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朝中那些势力到底是谁出的手? 到底是谁在帮阮荣安? 还是说是他想多了? 宋遂辰捏了捏眉心,一路回到书房后,目光不由落在一侧案卷最下面,那里压着一封信。 信是阮荣安离府之前命人送来的,里面装着她手写的和离书,附带的还有一张信纸,上面写着—— 【想通的时候带着和离书来找我】 字里行间的平淡让宋遂辰心中发紧。 彼时他就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宋遂辰面色恢复冷峻。 不会有那一天的,他想,心思翻涌。 若说之前宋遂辰不肯同意,更多的是不甘,不愿,不舍,那现在则多了些别的意味—— 若是同意了,那他就输了。 宋遂辰不愿意输给任何人,包括阮荣安。 他叫来人手,一一布置下去。 侯府上最生气的是刘氏。 她的私产相比侯府和吴氏薄了许多,此次损失也是最严重的,她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吴氏提醒后才恍然。 过往几年阮荣安的恭敬让刘氏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件事,又气又恨,几乎想找人去狠狠训斥阮荣安一顿,却被吴氏呵斥住。 “你这样做岂不是告诉外人你们婆媳不和?还嫌不够丢人吗?!” 刘氏也知道是这个理,但她实在气恨,思来想去,她递了帖子,亲自前往安定伯府登门拜访,准备好好问一问阮家怎么教养的女儿。 她的到来惊了阮世清和宋婉婵一下,伯府的门第比不上侯府,从来只有她们去广平侯府的,眼下刘氏忽然说要来,几乎是明摆着说有事登门了。 直到这个时候,阮世清才知道阮荣安要与宋遂辰和离一事。 他很是震惊,刘氏前脚离开,他后脚就写了书信,让人给阮荣安送去。 送信的人是已逝老夫人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秦嬷嬷。 她骤然登门,阮荣安亲自出来迎接。 “姑娘!”眼看着见着了人,阮荣安眼中笑意弥漫,一月忽然开口道。 她脚下倏地一顿。 “怎么了?” “有些不对劲。”一月轻嗅。 那边秦嬷嬷有些茫然,不知道阮荣安怎么忽然不走了,正要抬步过去,一月又喊一声,“站住。” “秦嬷嬷,冒犯了。” 一月快步走近,绕着她转了一圈,口称果然。 “姑娘,秦嬷嬷身上被人下了毒。”她抬头对阮荣安说。 “这个毒重在气味,本身不致命,但若是让另一种毒沾染到肌肤,两相一合就会成为一种剧毒。秦嬷嬷,您来是不是还带了别的东西?” 秦嬷嬷到底见过风浪,虽然惊慌,但还是条理分明的说了都带了什么。 东西都是宋婉婵准备的,不外乎是一些吃穿用度之物,一月一一检查,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东西。 是安定伯阮世清写给阮荣安的信。 信纸被浸了毒,而这信若无例外只有阮荣安会接触到。 墙角的冰鉴冉冉冒着冰凉的白色雾气,外面的日头毒辣到晃得人睁不开眼。 阮荣安捏住团扇的手静止不动,指尖发白。 “报官吧。”片刻之后,她平静的说。 会是谁下的手呢? 一个个人名从阮荣安心底划过,很快,她指尖在小几上叩了一下。 不管是谁做的,这都是个机会。
第14章 阮荣安派的人直接去京兆尹衙门报的官,广平侯夫人被人下毒意欲谋害毫无疑问是一桩大案,京兆尹立即派了衙役快马疾驰赶到别院。 虽不算大张旗鼓,但这个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很快,有心人就都知道了。 宋遂辰立即命人备马赶往别院。 安定伯府收到消息要晚一些,阮世清一惊,立即命人去打听,跟着就想到了今日的事情。 他有些坐立不安,担心中毒一事会跟自己派去的人扯上关系。 这个猜测很快得到验证,当晚,京兆尹的衙役来到安定伯府搜查。 - 宋遂辰赶往别院的时候,太阳刚落到西边。 他下了马后就准备往院中冲去,却被人拦住。 “让开。”宋遂辰怒斥。 守门的人是郑宁带来的人,早就知道他的身份,闻言丝毫不惧,直言道,“贵人府邸岂容人随意乱撞,烦请等候禀报。” “你知道我是谁吗?”宋遂辰抬手就欲将人推开。 护卫一把将他的胳膊架住。 “请广平侯稍待。”他道。 宋遂辰的脸颊一抽。 他看着眼前的护卫,深深呼吸,而后退开一步。 “好,本侯等着。”他的声音发沉。 这护卫连他的身份都说出来了,还这样不客气,得了谁的吩咐不言而喻。 宋遂辰做了最坏的打算,阮荣安不会见他,但他等候片刻后,里面就来了人请他进去,他心中一喜,立即大步往院内走去。 丫鬟快步在前带路,不多时,他就来到待客的正厅。 “拜见长公主。” 一眼划过,瞧见坐在阮荣安身边的永乐长公主王瑞君,宋遂辰立即跪下。 王瑞君下午就过来了,午时阮荣安这里的动静实在不小,下面的人便就过来打听了一下,知道后忙回去禀报。 她又惊又怒,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宋家。 “你还敢来?”见着了宋遂辰,王瑞君随手拿起手边的杯子就砸了过去。 宋遂辰下意识闪了一下,但茶杯还是砸在了他的胸口,茶水四溅,洒了他一身。 