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松了口气,她这会儿既是庆幸,又有点不是滋味。 所谓紧绷说到底是因为担心她,一想到公冶皓差点为此发了病,阮荣安甚至还有点后怕。 她哪里还有什么脾气。 “下次不许这么冒险。” 公冶皓不放心,继续叮嘱。 “…知道了。”阮荣安咽下反驳的话,闷闷的低声应道。 “太危险了。”看她这样,公冶皓又有些心疼,无奈的叹气。 “有一月在,我不会有事的。” “而且护卫们合到一处更妥当。” 阮荣安解释说,表示她不是纯粹胡来。 公冶皓何尝不知阮荣安不是胡闹的性子,可他就是担心。 他有许多话想说,却又担心开了口会让自己那些极力隐藏的心思一同溜出去,只好忍住。 马车内一时有些安静。 阮荣安还是有些生气,不想理他了,索性直接看向外面。 她和公冶皓身边都留了人守护,只是刚刚因为两人在不同的马车上,所以也两相分开了。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公冶皓和缓了语气,还是担心,叮嘱她说,“你在马车等着就好,不用多久就能解决。” “你也说了,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阮荣安反驳,头也不回。 公冶皓收了声音,看着她的目光瞬时柔的不成样子,但也只是眨眼的功夫,候在角落的一月再看,半垂的车帘中,明暗交错里,那位名满天下的权相依然是那副从容温和的模样。 就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她的错觉。
第24章 “果然有人混在里面。”眼见着十几个人攻势骤然变得凶猛,阮荣安说,回头看了眼公冶皓,颇有一种你看我料对了的得意。 她刚才就觉得,若是幕后之人打定了主意要刺杀公冶皓,那必然不会只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人。 “如意聪慧。”刚才的急火早就已经散尽了,连这个那几分无奈都已经散尽,公冶皓一如从前般笑着开口夸赞。 阮荣安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下巴轻抬,笑了。 那些人直直往马车这边冲过来,像这种被刺杀的事情,阮荣安还是第一次遇到,她坐在马车里看着那些人不顾生死的往这边冲,护卫们边上前阻拦。 郑宁也在其中,他一边打,一边无奈,前儿个自家姑娘说那些话,他还能说她不知事所以不怕,可没想到,今儿个竟这么大的胆子。 可见她之前所说,皆是出自真心。 最后所有人都被拦下,无一人能靠近马车,有人弯弓射箭,也都被护卫们手持盾牌拦下了左右。 也幸好公冶皓的马车足够结实,等关上门窗后,即便有漏网之箭,也连车厢都穿不透。 听着耳畔的笃笃声,阮荣安好奇的敲了敲车厢。 盒子里放着几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莹润的光芒,瞧见她的动作,公冶皓不由一笑,温声解惑,“是铁木。” “果然。” 阮荣安刚才听到的时候就有这个猜测,眼下顿时恍然。 “是千年的吗?” “嗯。” “能炮制千年铁木的匠人!”阮荣安不由惊叹,而后又问,“还能接生意吗?” 铁木顾名思义,质地如铁般坚硬,并且年岁越深,越是坚硬。 这种树不算稀罕,只是若要找年岁深的,却不容易,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能寻到可将其制成马车的匠人。 何况是千年铁木。 千年铁木,寻常刀兵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更别说要炮制了。 “自然,回头我让人将与那匠人联络的法子给你。”公冶皓道。 阮荣安立即笑开。 说话间,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 在眼看着无望的情况下,余下的刺客开始奔逃,这场刺杀以失败收场。 护卫们原地修整,开始上药疗伤。 林间一片血腥气,阮荣安不由捂住口鼻,一转头,就见公冶皓微微蹙眉,与她正做着同样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他的眼透着些许虚弱。 “不舒服吗?”她忙问。 “这个味道有些不适。”公冶皓解释了一句,马车随之动了起来,离开了这里。 随着马车的前行,很快就把那边凌乱的临时营地抛在了后面,又花了一会儿时间,重新寻了一块地方。 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冲淡了车厢内淡淡的血腥气。 公冶皓的缓缓调整着呼吸,那种闷闷的喘不过气的感觉渐渐散去。 阮荣安一直注意着公冶皓的神情,见着他神色好了些,才放下心。 公冶皓的身体是真的越来越不好了。 六年前那会儿他身体虽然不好,却也没到这个地步。 阮荣安想着,有些忧虑。 终于吃到迟来的午膳,阮荣安回了自己的马车,之后又是一下午的赶路。 