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尽全力在拉他,楚燃怕挣脱伤着她,只能坐在榻沿,对她所说的话半信半疑。 “快点躺下。”楚南夕钻进被窝,继续催促。 “我知道你还不能接受我们家乡的习俗,没关系,我们先和玲子和柏哥一样相处,你看我们隔着这么远,我想抱你也抱不到。” 她态度坚定,抓着他的手不肯松。 楚燃熄掉灯,身子往后靠了靠,阖眼倚在榻边的柜子上。 楚南夕眼睛暂时失去光明,待到适应黑暗,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迂腐。 心疼地晃着他的胳膊:“哥哥,你这么睡多难受,我心里过意不去,你如果不肯躺下睡,那我只能离开你的床了。” 她说着要起身,一副打算离开的样子。 “老实睡觉。” 楚燃按住她,缓缓从衣柜上滑下去,无声叹气。 努力忽视自小受到的礼仪熏陶,宽慰自己寻常苦难人家顾不得男女大防。 内心无欲便坦然,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小妹。 楚南夕才不管他怎么想。 目的得逞,高高兴兴躺下,很快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楚燃躺在她身侧怎么都睡不着。 说服不了自己的心。 觉得此番行径,有违君子之道。 直至后半夜才有些许睡意。 山间的早晚温度相差极大,楚南夕察觉到冷意,凭着本能往温暖的地方靠近。 楚燃猝不及防地被她抱了个满怀。 “真暖和。” 她腿搭在他腰上,脸埋进他颈窝,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后,很快又睡了过去。 楚燃本能去推。 摸到她颈肩滑腻的皮肤,又仓皇收回手。 面对衣服不知睡去哪里的她,楚燃惊悸不安。 直到天际露出蒙蒙亮光,得以看清她轮廓,楚燃才敢用被子包着她的手脚,缓缓把她从身上移开。 她发出不满的呓语。 楚燃不敢多待,拖着僵直的身体,逃一般出了卧房。 楚三和徐氏昨夜同样没睡踏实。 只要想到楚燃和楚南夕孤男寡女待在后山,楚燃还不肯娶,抓心挠肝般的难受。 睡不着,徐氏便在楚三面前不断夸楚南夕。 说楚南夕多好,对楚燃多好,甚至为了改善楚燃的生活,不惜变卖首饰。 楚三摸着枕头下的首饰,毫不怀疑徐氏的话。 睡不着干脆不睡了。 天不亮楚三就起身,想在出工前再去劝劝楚燃。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到楚燃从屋里急匆匆跑出来。 楚三指着他凌乱的衣衫,干巴巴问道:“燃儿,你昨晚和南夕一起睡的?” 楚燃没想到楚三会站在院子里,吓了一跳。 回神整了整褶皱的衣衫,揉着眉心疲惫道:“三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亲眼所见,怎么就不是我想的那样。”楚三惆怅,“燃儿,你自小失去父母,三叔托个大,也算是你半个父亲,你现在的做法,实在不该。” 楚燃百口莫辩。 楚南夕被楚燃推开后,睡得模模糊糊。 楚三的嚷嚷声彻底把她吵醒。 见楚燃不在房里,摸索着不知何时落到肩下的衣服穿好,迷迷道道出门。 靠在楚燃身边,睡眼惺忪地喊了句:“三叔。” “嗳!”楚三目光避着楚南夕,重新望向楚燃,“说说吧,打算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 “办什么婚事?” 楚南夕突然醒了神。 “你和燃儿的婚事。” 楚三支支吾吾,“你们……你们……不成亲不合适。” “我们……我们怎么了。” 楚南夕完全不当回事,打了个哈欠,懒散地揽着楚燃的腰,“我和哥哥要像玲子和柏哥一样,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叔叔你可别误会,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 这次换楚三傻眼了。 楚燃同样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难道真像她昨晚所言,不想嫁他了? 楚南夕不理会两人的面面相觑,抬头看了眼刚露白的天,呵欠连天地说:“哥哥,叔叔,你们怎么起这么早,不困吗?” 楚三率先摇头:“不困,该去镇上出工了。” “好辛苦,那叔叔你先忙去吧。” 楚南夕抹掉困得溢出眼角的泪珠,闭着眼拉楚燃,“哥哥你不用去镇上出工,我们再进去睡会儿。” 当着楚三的面,楚燃顿时羞红了脸。 楚南夕毫无察觉,礼貌地对楚三摆了摆手:“叔叔我们回去睡觉了,你慢走。” 她眼也不睁,摸索着往屋里走。 楚燃担心她摔倒,手扶着她胳膊一起进了屋。 转眼间,院子里只剩楚三一人。 望着两人携手离去的身影,难以置信。 刚才楚南夕说不嫁楚燃? 要学玲子和柏哥一样相处? 玲子和柏哥是亲兄妹,他们俩又没有血缘关系!哪能这般胡闹,他得让媳妇再来劝劝才行。 楚三急得冒了一脑门汗,匆忙往家跑。 楚南夕被楚燃扶着躺进被窝,满足地笑了笑:“哥哥你放心,以后你只是我哥哥,不管谁让我嫁你,我都会非常坚定地告诉他……不嫁。” 她说完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可爱的小白牙,小脸在被子里蹭了两下,很快又睡着了。 