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述干笑一声:“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那你心跳怎么那么快?” 程述:…… 他沉默片刻,突然弯腰一手扶着祝好的后背,另一条胳膊伸进她膝盖窝里轻轻向上一抬。祝好失去平衡,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稳稳坐在了他的腿上。 祝好:? 她身子一僵,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程述的双臂紧紧焊住动弹不得,只得将脸偏开,避开了他灼灼的眼神。 炽热的气息拂过耳畔,程述用同样的话问她:“祝好,你很紧张吗?” 没等她回答,他又戏谑地轻笑一声,虚拢在她后背的手掌缓缓收紧:“也是,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紧张是正常的。” “你——”祝好咽下未说完的话,咬咬牙,不甘示弱地用手指轻点他的嘴唇,然后沿着下颌一路下滑,最后指尖落在他的喉结上:“你从哪儿看出来我紧张的?” 程述微微一怔,眼神随着她的动作游弋,喉结轻轻滚动。但很快,他眼底的诧异就被某种暗流涌动的情愫所取代,禁锢着她的手臂也愈发有力。 他托住祝好的后脑笑了笑:“不紧张就好,我还以为你想认输了呢,那……” 祝好敏锐地嗅到危险的气息,脑袋里警铃大作,心说不好,好像有点儿玩脱了。 她心虚地轻咳一声,张开手掌遮住程述的目光:“那什么,我、我跟你开玩笑的。咳,太晚了,我该去睡觉了。” “可我还不想让你走。”程述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嘴唇摩挲着她的掌心,轻声呢喃:“反正你都付了定金了,尾款不管是分期付还是一次性付清,不都差不多吗?” 酥麻的感觉电流般窜过脊背,祝好的心跳骤然加快,慌乱地想要把手收回来:“好了好了,我认输行了吧?我再也不随便招惹你了。” 程述不为所动,细密的吻落在她的手心:“我就喜欢你招惹我。” 祝好:…… 看着她无所措手的样子,程述终于“噗嗤”笑出声,缓缓松开手。脱离禁锢后祝好蓦地站起身,脚底抹油般逃回到了阁楼,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脸颊燥热,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 第二天祝好睡醒时,天才刚蒙蒙亮。习惯了每天早起跟程述去晨跑,她的生物钟都变了。 换好衣服走下楼时,程述也刚好从房间里出来,目光相触的瞬间,祝好回想起昨晚那脸红心跳的一幕幕,赶紧移开了视线,转身进了洗手间。 她刚要关上门,就听到程述的手机响了。 程述接起电话:“老秦?” 是秦聿风打来的,难道是有什么新线索了吗? 她停住手上关门的动作,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程述站在客厅的窗边,只是偶尔嗯一声,然后说:“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祝好快速洗漱完,从洗手间里出来,问他:“怎么了?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嗯。”他点点头:“顾远乔的作案地点找到了。” 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路边的风铃木过早开花,花瓣被打落了一地,零落地黏在柏油路面上,又被滚滚的车轮辗过。 按照秦聿风发来的地址,程述把车停在一条狭窄的胡同前。穿过胡同后,一片衰败的废墟出现在眼前。 这里多是连甍接栋的瓦房,偶尔有一两栋五六层楼高的楼房,墙皮已经大片脱落,露出内里的红砖,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积着青灰色的雨水——二十多年前,淮江市政府进行了一次轰轰烈烈的城市改造,这儿本来也在改造的行列中,居民也因此纷纷搬离。 然而拆迁才刚要开始,改造计划却因为各种原因搁置了,随着市中心的迁移,这儿如同按下了暂停键,逐渐被飞速发展的城市所遗忘,只剩下支棱在混凝土块里的钢筋刺骨孤独地停留在原地。 顾远乔的整个童年时期都是跟母亲在这里度过的,如果儿时的经历是他创伤的来源,那么旧居对他来说必定有着十分重要的“纪念意义”。 警方查询了他过往登记的地址,经过走访调查,终于锁定了这个地方。 黄黑相间的警戒线将一间残破不堪的瓦房封锁起来,无数警员在其中来来往往,咔擦咔擦的闪光灯此起彼伏,给这片荒废已久的土地带来了别样的“生机”。 秦聿风正站在警戒线外跟温珣交谈,看到祝好和程述,扯下脸上的口罩,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程述问:“确定是这儿吗?” 秦聿风朝几名扶着墙吐得稀里哗啦的警员努了努嘴:“看他们的样子不就知道了?” 程述皱眉,说:“我进去看看。” 祝好也想跟上前,却被温珣拦住了。他面露担忧,说道:“祝好,要不你还是别进去了,里面实在是……” 祝好知道他是出于好意,犹豫片刻,还是捏紧口罩,掀开警戒线进了屋里。 屋子里阴暗潮湿,刚走到门口,一股刺鼻的气味就扑面而来,像是腐烂许久的死老鼠,也像是腥咸的铁锈味。 还未搬走的家具支离破碎,角落里堆着的被褥已经沤烂、爬满青苔和霉菌,地上有不少已经干涸的血迹,滴落的、拖拽的、挣扎的、喷溅的,触目惊心。 但这些血迹显然只是在搬运的过程中留下的,顾远乔真正的作案地点,是位于瓦房后面的一间地下室。 顺着漆黑狭窄的楼梯间往下走,祝好终于明白了温珣劝她不要进来的原因——虽然顾远乔做了简易的排水系统,但这里的血迹几乎涂满地面,甚至渗进了墙壁的缝隙中。经年日久,已经变成了黑褐色。 