众人顿时一惊。 衙役们也只比他先到一步,这会儿也在堂内,正朝着安定伯府来的人询问事情的始末以及取证。 谁也没想到永乐长公主会忽然发脾气,惊诧之余,都有些莫名。 宋遂辰皱眉,正要问询,王瑞君的话已经挟怒飞快说出了口。 “宋遂辰,你宋家行事龌龊无耻,如意只是病重,还未去世,你就与你娘开始商议续娶一事。若是暗地里说一说也就罢了,你们还在她的病床前说。” 衙役们顿时睁大眼。 这,这未免有些太不地道了吧?他们见多了案子,一时间甚至忍不住猜这般行事会不会是故意的,是为了气死阮荣安。 许多目光不由的看向坐在上首的女子。 阮荣安高坐上首,捏着团扇垂眸不语,面上淡淡不见什么表情,可越是如此,越是让人心中浮想联翩,竟从中品位出几分落寞和忧伤来。 宋遂辰呼吸一滞,立即就想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下意识看向阮荣安。 如意听到了! 他心中顿时升起巨大的惶恐和害怕,随之就是绵密如针般浮现在心间的羞愧与懊悔。 是了,如意肯定是听到了,不然她怎么会醒来后就要与他和离。 若是如此,那就说得通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堂下跪着的男人面容俊朗,神情冷峻,便是面对长公主的责难,也始终冷静。 但在听到这句话后,他神情一震,仿佛被无形的大锤砸了一下般,抬眼带着些茫然却又恍然的看向堂上静静坐着的阮荣安。 衙役们觑着他的表情,立即明白长公主所言非虚,不由面面相觑。 “如意心善,不欲与你们母子计较,只是要和离罢了。可你们竟如此狠毒,还要害了她的性命。” “你说,如意今天中毒的事,是不是你宋家所为?好杀了她给你那好娘亲看中的儿媳腾地?”永乐长公主先声夺人,怒视宋遂辰接连开口。 “绝无可能!”宋遂辰斩钉截铁道。 宋遂辰心思清明,深知不管真相如何,这个时候他都要坚决反驳。 不论是宋家还是他,都不能背上谋害阮荣安的罪名。 “殿下,我与如意自幼相识,结发夫妻,是要相伴一生的,我便是死,也不会伤害她。”宋遂辰抬手,“微臣可以起誓,若存了伤害如意之心,不得好死。” 王瑞君只是冷笑。 “若起誓有用,世间岂会有那么多的负心之人。” 宋遂辰目光始终落在阮荣安身上,却见她神情淡淡的看着他,眸光难测,他一时竟无法分辨她在想些什么。 心中一时苦涩,他微闭了闭眼,让自己恢复冷静。 如意,你是故意的吗,故意选在这个时间,说出这件事。 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但却自欺欺人的不想承认。 “如意,你不说点什么吗?”可他偏不死心,还是忍不住说,一开口,便是满堂落寞。 说的跟她对不起他似的。 阮荣安摇着团扇的手一顿,讥诮的的想。 “我与侯爷,早已无话可说。”她道。 王瑞君冷哼一声。 宋遂辰眼中顿时就流露出痛苦来。 阮荣安看着他,心中不是不复杂的,但在这一刻,她最先想到的却是—— 宋遂辰做出这副样子,是为了装给外人看的吗? 信任如水,一旦消逝,便再不可追回。 “如意,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明明已经得到答案,可宋遂辰还是不肯放弃,执意想从阮荣安处得到一个回应。仿佛这样就能说明,他们的感情还能挽回般。 “我信不信不重要——” “很重要!”宋遂辰急急打断阮荣安的漫不经心,牢牢看着她,“如意,对我来说,你的看法是最重要的。” “可是对我来说,你的看法一点也不要紧。”阮荣安有些不耐烦了,她摇着团扇的手一顿,垂眸看着宋遂辰。 她不知道,她已经将疏离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宋遂辰还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什么??? 是她做的还不够吗? “广平侯。”阮荣安停了团扇,眸光流转,却再无往日丝毫情意,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是不是你,或是宋家,我等官府给我答案。” “好了,我这里不欢迎你,不论是现在,还是之后。” “请回吧。” 阮荣安主意已定,不论宋遂辰甘愿与否,都被丫鬟请出了别院。 “你啊,就是太好欺负了。” 王瑞君不理会那边,看着阮荣安念叨。 “芝姨~”阮荣安娇嗔着低低唤了一声。 “反正这次绝不能轻易放过他们。”王瑞君轻哼,道,“我还不知道这些人家,既贪图你的嫁妆,又担心你离开后会谁出他们的隐秘来。你这傻孩子,还想和离,也不想想,着高门大户,有几个能顺顺利利和离的,多的是悄无声息死在后院的。” 衙役们谁也不敢吭声。 这样的高门大户之家的隐秘,岂是他们能随意听的?该不会被灭口吧? “芝姨。”阮荣安又唤,而后看向一侧的衙役,略整了整表情,略有些冷淡的脸上勾出一抹微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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