传遍了...赵爷脸上又红又肿地去上朝...” 采荷说着说着,一下子握住楚阿娇的手,语气期待道: “我也不喜欢住在这么大的宅子里,太不自在了。” 即使每天没人催她起床,没人使唤她干活,更没人敢对她不客气。 可采荷还是觉得处处受限。 明明也算是她的家,却越来越难以融入。 “要我说,我们去金陵买套二进的院子就足够了...” “对了阿娇,你打算什么时候对赵爷说?” “他肯定不会同意的,到时候要是发疯,我打不过他...哎。” “不过话说回来,谁又打得过他呢?” 一腔热血迅速冷静下来。 采荷这番激动的神色,令楚阿娇心里好受点的同时,又升起了更多的愧疚和铺天盖地的痛心。 不过她抽噎抽噎着,不自觉笑了起来: “他肯定不会同意的,也一定会发疯。哈哈---” 这几日,楚阿娇胡思乱想了很多。 直到刚才,她竟然下意识变成了自己不喜欢的模样。 高高在上、尊卑有别。 不! 如果她继续这样过下去...那太可怕了! 将来面目全非的自己,不就逐渐变成了晴姐姐口中的那个当家主母“楚桃花”了吗? 采荷不解地看着楚阿娇。 “那,你打算怎么办?” 荷叶莲莲,春风微醺。十九岁的姑娘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说: “清明过后我便会和赵大哥谈。我和自己打赌---” “赌对了,我们会幸福。如果错了,那不是证明他不是我的良配?” “那么我或许会走得更潇洒,没有遗憾了。” 楚阿娇释然地说出了这番话,所有往日动人的光彩重新回笼。 如同一株即将枯萎的花被浇灌了甘露,重新饱满起来。 “是我想得太多,也是我太过执拗所谓的幸福。” “如果放弃自我,来成全幸福。那就不是我楚阿娇了,是曾经的楚桃花。” 第70章 :清明进宫 翌日,清明。 天刚雾蒙蒙亮起,细丝的雨水涟涟缠绕在每个行人身上。 这两日街头许多出摊的店家都收了摊回乡去了,楚阿娇的好食光包子铺也关了门。 门口的木牌上挂着行字: 逢清明时节,本店暂歇三日。 刘婶带着儿子和儿媳回了乡下,李小莲带着儿子虎子去了娘家。 至于无家可归的钱安,主动提出留着看店,依旧住在后院杂物间改造的屋子。 定国侯府内 赵听寒卯时不到便起身了。 他的起居事宜从不让丫鬟近身,只留破云和一个新提拔的机灵小厮在身边用着。 穿戴完毕后,赵听寒转身绕过四扇落地屏风走进内室。 看着熟睡的娇憨睡颜,赵听寒想到了昨夜。 阿娇依偎在他怀中,双臂搂着他,撒娇地蹭着他的下巴时,可爱极了。 故意欺负他、扑过来挠他痒痒时,生动又明艳; 仰着脸让他亲吻时又乖又撩人,他恨不得将她疼爱到哭着求他不要了。 想着想着,赵听寒的心里不免软乎乎的,像泡进了蜜罐子里。 阿娇怎么样都好看。 就连生气也是软绵绵打他一耳光,还把自己吓到了。 赵听寒不知道要怎么告诉阿娇他究竟有多爱她。 而正是因为爱她,便也时常自卑。 曾经有多卑微,如今的赵听寒便有多满意现在的生活。 他的出身低贱又如何? 他如今是手握兵权的将军,是一等爵位的异姓王。 阿娇当初知道秦越要给她抬高身份再抬作太子良媛的消息后,毅然拒绝。 而现在,他可以给阿娇提供不吝于曾经秦越能给的。 只会更多! 至于年纪大又如何? 他武力高强、内力深厚,阿娇和他在一起永远不必担心危险。 占有欲是男人隐藏在骨子里劣根。 越是强大的男人,这种劣根性就越强,不管如何伪装。 赵听寒寻常给外人一种极其危险的猛兽感。 冷肃得过分,尤其是不笑的时候。 只有阿娇知道,其实他就是大一点的猫猫而已。 在外凶狠、戒备,对她则会露出柔软脆弱的肚皮。 这就是楚阿娇准备赌一把的底气。 即便如今的赵大哥变了一些,她也仍旧信任他不会伤害自己。 --- 卯时三刻(5:45) 赵听寒离开不久后,楚阿娇迷迷瞪瞪地醒了。 许是因为今天要进宫去祈谷殿吃素斋,还要见皇后,楚阿娇强迫自己早早醒了。 她梳洗换衣用去了两刻钟,而后由着两个一等丫鬟近前伺候她梳妆打扮。 楚阿娇端坐在镜前发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 早起--花上半个时辰换装、打扮--用早膳--见管家--见客人--吃午膳--处理账本... 直到赵听寒下值回来。 一层清透粉嫩的胭脂化开在楚阿娇才十九岁、柔腻洁白的面颊。 一层细腻的粉轻轻扫过,接着是一根削尖的墨炭笔.... 楚阿娇想到曾经的生活--- 穿好衣服洗把脸,涂点显气色又滋润的胭脂,然后画个眉毛。 最后把头发用一根玉簪随意绾起来,撸起袖子便去厨房了。 有时她会拿出隔夜发酵的面团给自己烙几张香喷喷的、撒了芝麻的鸡蛋饼。 她会多做一些带去给刘婶和采荷。 