因为中午的耽搁,到底影响到了原定的行程,下午得快些才能到预订的地点去休息,不然只能露宿野外了。 野外并不安全,尤其是他们被人盯上的情况。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进了城,入住客栈。 痛痛快快的洗漱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只觉一身轻松。 晚膳两人是一起吃的,阮荣安一直惦记着今天刺杀的事情,等到晚膳过后,那个叫做高程的护卫就过来禀报了查到的事情。 白天刺杀的人力,那些身手高强的人明显是死士,暂时没查清楚来历,至于其它,则是附近一个土匪寨子里的人。 “把那个山寨缴了。”公冶皓始终平静,吩咐一句,再无其它。 眼见着高程领命下去,阮荣安指尖轻点桌面,思考着刚才一月收到的关于本地势力分布的消息。 这里属于京城所在的秦州边界,山多林密,地势复杂,附近林林总总好几个寨子。据说周围好几个县衙组织了人手围剿过好几次,但那些人就跟未卜先知似的往林子里一钻,最好都无功而返了。 今日来袭的是猛虎寨,背后的势力暂且不清楚。 扫了眼从从容容的公冶皓,阮荣安没按捺住自己心中的好奇,直接问道,“先生觉得这次动手的是谁?” “是谁都不重要。”公冶皓笑道。 阮荣安眉梢不由一扬。 “想要我命的人无非就是那些,不管是谁,打疼了,就知道厉害了。”公冶皓平静道。 阮荣安若有所思。 当时的阮荣安想的是公冶皓会拔掉一部分势力,杀鸡儆猴,但她还是小瞧了公冶皓的手段。 距离刺杀两天后,阮荣安收到飞鸽传书。 当地的几个寨子全都被拔除,县衙的人被清洗了一遍,但这还没完,有人押着人往京城去了。 阮荣安仔仔细细将信看了好几遍,眉目婉转,粲然一笑。 亲身经历了一次,她终于见识到了权相风采。 京城中关于公冶皓的传言有很多,有厌恶他的,有崇拜他的,也有怜悯他的。但更多的是说这个人手腕如何厉害狠辣。 可惜阮荣安从未见过,所以哪怕听到,也只是听听。 直到这次。 “不愧是相爷。”阮荣安团扇轻轻点了点鼻尖,笑道。 真是太厉害了。 经过这一遭,之后几天还算安生—— 如果不算那几次投毒和混进来的刺杀的话。 阮荣安也深刻的意识到了郑宁所说的,很多人都想要公冶皓性命这句话的含义。 她有些不悦,甚至还有些愤怒。 这些利欲熏心,蝇营狗苟之辈,一心只有自己的野望,何曾想过这天下百姓。 阮荣安没见过战乱的模样,毕竟书中写的那些都在她死后发生。但她见过灾后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面黄肌瘦的模样。她也听过那些人到绝境,卖儿鬻女,争食人肉的惨剧。 然兵祸尤胜天灾。 阮荣安不信那些人不懂这些,他们只是选择性忽视,不想理会,也不在意罢了。毕竟比起他们得到的权势地位,百姓的命又算什么呢? 越是如此,阮荣安越是意识到公冶皓的好。 一心为民,力挽狂澜。 她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 出发上路的前几天,阮荣安还很有精神,但三四天后,她就老实了下来。 面对日复一日的路途,哪怕外面的地形渐渐从山地走到丘陵,也只是让她提起了些许兴致,但更多的依然是枯燥。 每日睁眼就要上路,面对的除却马车就是客栈。 连日的奔波下来,阮荣安渐渐有些心神疲惫。她都这样,更何况公冶皓。 “咦,充州城?”又到了一个新的城池,看着外面高大的城墙和城门上的名字,阮荣安有些惊喜的道。 充州城也是大城之一,宫灯和牡丹天下闻名,便是她也听说过。 只可惜,现在不是牡丹花季,也没有灯会,无缘盛事。 阮荣安琢磨着等回京的时候可以选一下日子,来看一看。 等进了城,阮荣安就被街边廊下垂着的灯笼引去了目光,入目之处,只觉各个精巧别致,竟比起京城还要胜上一筹。 她看的欢喜,心里打定主意一会儿要出来逛逛。 照旧是城中最好的客栈,包下两个院子。 安顿好洗漱完之后,天将将暗下,二月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晚膳,阮荣安看了眼,下意识问,“先生呢?” 这段时间以来,两人每天晚上都是一同用膳的,她不知不觉都习惯了。 “刚才那边过来传话,说是有人来拜访先生,怕是要耽搁一阵,请姑娘您先用。” 阮荣安来了兴致,“知道是谁吗?” “奴婢打探过,似乎是充州知州,陆籍陆大人。” 阮荣安认真想了一下,她对京城外的官员都不怎么了解,但知州这等官员的消息还是听说过的。 陆籍,出身世家陆家,陆家与公冶家乃世交,似乎还有姻亲的关系。 再具体的,她就不清楚了。 “那我们就自己用。”阮荣安早有主意,笑着说,“等吃过晚膳,我们去外面逛逛这充州城。” “对了,你跟公冶家那边的人传个信,问明天在充州休息一天可否。” 二月领命退下。 两边的院子挨着,她出门一拐,没几步就到了隔壁的院落。 护卫守着门,见她来了笑着招呼了两句,知道她是要找高程,直接就说在屋内守着家主,就让她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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