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将军没事,他一直在这守着小姐,刚刚才离开。” 雪霜自责道:“是奴婢没用,要是将四小姐送来的东西仔细检查过,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沈宁音:“四妹妹心性善良,此事是有人利用她的手陷害于我。” 雪霜脑子里下意识浮现出一个人,迟疑道:“难道是三小姐?” “虽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我抢了她的风头,依她的脾性,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时机。” 背后之人先是用毒虫杀她,再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名声尽毁。 如果没有谢景珩和沈儋在,她或许早就没命了。 想到沈儋,沈宁音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起湖底的那一幕。 她眼神闪了闪,默了许久,才道:“兄长呢?” “大公子受了伤,这会儿正在扶风阁休养。” “受伤?”沈宁音怔住:“到底怎么回事?” 雪霜摇头:“奴婢也不知,只听左蔺侍卫说,大公子伤的似乎挺严重的。” 沈宁音脸色一变,掀开被褥下床,披上外衫:“我去看看他。”
第25章 受刑和诅咒 清冷的月色在庭院里洒下,蒙上淡淡的阴翳。 沈儋站在院里,长身而立。 夜里温度骤降,冷风拂乱了他额前散落的发丝,也引得他抵唇,重重咳了起来。 “主子,人带到了!” 左蔺鬼魅般的身影出现,与此同时,将肩上扛着的人扔在了地上。 他揭下女子头上的黑布,解开她的哑穴。 冯永楚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待视线触及到面前的男子时,整个人血液冻僵。 月光在那人脸上渡了层银辉,明明是圣洁的模样,温和的眉眼却被割裂地扭曲阴郁,仿佛从地狱里走来的勾魂恶鬼。 沈儋拢了拢肩上的外袍,朝她缓缓走来。 随着他的步步逼近,周身冰冷的气压让人心生惧意。 冯永楚声音颤抖地几乎不成句:“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我可是护国公府的千金,你们快放了我!” 沈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讥讽的弧度扩大:“做什么?冯小姐不是最清楚了吗?” “今日在漪澜院闹出的动静,不正是出自你手吗?堂堂护国公府的小姐,在外温婉贤良,却不想是个心思毒辣,手段狠绝之人,便是那蛇蝎心肠的妇人也不及你这般歹毒!” 冯永楚被他毒蛇般阴冷的目光逼得后脊生寒,肩膀瑟缩道:“沈大人,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你的话。” 沈儋嗤了声,将手中的瓷瓶扔到她脚下。 待看清那东西后,冯永楚脸色倏地发白。 “每年进京的西域商人都会登记在册,只要找官府一查,就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交易。” “这种香粉早已被朝廷禁止,不在市面上流通,你以为通过黑市交易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掩人耳目,未免太天真了。” “就算他们不肯说,也有的是法子撬开他们的嘴。” 沈儋垂眸看她,那抹凉薄的笑意不达眼底。 “那商人连第一道刑具都扛不住,几句话就交代出来了,冯小姐身子骨弱,想来没受过什么苦,可知那剥皮抽筋,慢慢放干血,疼到晕死过去的滋味如何?” 冯永楚四肢发冷,瘫坐在地上,苍白的嘴唇哆嗦不止。 “我没有,不是我做的!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我根本就不知道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是那商人胡乱污蔑,我根本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什么黑市!” 沈儋眼中冷意尽显:“既然冯小姐嘴这么硬,我也没什么耐心跟你耗下去。” “左蔺。” 随着他的话落下,左蔺上前,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泛着寒光的锋刃贴在她脸上。 左蔺面无表情:“冯小姐最好别乱动,属下下手快,要是不小心毁了这张皮,受苦的可是冯小姐。” 冯永楚挣扎尖叫起来:“滚开!我是护国公的千金,你要是敢伤我,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左蔺不为所动,匕首在她脸上慢慢划过。 锋利的刀刃瞬间划出一道血口来,流出湿热的血珠。 疼意犹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冯永楚身形僵住。 她终于意识到,沈儋根本不畏惧护国公府的势力,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眼看锋刃就要再次刺破她的肌肤。 冯永楚彻底慌了神,惊恐地求饶起来:“我可以交代!别杀我!求你们放了我!” 左蔺这才放开她,撤走匕首。 冯永楚的面色因为痛苦变得狰狞,血水混合着泪水,流进她的伤口里。 可她已经顾不上疼痛,死死咬牙:“是沈柔菲让我这么做的!她嫉妒沈宁音抢走了崔世子,才让我想办法毁了沈宁音的脸,只要她变成了丑八怪,崔世子就不会再喜欢她了,我也是被沈柔菲威胁才迫不得已这么做,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信我!” 沈儋看着她,瞳孔冷意往外扩散:“沈柔菲我自然会教训她,至于你——”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可你还在撒谎!” 他终于没了耐心。 “既然你不肯说实话,这张嘴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把她的舌头割了。” 左蔺掐住她的下巴,匕首朝她逼近。 冯永楚瞳孔颤缩:“滚开!别碰我!” 冯永楚凄声尖叫,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命挣扎,竟让她挣脱了出去。 她抬头怨恨地盯着面前这个爱慕多年的男人。 