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大长公主没在意过,这是钟珞儿记事以来,祖母第一次主动让她近前, 这份突如其来的关心与恩宠令她受宠若惊。 大长公主这才抬头轻视着秦昂,“秦公子到府是客,来人,请去堂厅。” 对婚事只字不提。 秦昂眼中显怒,脸却挂上笑,“大长公主,我与珞儿姑娘两情相悦,万望成全。” 一阵微风吹过,无端很凉,大长公主掀起眼帘,面色平静,却说了江若汐两世来听到的大长公主说出的最冷峻的话, “虽贫不做他人妾,落魄不为续弦妻。中书令府家的公子觉得我们府上趁得哪条?” 秦昂妻子亡故,这话很明确,你没戏。 秦昂自小到大没这么被拒绝过,握着折扇的手用力收紧,眼里似笑非笑,拱手告辞。 大长公主寿宴结束后,钟珞儿的心终于落定。 乔氏从收到的小像里给自己儿子选了个能助他前途无量的。 范氏收了一箩筐小像,拉着钟倩儿一个个看, 钟倩儿心不在此事上,“我要找就要找个只钟情于我的。” 范氏一张张翻看,漫不经心回她,“有本事的男子哪个房里没有几个妾室。” “那又如何,正妻是你就成了。” 钟倩儿干巴巴反问,“那你为什么介意我爹娶妾。” “我什么时候……!”范氏哽在那,乌云随风从她脸上飘摇而过,随时随刻挂不住,要掉下来。 似是叹息般转口,“最重要的是让夫君把你放在心上。妾以美色示人,可不是来夺夫君的心的。” 心酸得钟倩儿不想再勾起母亲的伤心事,她怕母亲又上吊。 * 昌乐公主的婚事如约而至。 成婚那日,江若汐早早去了公主府,送她出嫁。 昌乐扯住她的忙前忙后,“走个过场罢了,不必忙活,陪我玩玩,我得无趣一天。” 江若汐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好。” 两个女子从落清欢说到买院子,又说到江若汐的弟弟,再说到了科举, 两人不自觉沉默了。 科举将近,也就意味着欧阳拓即将踏上朝堂。 两人轨迹的齿轮正是慢慢转动。 送亲的队伍很快来到,没什么多余的仪式,拦亲和催妆诗也只是走个过场, 月亮初升,新房里红烛摇曳,不远处,还有一盏孤灯陪伴。 江若汐混在宴席中,这份热闹不属于昌乐,也不属于她。 她早早离席,连钟行简都没知会, 对于这样可有可无的婚姻,她感同身受。 徐徐滚动的车轮很快停下,菊香嗓音打颤,“夫人,不好了。思齐小公子被锁进大牢了。” “什么原因?”江思齐是江若汐的幼弟,随了父亲的性子淡薄无争,她想不出是什么缘由触了衙门的人。 菊香急得直跺脚,左右顾不暇,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先挑更要紧的,“您快去救二姑娘吧。汉亭侯府的公子不知怎的,非要纳二小姐为妾,已经被塞进轿子抬去侯府了。” 汉亭侯府公子是刘玉的亲弟。 江若汐当即下车,骑马如离弦箭般朝钟府飞奔而去。 路上,菊香才细细道出原委,“小公子和他们扭打起来,夫人当即报了官。衙差把侯府公子和小公子拿走了,结果小公子被锁进大牢,听说挨了好多板子。夫人急坏了,命人来寻您。” 第31章 直捣刘府 此事要追溯到大长公主寿宴, 秦昂被当众拒绝回府后,以他的性格,定然要将那些个人统统处理掉,幸而中书令压住, 斥令他不可轻举妄动。 秦昂没说什么, 晃晃折扇着出门了。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太多人冒犯了他, 他不能什么鼠虫蛇蚁都要踩一脚。 在几个要处理掉的人里, 秦昂脑海中晃荡最多的, 是江若汐。 父亲去大长公主府回来后,并未说不可以。那日竟当面拒绝他, 父亲的面子一点不给。 而那日坐在大长公主身旁的, 唯有江若汐。 父亲说秦昂太血腥、没脑子, 处理人从不会用手段, 他这次让父亲刮目相看。 坐在花魁怀里,秦昂叼着递过来的酒盏,看向一个酒友, “上次刘衙内说看中哪家小娘子?” 那酒友已经被身边的美人馋得浑身难受, 听到这话不知怎的, 忽得对身边人失了兴致, “好像看中江府的二娘子吧,就是前任工部尚书的二娘子, 虽然死了父亲, 可那小娘子真是妙啊, 听说她还有个姐姐, 嫁到了钟府,比她还曼妙。” “那怎么还没动手呢?”秦昂丢过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择日不如撞日,昌乐公主成婚那日,不若给京城再添一个喜事。” 秦昂这话被人巧妙地传到刘衙内耳中,刘衙内以前有贼心没贼胆,只管心里痒痒,如今有了中书令门庭的撑腰, 贼心贼胆都全了。 大长公主寿宴那日,他趁着大家都去吃宴席,带着一堆穿红衣的婆子小厮,踹开江府的门。 “这是聘礼,整整十金,足够买你们家二娘子为妾了。” 江夫人捏着帕子,不知所措,“你是谁呀?如何这样闯入我家府邸?我们何时要将女儿卖给你为妾!” “以前没卖,现在卖也不晚,今晚就抬进府。”刘衙内大力挥手,几个体胖腰圆的婆子撸起袖子直冲后院,闹得江府众人措手不及, 江夫人仓忙抓住一个小厮,“快,快去找衙差。” 江思齐手持长剑,挡在二姐面前,“你们谁不怕死就过来!” 刘衙内拨拉开众人,指着自己的胸口,一步步往前逼近,“想杀人!来,捅这里,来,捅!” 剑已经抵在刘衙内胸口,隔着薄薄的一层衣衫,刘衙内第一次底气十足地不惧生死,因为他笃定背后有人撑腰,对方不敢。 其实,如果不是衙差在这个时候到府,江思齐真有可能一剑插了进去。 衙差到得及时,江思齐没成为杀人犯,却也成了江思齐正要杀刘衙内的证人, 衙差倒也不得罪双方,公事公办地将二人全部扭送到衙门,刘衙内求助秦昂,秦昂派人找了府尹,刘衙内才被放出来, 刘衙内卷土重来,又跑到江府叫嚣,江夫人没辙,才派脚程快的小厮来报信。 江若汐到钟府时,派菊香去了大长公主府传信,将此间之事一一说明。江若汐则直接找了公爹钟进瀚,幸而他不喜参加热闹的宴席,独自早回了府。 他一听亲家被欺辱,又见素来稳重江若汐焦急模样,立即拨了府兵。 到刘府时,哪里还顾得上颜面规矩,敲开门后,江若汐带人直接闯了进去,刘府也都去参加昌乐的婚宴,抓了个小厮问出刘衙内所住的院落便径直冲了进去, “胆敢有挡路的,尽管往死里打,打死人我担着。” 刘衙内院里的府兵和小厮们被打得措手不及,毫无回手之力,一脚踹开屋门,江若汐领着婆子们冲进去时,刘衙内那厮正掏出那玩意,意图不轨, 听见响动,刘衙内动作顿在那里,赶紧找东西捂住,旖旎气焰憋了回去,指着她们喝道, “你们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哪里?我二姐可是钟国公府……” 破了音的嘶吼戛然止在那里,几个婆子将他脸贴着地面按住,嘴里被塞了破布, 江若清望见姐姐,刚才与刘衙内撕扯挣扎时倔强得不肯掉下的眼泪,决堤般涌出,从床上跳下来扑到姐姐怀里, “姐姐~” 江若汐扶住妹妹江若清,理理衣衫,眸中风雷滚滚地俯视刘衙内, “你既然敢动我的妹妹,就该知道我是谁,敢不敢踏破你的府邸。” 刘衙内被塞了嘴,呜呜咽咽说不出话,不知是要求饶,还是仗着秦昂要放狠话。 姐妹两人相扶出去之时,十几个年老妓扭捏着肥腻的姿态进门,与江若清擦肩而过时,分明感觉到她们低劣而刺鼻的脂粉气, 似是要用脸上厚厚的一层脂粉遮掩衰败的姿色。 屋外等着的一群小厮看见那些人都忍不住纷纷作呕, 而这些人,是江若汐派人花钱买来,侍候刘衙内的, “既然刘衙内喜欢,侍候好了。” “好嘞。”老妓们许久没见过嫩肉了,跃跃欲试都算保守, 她们的笑听着都让人发毛。 刘府同许多官员府上一样,皆去参加喜宴,此时没什么人主事,也没个机灵的小厮或婢女跑去昌乐公主府报信。 刘府众人都在婚宴上谈笑燕燕,喝酒助兴,刘府里一样笑声呼声雷动,只是那笑出自老妓口中,刘衙内只发出一声声绝望而痛乐的哀嚎, 似是十几头母猪在拱一棵白菜,枝叶零落,踩踏得痕迹斑斑,奈何再厉害的汉子,也抵不过如狼似虎的这一群老妓。 她们有人按住,有人上手,倒是不争不抢,一个挨着一个,长年累月没见过这样嫩的家伙,自然格外卖力。 等婚宴罢席,早有府兵赶回来报信,这些老妓意犹未尽,被拽咧咧拉出刘府,还想在小厮们身上动手,被他们嫌弃地喝退。 刘府众人赶回家时,府上的府兵小厮们被打得掀倒在地还无法站起,婢女们瑟瑟发抖躲在角落不敢吱声,那样的事,她们皆怕这些闯进来的一个个身壮血热的,如若对她们不轨,便是死路一条了。 好在他们还算安稳,终于盼回主子,一个个爬到主子脚下,哭得嗓子哽咽说不出话。 刘老爷问,“家里这是怎么了!” 刘夫人早已吓得不知所措,死死抓住夫君的袍袖,“家里难不成进贼了!” 刘老爷也急了,对着一院子说不出囫囵话的下人喝道,“快说啊,到底怎么了!” “公子,公子他……” “我儿子怎么了!”刘老爷把人提起来,那小厮被打得满嘴血,断牙渣子一嘴,吐着血沫含糊不清。 刘老爷把他扔在地上,“还有没有个能说明白的人。” 角落里,悄悄爬过来一个婢女,抹干眼泪,一五一十将缘由说出来,“老爷夫人,您还是先去看看公子吧。公子怕是不好。” 老两口朝儿子院里奔去,刘夫人今日穿得衣衫华贵且极重,头面更甚,被绊倒了好几次,刘老爷索性将她扔下,自己先往儿子院子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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