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笑着同他打招呼,薛明辉在他身后搜寻,却没能如愿看见白榆和盛元冉。 “于老,她们呢?” 于老面色一滞,不着痕迹地瞅了眼雷劲松。 都一把年纪了,没想到会在老友身上栽坑。 雷劲松心中惭愧,不敢看他,这下也不愿再拦伏玉,侧开身让她过去。 “雷叔,不能让她走啊!” 时少主还在挣扎,等伏玉的身影消失,江崇松开他,转身进了客栈。 雷劲松连忙上前,从时少主身上摸出一块帕子给他简单包扎伤口。 “等等,等等!”薛明辉跑过来阻止雷劲松接下来的动作,他紧紧握住时少主的绳结,认真道,“还不能松开他。” 时少主腰腹用力顶开他,语气不善:“凭什么听你的!” 于老往后院走去,进门前看了眼雷劲松。 “少主,你暂且忍耐一二,等回去了你想怎么罚属下都行。”雷劲松安慰时少主,又对薛明辉道,“薛掌柜,还请你看在我与于老是故交的份上,不要同我家少主一般见识,凡事多担待担待。” 薛明辉冷笑,雷劲松只当他答应了,从时少主和大门的缝隙里挤进客栈,对着大堂的江崇打过招呼后去了后院。 时少主绝望地看着雷劲松的背影,忽地后背一凉,扭过头去就见薛明辉笑眯眯地靠近。 “你,你想做什么?”他努力往后挪了挪。 薛明辉蹲下身,用手撑着下巴,笑得越发居心不良,幽幽念道:“时——霸——天——” 时少主浑身泛起鸡皮疙瘩,他原先只觉得这名字庸俗难听,现在才发现这名字这么恶心。 不行!无论如何,他都要说服族中长老,改了这个破名字! 薛明辉拿捏住他的命脉,开始前后左右反复念着他的名字,时少主简直痛不欲生,心灵上的折磨叫他宁可一头撞死。 “这可是你说的。”薛明辉突然停了反复念叨,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时少主茫然回头,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下进也不得,退也不得,瞬间陷入两难之境。 对着薛明辉的目光,他最终选择装死。 只要他不承认,管薛明辉怎么说。 薛明辉见他如此就猜中了他的想法,想当年,他也是这么糊弄他母亲,后来自是被教训了一通。 忆及往事,他站起身,选择放他一马,又晃悠到江崇旁边,被江崇冷冷瞥了一眼后夹着尾巴回到门口,同情地看了眼时少主,然后席地而坐,眺望远方,顺便追忆一下江崇幼时乖巧的样子。 想当年,江崇还会给自己糖葫芦吃。 稍等,回忆错了,那是 自家大哥,江崇没这种时候,薛明辉越发伤心。 他看向街边小桥,溪水潺潺,柳叶飘飞,桥上人影寥落,只有两位女子缓步而来。 等等! 薛明辉立时起身,努力睁大眼睛,脸上迸出喜色,朝二人挥手:“白榆!小盛!” 盛元冉也很高兴,拉着白榆衣角:“白姐姐,快看,是掌柜的!” 白榆笑着应和,婉拒了她尽快过去的提议,她只想慢慢走过去,便鼓励盛元冉先去同薛明辉几人说明情况。 盛元冉欢快点头,乐滋滋跑过去。 等白榆终于走到客栈,盛元冉已经和薛明辉说到曲班主出场的情节了,故事讲得有滋有味,就连时少主都不自觉屏息听着。 她探头往里面看,正好对上江崇的视线,想到曲班主的话,白榆缩回脑袋,朝薛明辉问了伏玉去向就打算离开。 “不用去找了。”身后传来苏木的声音。 回头就见伏玉和她在一起,还带着辆板车。 “你这是?”白榆指向板车。 苏木走过来,蹲下来给时少主把了把脉,回道:“来接伤员啊,我还是很有医德的,不会麻烦你们自己送。” 把完脉,她提起时少主就往板车上带。 “不是,救救我啊,你们!”时少主悬在半空,反复挣扎。 他动来动去,苏木不好发力,气得往他头上敲了一下:“安静些,我是带你去治病的,不是试药!” 时少主根本没注意听她说什么,他四下扫视一圈,把最后的希望放在薛明辉上:“掌柜的,掌柜的,你发发善心,别让她把我带走啊!” “掌柜的,我求你了,你帮帮我,你要多少银子都可以商量啊!” 没等薛明辉说话,江崇突然出现,从苏木手上提回时少主:“成交。” 时少主脸色更差了。 苏木:“江崇,你什么意思,跟我抢生意?” “苏大夫,你把他带回去还得和杜大夫商量,不如就在这治,这样他才完完全全是你一个人治好的。”江崇解释。 苏木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当下拿出两瓶药膏丢给他:“白的内服,红的外敷。” “药钱谁给?”她伸出手。 “这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时少主,自然不缺这点药钱,里面那些都是他的随从,账也记他身上,还有飞星派那几个,都是他的朋友,同样记他身上。” 说着,江崇从时少主身上薅下一块玉佩,递给苏木:“就暂且用这个抵押。” “好。”苏木点点头,进到客栈里面把那些昏迷的人搬到板车上,伏玉帮她一起。 收获了满满一板车的伤员,苏木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江崇,你个奸商!”见苏木没影了,时少主才怒吼喊道。 白榆在心中暗叹他还是太年轻。 果不其然,江崇面色根本没有丝毫变化,把人丢给薛明辉,离开前留下一句“人就交给你了”。 说话时的语气跟时少主是什么玩具似的。 伏玉也简单说明情况后离开。 