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收敛起从前骄纵的性子,试着做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 她拒绝了家中给她说的亲事,甚至为了他去学不喜欢的骑射,哪怕摔地满身都是伤,也咬牙坚持下来,只为了和他有更多交谈的话题。 可她做了这么多,他连一眼都不愿施舍给她。 她满心欢喜地以为,是她做的还不够好。 直到沈宁音的出现…… 她曾经的喜欢仿佛就是一场笑话。 冯永楚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妒意:“没错,我就是嫉妒她!我那么喜欢你,凭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就能得到你的疼爱,她不过是仗着一张皮囊到处勾引男人!我恨她,我恨死她了!要不是她,你早就是我的了!” 她面色越发扭曲。 “可惜那贱人运气太好,这样都杀不死她!她勾引你还不算,连谢小将军也被她迷得团团转,竟让你们全都不顾性命去救她!像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死了才是大快人心!” 沈儋掐住她的脖子,手背青筋狰狞,声音冷冽如冰,字字如刀。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她出言不逊!” “和她比,你配吗?” 冯永楚怔愣一瞬,随后疯狂大笑起来,脸颊滚落的泪模糊了眼眶。 “沈儋,你终于肯承认了,哈哈……讽刺,真是天大的讽刺!” “你说,要是她知道了你的心思,还会亲近你吗?” 她看着他,眼里的恨意不加掩饰:“她该是厌恶你,憎恨你,被你触碰只觉得恶心至极!” 沈儋的手僵住,五指收紧,字字暴戾道:“闭嘴!” 冯永楚脸色涨红,脖颈上青筋凸起,一边咳嗽,一边癫狂大笑。 “就算你杀了我,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我得不到你,她也永远别想……得到你……” 沈儋指骨作响,手背鼓起的青筋仿佛要从皮下爆裂。 冯永楚痛苦地翻着白眼,浑身抽搐。 就在她意识逐渐模糊,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 沈儋动作戛然而止。 冯永楚无力地跌落在地,双手紧紧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沈儋声音冷冽如霜,吩咐左蔺:“割了她的舌头,再挑了她的脚筋,送去满春院。” 冯永楚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满是难以置信与恐惧。 满春院,那是京城中闻名遐迩的妓院。 她是身份尊贵的护国公府千金,去了那个地方,意味着无尽的屈辱与折磨,比杀了她还要痛不欲生。 她凄厉咆哮:“沈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沈儋掀起眼皮,唇角扯出凉薄:“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做毁人清誉的事,也该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是什么滋味。” 看着不断朝自己逼近的匕首,冯永楚彻底失去理智。 她恨意滔天地看着他:“沈儋,我恨你!我诅咒你,永生永世得不到所爱,我要你一辈子孤苦到老,永无子嗣……”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左蔺割了她的舌头,废了她的脚筋。 血溅在沈儋的衣袍上。 他置若罔闻。 很快,左蔺带着晕过去的冯永楚消失在院子里。 院子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久久挥散不去。 沈宁音一踏进来,就看见立在院子里的那抹背影。 如同月色一样孤寂,透着疏离,让人无法轻易靠近。 沈宁音迟疑出声:“兄长?”
第26章 护国公府被抄家 她看见沈儋的身影似乎僵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转过身来,换上她所熟悉的温和面庞。 沈宁音没有忽视院子里的血腥味:“兄长,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儋面色平静:“刚刚来了只野猫,翻越院墙时不小心掉下来,摔死了。” 沈宁音听地眉心拧起。 沈儋扯开话题:“你怎么来了?” “我听雪霜说,你受伤了。” “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不必担心。倒是你,身子才刚好,外面风大别着凉了,先进屋吧。” 说完,沈儋牵起她的手。 沈宁音不知想到什么,条件反射地抽出手,后退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她下意识的疏离令沈儋眼神变暗,垂下袖袍里的手指攥紧,面上却不显:“怎么和我生疏了?” 沈宁音眼神闪了闪,找了个借口:“宁音已到了婚嫁年纪,要是让人瞧见了不太好。” 沈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半晌后,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你是在为湖底发生的事而困扰?” 沈宁音没想到他直接说了出来,反倒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不必多想,当时情况紧急,我那样做只是怕你出事。”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答应过你娘亲,要护你平安,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我便是愧对你娘亲的救命之恩。” 虽然他口口声声都在强调,是碍于情况危急才会这么做,可沈宁音心里却涌起奇怪的感觉。 而当她注意到他嘴角的那抹咬痕时,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仿佛与记忆中的某一幕渐渐重合。 于是她脱口而出:“若是换了沈柔菲,你也会这么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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