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他太过挑剔?应该不会,他自认还是挺好养活的,从未对家中厨子的技艺有过不满。 实在想不出答案,他也不为难自己,直接回屋休息。 … … 翌日,薛明辉一下楼就被时少主叫住。 “时大少爷,怎么了?” 念及此番是来求人的,时少主忍住纠正他称谓的想法,开口道:“薛掌柜,我想同你商量个事。” 薛明辉:“你说吧。” 时少主心虚地看了眼楼梯,确定江崇不在才问:“我能不能出去逛逛?” 薛明辉思索片刻:“你得问江崇。” “你不是掌柜吗?”时少主疑惑。 “对啊,我是掌柜。”薛明辉眨了眨眼,他就是掌柜啊,难道不像吗? 时少主:“那你不能做决定吗?” “对啊。”薛明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时少主沉默片刻,还是想挣扎一二:“薛掌柜,只要你答应这事,我定会重金酬谢。” 薛明辉:“你去找江崇吧,他一定会同意的。” 都愿意出银子了,江崇不会不答应。 时少主欲言又止,他还没忘记昨晚江崇听见这话后毫不犹豫地重新绑住他,就连江崇绕了几圈绳子,打的什么结他都还记得。 “找我做什么?”江崇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上方。 时少主瞬间怂了,正想说没什么就听见薛明辉已经交代得一清二楚了。 江崇凝眉垂思,时少主心中升起希望。 “抱歉,我事先答应过别人,不会让你去见潘毅。” “什么!”时少主惊呼,“他出多少,我出双倍!” 江崇微微意动,摇了摇头:“你来晚了,我既然已经答应这事,就不会出尔反尔。” “那个人是谁,这总能说吧?” 江崇摇头,走下来。 时少主不肯放弃,追在他后面:“那别的呢?我认识他吗?是客栈里面的人,还是客栈外面的人?” 江崇停下来,侧身看他:“你问的这些,我都不能说。” 见状,时少主也知道那是个棘手的家伙了,他放弃追问江崇,快步走到大门。 “啪!” 一条黑色长鞭突然出现将他逼退几步。 “伏玉?”时少主看着她手中鞭子,问,“你也是受那人嘱托不让我离开的吗?” 伏玉把鞭子系回腰上:“不是,我不知道她是谁,只是江崇交代了,你不能离开客栈。” 时少主幽怨地扭头看向江崇,被视而不见后丧气地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白姐姐,我们就这样过去吗?”盛元冉跟在白榆身后,小声问她。 大堂里气氛怪怪的,她有些怂。 看见她俩,时少主猛地起身,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巡梭,最后落在白榆身上,气势汹汹地问:“白榆,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白榆颇为不解。 见他如此,盛元冉挡在白榆身前,神色警惕:“时少主,你想做什么?” 时少主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道:“是你让江崇不许我出去的吧?” “为什么?”白榆真诚发问。 时少主卡住了,其实他也想不明白。 只是江崇从不说谎,他说不是他的意思,那就肯定不是他,显然也不是伏玉和薛明辉的意思,更不可能是雷叔和于老的意思,外面的人应该也不会这么多管闲事,客栈里只剩她俩,盛元冉一看就是个单纯姑娘,那自然就只能猜她了。 不过经她这么一问,时少主也发觉不对劲了,他和白榆昨天才第一次见面,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就算有仇怨也早在昨天清算清楚了,她应该犯不着为难自己才是。 时少主陷入头脑风暴,白榆却没空等他想清楚,她还得带着盛元冉去办正事,同江崇说一声后就带着盛元冉出去了。 去戏班子的路上,盛元冉问她:“白姐姐,是你不让时少主出去的吗?” “是啊。” 没想到她直接承认了,盛元冉顿住,半晌才奇怪问道:“那你跟我说不要紧吗?” 难道说,白姐姐已经将她看作心腹了?想到这个,盛元冉激动起来。 “我也没否认啊。” 好像是这样的,那这么说,是时少主自个进套,还没处说理。盛元冉开始同情时少主。 曲家班的院子出现在视线之内,白榆开口把她的神思拉回来:“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的吗?” 盛元冉郑重点头。 “一会记住了,我没使眼色之前你不用说话,等我使眼色之后你再说,就按着昨天你给我说的那些就行。” “白姐姐,要是我忘词了怎么办?”盛元冉有点紧张。 白榆拍拍她的肩膀:“别怕,只需按着你自己的心意说出来就是,记得一定要提到你的身世还有你在师门的生活。” “好。” 二人一齐进了戏班子,曲班主的小徒弟齐冶奉师命把她们带到后院,然后离开。 “曲班主。”二人抱拳行礼。 曲星河坐在椅子上,也没起来,自顾自地晃了晃茶杯,开门见山地问:“白姑娘,你不是说是来送赔偿的吗,银子呢?” 看来是个和江崇差不多奸商,白榆暗自腹诽,面上笑道:“曲班主放心,我正是来与您谈这事的。” “是吗?我还以为会是你们客栈的江账房来呢。” 白榆赔笑:“客栈事务繁忙,江先生抽不开身,便托我来办这事。” 曲星河拿起桌上早就算好的账单递给她:“白姑娘看看,这些都是当日打破的东西。