二十几年来,多名女性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饱受折磨、失去性命,她们的冤魂也被禁锢在此,夜夜哭泣,等待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被破开,向世人诉说她们死亡的真相和顾远乔的罪行。 祝好有些想吐,腹腔里的五脏六腑仿佛被一股脑扔进了破壁机里绞得粉碎,然后翻涌着冲上喉头。她闭上眼睛,想要强压下这股反胃感。 程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她转过头,看到他眼尾泛着微微的红,知道他此刻一定也不好受——毕竟那些躞蹀的冤魂中,说不定就有程霜。 祝好摇摇头,做了个深呼吸,定神环视着这间地下室。 地下室不大,大概也就七八平米,除了满地黑褐色的血迹外,墙上还挂着染血的麻绳和各式各样的刀具。墙角有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木桌上布满灰尘,有一块区域相对来说却要干净许多,仿佛那里曾经长期摆放着什么东西,只是最近被人拿走了——从形状上看,像是一本笔记本。 程述肯定了她的想法:“顾远乔应该有写日记和拍照片的习惯,方便他回味犯罪的过程。” 这么说来,NPK发布在论坛上的照片和日记都是出自这本消失的笔记本,而带走笔记本的人,有可能就是杀 害夏嫣和严雪儿的凶手,也就是第二代指甲油杀手。 离开地下室,站在满是残砖碎瓦的水泥地上,祝好忍不住回过头,仿佛见到一个个鲜活年轻的女孩牵着手从漆黑的楼梯间走出来,站在她身旁,微笑着抬头望向天空。 循着她们的目光,祝好突然发现雨已经停了。金色的阳光陡然间破开乌云的罅隙,缓缓倾泻而下。
第204章 从顾远乔的地下室采集到的DNA样本数量太多,光靠警局的法医室根本忙不过来,只能分散到各个医院和实验室进行检验,并很快有了结果——那些血液有一部分被证实均来自过去二十四年间,九起连环杀人案中的受害者。 之所以说是一部分,是因为其中还有两份DNA不属于那九名受害者。 经过与顾远乔保留在医院里的血液样本进行比对后,最终确认一份属于他,而另一份则与他的基因相似度指数为99.9%,两份DNA存在亲子关系。 而这份DNA,又与在严雪儿的抛尸现场提取到的微量血液属于同一个人。 有了这份鉴定报告,秦聿风当即派人去了电视台,把唐宋带回了警局里。 身着黑色卫衣的唐宋坐在审讯室里左顾右盼,一脸茫然,双手在桌子底下不安地搅动着,似乎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被带到了这儿。 隔着单向玻璃,秦聿风边翻看唐宋的资料,边自言自语:“身高一米七五,体重65.5千克,跟陶斯然见到的那个把夏嫣带走的人身形很相似啊。” 看到负责审讯的警员推门而入,唐宋倏地坐直身子,声音有些紧绷:“警察同志,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来?” 警员冷冷地问:“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面对警员审视的目光,唐宋局促地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见惯了太多在审讯室里坑蒙拐骗、装疯卖傻的人,警员丝毫不买账,直截了当问道:“顾远乔是你父亲吗?” “是的。”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后,他又主动解释:“不过我跟我妈妈姓。” “你父母的关系怎么样?” 唐宋低着头抿了一下嘴唇:“普普通通吧,说不上有多亲密,但也还算……相敬如宾。” “那你跟你父亲的关系怎么样?” 唐宋想了想:“我父亲工作忙,性格比较沉闷,不太爱说话,也不怎么跟我交流,从小到大都是我妈在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你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没有,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孩子。” “在你父亲生病之前,你有没有察觉过他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唐宋似乎有些无奈,飞快地皱了下眉,疑惑地看着警员:“你们为什么要问关于我父亲的事?” 警员:“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父亲在生病前,有没有经常晚归或者夜不归宿,有时候甚至连续消失好几天?” 唐宋说:“他是电视台的摄像师,碰上突发的新闻,连续出差好几天也很正常。” 这个回答倒是合情合理。 说完他又小心翼翼地问:“警察同志,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警员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过去24年间,淮江市发生过多起针对年轻女性的恶性连环杀人案,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唐宋点点头:“知道,我最近正好想就这个案子写一篇报道,所以做了些调查。” 唐宋的资料上写着他是上大学后才去的西临市,此前一直在淮江市生活。可上回一起吃饭时,他明明说自己从小在西临市长大,对指甲油杀手的事情并不了解。 祝好心情有些复杂,难道他一直都在撒谎吗? 警员接着说:“五年前,这名连环杀手突然停止作案,而他消失的时间,正好与你父亲顾远乔罹患白血病住院的时间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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