她去的晚,到的时候已经结束了,就去了医馆,听说盛元冉二人平安无事就打算回来,顺便带来了苏木。 好在白榆和盛元冉没抛弃薛明辉,她二人在这听薛明辉讲述客栈的情况。 听完后,白榆目光炯炯地盯着时少主。 时少主使劲往后挪,他直觉白榆说不出好话。 “你叫时霸天?” 满满的好奇,不带一丝贬低。 时少主心头悲痛,悲愤交加地瞪了眼薛明辉和白榆,默默垂首发誓,此生一定要改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叫二人好看。 “他怎么了?”白榆满脸无辜。 她是真觉得这名字霸气。 霸天,多么龙傲天的名字啊,她当年闯江湖的时候怎么没想出这么个符合身份的化名来。 “可能是疯了吧。”薛明辉说得煞有介事。 时少主怒极转头,恨恨地看眼二人后往里面挪,跟他俩在一块,还不如江崇这个奸商! “掌柜的,白姐姐,我们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盛元冉小心翼翼问道。 薛明辉:“有吗?” 白榆:“没有。” 薛明辉:“正是如此。” 白榆:“是他自己想不开,小盛别多想。” 薛明辉:“不错。” 时少主听见这话更加郁闷,决心做一个安静的忧郁系美男子。 一直忧郁到晚上,都没人理他,直到吃饭时盛元冉过来问他:“时少主,我给你松开吃饭吧?” 时少主扭头不回,白榆瞧见喊她:“小盛,既然他不饿就不用管了,快过来。” 盛元冉犹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过去。 时少主不可置信地看向餐桌众人,确实没有再叫他的意思,就连雷劲松也被于老拉着喝酒,抽不出空关心他。 时少主更加挫败。 或许人难过的时候总会想起母亲,时少主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时夫人,他每次不听话闹绝食时,时夫人就是这样,不管他…… 更伤心了。 “吃饭吧。” 江崇的声音恍若天籁,时少主感动地看着他给自己松绑。 这一刻,他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是江崇害的自己受伤,忘记了是江崇坑了自己一笔钱,忘记了是江崇把自己丢给薛明辉…… 好吧,根本忘不了,他随口说说而已。 “我能去看看潘毅少侠吗?”他煞风景地问。
第10章 “你觉得呢?”江崇把问题抛回去。 时少主考虑片刻,觉得可以,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么说,你答应了?” 江崇默不作声地把绳子绑回去,然后像是没事人一样回到位置上。 时少主欲哭无泪,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残留的自尊让他不愿改口。 他孤零零地靠在柜台边上,看上去相当可怜。 终于,众人吃完了饭,雷劲松朝他走来,被绑了一天的时少主浑身酸痛,眼巴巴道:“雷叔,我们明天就走吧。” 雷劲松面露为难。 “时少主不必忧心,在下已托人将信送回时家,等时家主回信后自会放你们离开。”江崇到柜台这边取账簿,闻言说道。 时少主看眼他上楼的背影,又看向雷劲松,难以置信地问:“雷叔,他说的是真的?” 雷劲松叹气,语重心长:“少主,我们这次出门带的现银不够赔,镇上也没什么钱庄票号,所以……” 时少主瘫倒在地,白榆带着盛元冉路过。 盛元冉眼含期待,白榆点了点头。 “时少主,后院厨房有吃的,你要是饿了的话可以自己去找。”盛元冉道。 于老也走过来,慈爱道:“时少主,要不要试试老夫做的阳春面?” 时少主的肚子恰如其分地叫起来,他面色微红,有些难为情。 于老善解人意地装作没听见,引他到后厨去。 没一会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就出锅了,以熬制了一天的骨头汤作为汤底,面上撒着葱花,一旁桌上放有几碟小菜。 时少主夹起一筷子放入口中,筋道的面条每一根都被浓郁的高汤包裹着,再加上葱花点缀,简直是人间美味。 一碗阳春面很快见底,时少主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对这碗面大加赞赏,于老听得喜笑颜开。 薛明辉偶然路过,听见二人对话大惊失色,连忙跑去大堂处找到白榆。 “大惊小怪。”白榆对此十分淡定。 有高汤做底,什么面不好吃,更不要说时霸天已经饿了一天了,现在给他个馒头都能吃出御膳的感觉。 “难道是于老手艺进步了?”薛明辉十分不解,很快反驳这个猜测,今晚的饭菜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照样寡淡。 大堂已经收拾干净了,今天又忙了一天,白榆没心思陪他聊天,去把大门关了之后道:“掌柜的,我先回去休息了,有什么问题你就去找江先生吧,要是他都解决不了,那找我也没用。” 言罢,她转身上楼。 薛明辉蹑手蹑脚地扒着门框偷看,看见时少主依旧吃得很香更加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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