有时她没兴致,会随便吃点采荷留下来的早饭。 然后在去店铺的路上买点零嘴包起来。 等到空闲时候和她们两人分享。 那时候的她,做什么都是发自本心的愉悦。 那是一种对生活完全的掌控,不论好坏。 是对未来有期待、有盼头的向往。 楚阿娇曾经不理解,为什么有钱人还会抑郁呢? 他们那么有钱,要什么没有? 现在,楚阿娇明白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理想和追求都被锁死。 自己变得不喜欢自己。 还有一眼望到底的、重复的、不喜欢的生活...这些都是变相的精神折磨。 “夫人--” 几息过后,那声遥远的声音飘飘荡荡地又响起: “夫人?” 楚阿娇逐渐从无声的混沌世界中抽离。 她眨了眨眼,立刻带上了很浅的笑:“怎么?” 婢女举着镜子,再次柔声问: “夫人您看看还有哪儿要改动的?” 楚阿娇随意瞥了眼,和以往一样,“很好,就这样吧。” 画成什么样子都行,反正都是一副漂亮假面。 日头升起,楚阿娇驾轻就熟地处理起了府内、府外的各种杂事批告。 直到一个时辰后 楚阿娇放下手里没处理好的某个庄子的偷工减料问题。 重洗上了一遍淡淡的妆容,准备进宫去吃清明的素斋了。 两刻钟后,楚阿娇坐上了宽敞的马车,背往后一靠,整个人松懈了。 采荷见此也是笑着看向楚阿娇,“阿娇,给你。” 她把藏在袖里的两个锦囊递了过去,楚阿娇赶紧收起来。 一个放进袖子里,一个挂在特意空出来没挂香囊的腰侧。 一想到一会儿要把这两个东西偷摸着交给施晴... 说一点也不紧张才怪。 清明后八天就是准备了许久的封后大典,晴姐姐说会在那天趁乱离开。 楚阿娇毫无缘由地相信施晴姐姐。 她能隐忍,懂蛰伏,无论处理什么都能游刃有余,心性比自己强了不少。 只要晴姐姐能逃出皇宫,逃出那座金子打造的囚牢,楚阿娇便由衷感到高兴! 第71章 :皇后失踪了 半个时辰后 宫墙外的垂柳才抽出嫩芽,朱红门扉前已缀满青白素绸。 头回进宫,楚阿娇已经不会再紧张地紧攥着手心了。 面对各家脸熟的夫人们,楚阿娇也不会只知道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反而能从容淡定的点头微笑。 她甚至能游刃有余地应对不同性格的夫人的搭讪。 琉璃瓦映着新雨后的天光,漫过祈谷殿前“春祈秋报”的金漆匾额。 眼花缭乱、香风阵阵的几十位夫人陆续到了祈谷殿内。 正在攀谈的官员们一见自家夫人带着孩子来了,立刻高兴地应了上去。 这个时候,不管是在家中有多么不睦,在宫里都会表现得爱妻爱子。 这中间最属赵听寒是肉眼看见的毫不作伪。 他早就翘首以盼,心不在焉地和同僚搭话。 此刻一见到众夫人入场,他是众人中第一个大步走过去。 步伐虎虎生风的大将在一众文臣间显得鹤立鸡群。 笔直的长腿、蹀躞带勒得劲瘦的腰身; 宽阔的肩膀、微微鼓起撑得衣襟饱胀的胸膛。 除了皇帝知道真相,这几日朝中上下传遍了定国侯的糗事。 因为吃酒晚回家,被闹别扭的夫人扇了两耳光,翌日顶着又红又肿的脸上朝。 要说大臣们对这事有多嗤之以鼻,那么他们的夫人就有多羡慕。 这些受邀能进宫和帝后一起用席的大臣,即便再喜爱发妻的,也就是语气低三下四了点。 他们是万万做不到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还被扇脸的。 简直是奇耻大辱! —— 赵听寒在无数道揶揄和不屑、好奇和探究的眼神中,牵住了楚阿娇的手。 “是不是起得太早了?” 楚阿娇不习惯被这么多人明晃晃地打量,不自在笑: “嗯,是有点早。今晚早些睡。” 赵听寒捏了捏她的手,其实他更想低头亲两口。 “今天除了皇上的酒,其余的我都推掉。晚上早点回去。” 他拉着女人绵软的小手走到左边前一排的席位上。 殿内飘着檀香与艾草的气息,八十一张黑漆螺钿案几摆放整齐。 楚阿娇背对一帮人在身后的注视,脊背都不免挺直了些。 她和赵听寒闲聊上午做了什么,没过多久帝后便并肩入殿了。 伴随着三声恭迎,众人起身行礼。 楚阿娇正大光明看了眼许久未见的施晴: 暖光揉碎在她曳地的红色翟衣上,发钗九尾金凤簪。 唇色是恰到好处的朱樱红,唇角天然微翘的柔美。 尽管已经有了皇后的威仪,施晴眸光流转间,眼神准确地看向了楚阿娇。 她对楚阿娇微微勾了下唇角,而楚阿娇赶紧低头。 她抿了抿唇瓣,也跟着笑了。 晴姐姐仍旧是那个表面清冷柔美,娴静温雅的主母模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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