你可有异议?若是没有,咱们就按这个赔了。” 白榆笑眯眯收下,道:“曲班主不急,我这里还有一事需要您帮忙,若是您答应的话,别说这上面的这点银子,事成之后我们掌柜的还会有重谢。” “哦?”曲星河终于抬眼看她。 白榆把盛元冉拉过来,道:“依曲班主看,我们小盛根骨如何?” 虽说这是早就说好的,但当曲星河打量的目光落在身上时,盛元冉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绷紧了身体。 曲星河起身,用折扇在她身上敲了敲,又隔着衣袖摸了摸骨头,道:“尚可,不算差。” 盛元冉眼睛亮起来。 “你不会是要我教这丫头吧?”曲星河眯起眼。 白榆笑起来:“当真是瞒不过曲班主的这一双慧眼。” “呵。”曲星河轻哼一声,重新坐回去,“我教不了,她也不应该跟我学这唱戏的本事。” “班主您说笑了,唱戏是您的看家本领,我们自然不敢妄求,只是希望您能教给她一二防身招式而已。” 白榆给盛元冉使了个眼色,她立即对着曲星河跪下磕头:“师父,求您收下我,我是真心想跟您学武的。” 曲星河依旧坐在位置上不动,说:“我担不起你这句师父,我的曲家班也比不得飞星派,你又何苦拜我。” 盛元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泄了一半,垂下头,道:“曲师父,我知道我根骨一般,不是什么好苗子,如今年岁又大了,您不收我也是情有可原,但我还是想试试。 我从小就是孤儿,五岁时侥幸入了飞星派,我把师门当作我的家,把同门当作亲人。我天赋不好,不能为师门争名,我就努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挑水,做菜,扫地,晒书,替师兄们跑腿…… 但凡是我能做的,我都去做了,我也一直认为他们把我当家人,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 什么家人?我这样天赋平平的普通人根本不配做他们的家人。他们只把我当一个物件,一个可以送出去换回东西的物件。 我不想这样,我不想任人摆布!我想变强,我想靠自己的力量离开那里。曲师父,我求您帮我,我想拜您为师。” 说完之后,场面静默下来,盛元冉不安地看了眼白榆。 “你叫盛元冉对吧?”曲星河突然出声,盛元冉连忙收回目光。 “是的,师父。” “先别叫我师父,我还没答应这事。”他看向门口,“齐冶,别偷听了,进来。” 齐冶轻手轻脚地走过来,面上还带着一丝被拆穿的尴尬:“师父。” “你带她去给为师泡一壶茶。” “是。”齐冶走过去拿起茶壶,示意盛元冉跟上来。 他走得极快,盛元冉来不及再看白榆,只能连忙起身跟上。 “白姑娘,我教不了她,等她回来你就带她回去吧。” 白榆叹了口气:“曲班主,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好不容易过上如今这个平淡的日子,曲星河不想 和飞星派扯上关系。 “我真教不了。”曲星河歉疚道。 白榆看着他,见他确实没这个意思,决定放出杀手锏,用手比了个数:“曲班主,你若是同意的话,我们掌柜的愿意出这个数。” 曲星河心头微动,但还是摇了摇头,他不能为了银子就破坏现在这种生活。 飞星派的人和事,他不能沾手。 “曲班主,你先别急着拒绝,这是定金。”白榆笑道。 她如今有八成把握曲星河会同意这事。 曲星河心里默默算了算,发现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都是一个相当划算的买卖。 “白姑娘,此事……”他佯装为难,想再提一提价。 白榆一眼看穿,道:“既然曲班主这般为难,我也不好强求,只能另寻他法。” “等等……” “砰!” 话音未落,就听见陶瓷碎裂的声响。 盛元冉站在门口,眼里氤氲雾气,齐冶手足无措地看看她,再看看茶壶, 那是曲星河的心爱之物,这下完了。 可是她看上去也快和那碎掉的茶壶一样了。 齐冶实在不知自己应该先安慰谁。 盛元冉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声音哽咽:“对不起,曲师父,是我让你为难了。我只想着变强,想靠自己的力量离开飞星派,但是却忽略我本身是个庸才的事实。 我根本就做不到这事,就连如今能留在客栈,都是因为有白姐姐的帮忙。 在您来清溪镇之前,我曾求过伏玉姐姐,想让她教我武功。我求了好几天,白姐姐也替我说好话,这才争取到一个机会,可是我没用,我没能把握住机会,连伏玉姐姐三招都接不下。是我辜负了伏玉姐姐和白姐姐。 我练不好飞星剑法,也没把握住伏玉姐姐的机会。现在师兄他们就要来带我回去了,我还是改变不了什么。” 她忽然意识到这有卖惨的嫌疑,连忙找补,声音发抖:“曲师父,我不是要逼你收我为徒。你不收我为徒也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太没用了,身后又一堆麻烦事,你顾虑也是应该的。你就当今日我和白姐姐不曾来过这里,你不曾听过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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