讨喜的样子,看得他莫名心软。 她说以后会非常坚定地选择不嫁他。 是他喜闻乐见的结果。 但不知为何,楚燃仍觉得愁绪如麻。 第 8 章 抱着有楚燃味道的被子,楚南夕睡得格外踏实。 阳光慢慢攀上窗牖,刺眼的光一点点投入小茅屋,经光亮照射,屋里炎热异常。 楚南夕踢掉被子,眉头轻敛,不适睁眼。 屋里早没了楚燃的身影,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夏蝉发出聒噪的鸣叫。 醒了醒神,楚南夕推开窗往院子里望。 竹竿上晾晒的衣服先落入她的眼里。 明艳的红,发白的青,两种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晒在一起却格外赏心悦目。 “楚燃哥哥竟然帮我洗衣服了,这也太幸福了吧。”楚南夕激动地搓手,兴奋跳下床去找楚燃。 经过昨晚楚南夕跳河的惊吓,楚燃没敢走远,怕她醒来找不到人再寻死觅活。 洗完衣服,浇完菜,便在西侧房里看邸报。 这些年他虽居于后山,却并非对朝堂之事一无所知。 初到青山村时,生活实在困苦,而他又不得田间劳作真谛,全凭着楚三接济过活。 楚三日子同样困苦,又受楚老太管制,每次楚老太发现楚三接济他,总少不了一番辱骂。 不愿牵连无辜之人因他受辱,便拜托楚三在镇上给他找了份代人抄书,撰写碑志的差事。 每当有商户需要抄书或润色碑志时,楚三都会带回来转交给他,完工再去镇上交工。 借此不仅解决了温饱,还得到饱览群书的机会,商户对他交出的东西满意,他想看一份新的邸报也不是难事,一举三得。 只不过小镇落后,消息闭塞,皇室之事密而不发,抑或寥寥几语,很难猜得准实情。近有传言广景帝病重,不知真假,不过关于前朝的消息倒是得到得多。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历史向来由胜利者书写,更何况楚国的精兵悍将,珍宝典藏,早在和谈的那几年便开始秘密南下。 当年景国费尽心机,攻下的只是一座空城。 广景帝看到空无一物的楚国皇宫时,其愤怒可想而知。 这些年有关前朝逆贼的消息络绎不绝,追捕他的消息也未曾断过。 只不过景国一统中原,百姓安居,前朝占据岭南,休养生息,与他当年谋算的结果一般无二。 十年前,楚国皇室留在皇宫,就没想过活。 楚国气数已尽,只要楚国皇室消弭,广景帝不会刁难楚国百姓,用楚国皇室众人的命来为数以万计的楚国百姓求一份安宁,值。 在广景帝提出用他一人之命换楚国皇室众人之命时,他更觉得值,只是没想到宣帝会在最后关头改变主意。 他苟活于世,是这场谋算唯一的变数。 如今他成了前朝的希望,今朝的隐患。两国人马,一明一暗,都在寻找他的踪迹。 只是这片土地如今已不见硝烟,就如最初所谋那般,现世太平。 常言道:得志,泽于民,不得志,修于身。时至今日,他理应当李定安已逝。 楚燃放下邸报,拿起桌角未抄完的书,专心抄写。 灿烂的阳光后是一张清隽出尘的脸,光线没有落到他的脸上,却丝毫不影响俊逸五官给人带来的冲击。 他安静端坐在破旧的书桌前,凤眸低垂,全神贯注,偶有纸张“沙沙”声传出,那是他修长手指翻阅书本的动静。 穿来这里只顾着和他胡搅蛮缠,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楚燃认真的样子。 也太迷人了叭! 楚南夕站在门外,不忍发声,不忍扰乱如此静谧美好的画面,傻傻望着,不觉看呆了。 自她出现在门口,楚燃便有所察觉。 脊背不由得绷直,双耳细听,提防她莽撞扑过来。 没想到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有何动作,安静得像他听错了一般。 抄完一卷,楚燃疑惑抬头,一张洋溢着笑意的脸落入眼中。 她眼眸半眯,嘴角勾起,贝齿咬着指尖,望着他,笑得十分诡异。 楚燃无法用言语形容出那是怎样的一种笑,只觉她杏眼里潋滟的光亮和玲子见到糕点时如出一辙。 思至此处,顿觉背脊发凉,极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楚南夕回神,蹦蹦跳跳地窜到他跟前,揽住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哥哥,你怎么这么好看。” “不仅好看,还体贴,我看到你帮我洗衣服了,爱死你了。” 在她的吻再次落下前,楚燃防备地按住她的头,严词斥责:“胡闹,随意亲吻男子,成何体统。” “妹妹亲吻哥哥,理所当然。” 楚南夕不停挣扎,手紧紧揽着他的脖子,努力想要凑上前。 宽大的里衣一经挣扎,从她的肩颈滑落,圆润白皙的肩头悄然露出。 楚燃慌张给她提上来,反手把她按在座椅里,冷言警告:“坐着别动。” 楚南夕没敢动,眼巴巴地望着他。 见他出了门,转而又抱着她的衣服进来,放在她身上又走出去。 关好门,楚燃说:“穿好衣服再出来。” 楚南夕这才知道他害羞了。 只得把身上属于楚燃的衣服扒下来,换回徐氏的衣服。 等她出门,楚燃正立在灶台前。 把饭端到矮桌上,慢声细语地说了声:“过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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