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谢过,进门后绕过影壁,宽敞的院子一眼就能看到后面的正厅。 厅内公冶皓正与一个瞧着四十多岁的男子说着话,二月垂眼没有多看,寻到高程后就说了来意。 高程心下一松。 这些天赶路下来,他早就想让自家家主休息一下了,只是公冶皓素来坚忍,从不将身体上的不适当回事。 大约是受多了苦,习惯了。 不过阮姑娘的意思,自家家主素来只有依从宠着的,现在她有意,自家家主一定会同意的。 高程是个高大的汉子,瞧着不爱说话,闻言闷闷的应了声,说,“属下会转告家主。” 二月和高程也算熟悉,之前阮荣安救下公冶皓的时候就相处了不断的时日,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位护卫首领的性格,见状立即跟着叮嘱一句,“相爷回复后高大哥记得让人来告知我一声。” 高程点头。 二月这才满意离去。 屋里公冶皓一抬眼就瞧见了二月的背影,心思立时微动,这丫鬟来定然是如意的意思。 她是有什么事? 这点微的分心,别人察觉不到,却瞒不过陆籍,他若有所思的转头看了眼。 是个丫鬟。 公冶皓很少用婢女,不过他倒是听说此次公冶皓离京,是和阮家女同行。 陆籍想着,就笑着问了一句。 “最近我可没少听说你的风流韵事,你和那阮家女是何情况?” “她救过我。”公冶皓淡淡一句。 陆籍微讶。 他有心想问,但瞧着公冶皓没有再说下去的意图,就忍住了。 “可惜,我还以为你终于改了主意。”陆籍笑道。 以公冶皓这个年纪,寻常人家孩子怕是都已经知理了,只是他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不想拖累旁人,也一直不肯成婚。 一转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公冶皓笑了笑,说,“我这样的身体,何必耽搁人家姑娘。” 陆籍摇头,显然不以为意,“这样的借口也就你拿来说,若是能嫁给你,那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多的是愿意的人。只是你不愿罢了。” 只要能嫁给公冶皓,那就是权相的夫人,公冶家的女主人,抛去这些,只公冶皓本身的才学人品,就已经足够让人钦慕了。 “若非意中人,更不必娶。”公冶皓也不否认。 “可意中人你又怕耽搁了人家?”阮籍算是懂了他的意思。 公冶皓垂眸,温笑不语。 “真是不懂你怎么想的。”阮籍无奈。 “不过你眼下想不想不要紧,我听家中传信说,自从知道你要回去的消息,公冶家可是多了不少娇客。”阮籍道。
第25章 这些年公冶家没少为公冶皓的婚事操心,甚至试过往京都送人,但都被公冶皓半路拦下给送了回去。 眼下他终于回家,那一大家子人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接了不少人进府,只等着公冶皓回去,看能不能撞大运,一步登天。 闻言公冶皓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 陆籍一笑,摆手道,“你别看我,我就是听说,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 “只是我一个侄女也被接去了。”他口中一转,多了几分认真道,“还望你到时候手下留情。” “无碍,左右我那几个侄子也到了成婚的年龄了。” 公冶皓淡淡道。 “啧。”陆籍轻叹,眼中滑过些许失望。 虽说与他无关,但若是真能嫁了自家女郎给公冶皓,那他也是相当愿意的。 另一边,阮荣安用过晚膳,换了件衣服,便带着人上了街。 夜市灯如昼,虽不是什么节日,但街上檐角下却全都挂上了各式各样的灯,一个个争奇斗艳,分外精彩。 而花灯之中,做的最多的是牡丹花灯。 阮荣安甚至还在两家开在对门的酒楼处看了场斗灯的大戏。 两家开在对门,又都是做的酒楼生意,平时没少因为各种事产生争执龌龊,但两家背景相当,谁也压不服谁,最后就想出了这个每月斗灯的主意。 赌注也很意思,更多的是出于玩闹般,输的那一方这个月檐下不许挂灯笼。 眼见着两方各自拿出自己压箱底的宝贝,气氛越来越热闹,阮荣安来了兴致,便站在人群中看着。 最后以右边那家珍味楼赢得了胜利。 同样的牡丹花灯,技艺都是一等一的精湛,但技与匠之间,就差了那一点灵气,而右边就是胜在这点灵气上。 珍味楼的人喜笑颜开,将手中的铜锣敲得震天响,口中的俏皮话一串接一串,邀请在场的人进去。 看热闹的人散去了大半,倒也有十几人往里走去,阮荣安用过晚膳,没什么兴致,转身准备离开。 “陆兄,承让了。” “你从哪儿找的匠人,这牡丹花灯做的的确好。” “秘密!” 从飞扬的语气可以听出此人的得意,但大约是太得意了些,他扭着头说话,根本没注意到转身欲走的阮荣安,直直的就撞了上来。 “小心!” 另一蓝袍公子急急提醒。 而这时护卫已经上前挡住了那人。 嘭的一下被撞了个瓷实,那人踉跄了一下,被后面的小厮匆匆扶住。 “公子,您没事吧?” “大胆,敢冒犯我家公子?”另一人上前对上护卫,口中斥道。 阮荣安眉梢微扬。 像这种事,她从前只听说过,以及在话本子里看到过。没想到这次倒是让她看到真的了。 “住口。”那人回神,抬眼一看,立即喝止。 这一行人带着丫鬟还有护卫,那被护在中间的女子戴着的冪篱檐下坠着豆大的珍珠,颗颗莹润,冪篱上的纱更是千金难得的月影纱,更不提别的装饰,这样的人绝不普通。 “在下充州叶家人,行十一,刚刚冒昧冲撞了阁下,还请赎罪。”叶十一上前致歉。 眼前人戴着冪篱,看不出成婚与否,他便只好敬称一句。 “在下行陆,家中行七。”旁边另一人也上前介绍道。 “好了,郑宁。”阮荣安道。 闻言,一直挡在阮荣安身前的郑宁退开。 “冒犯这样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点意思。”阮荣安上前几步,目光一扫,笑道。 那小厮颤了一下。 “是在下管教不当。”叶十一认错的很诚恳。 阮荣安笑了笑。 “我是和离之身,二位公子唤我一句夫人便可。”她道,看了眼那陆七,姓陆,也不知和知州陆绩是什么关系。 “郎君下次小心点就好,就此别过。” 二人无疑都是十分出众的人物,风姿毓秀,便是和京中一些郎君相比也不差什么,但阮荣安见多了出众的人,也不以为意,寥寥一句就带着人走了。 “好生傲气,也不知是什么身份来历?”眼瞧着人走远了,叶十一不由道。 叶家是充州大族,家中也有人入仕,他的眼里自然不差,刚才那位夫人一身气度非凡,虽骄傲,却让人生不出不喜来,反而有种合该如此之感。 这样的人,寻常家族是绝对养不出来的。 “口音是京都那边的,若想知道,寻人问问就是,想必不难打听。”陆七随口道,并不太在意。 叶十一应了句也是,想着回头问问。 京都来的贵人,若是能结识一二也是好的。的确正如陆七所说,不难打听,他很快就知道有一行人今天下午从京都方向进了城,眼下正住在城中最好的客栈云来居中。 心念微动,他命人备了赔罪礼,准备去见一见人。 第二天上午他就动了身,结果和陆七在客栈前撞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陆七很快就得知了叶十一的来意,顺便也说了自己的,“父亲说这里有他一位友人,带我来拜见长辈。” “莫非是昨日那位夫人的长辈?”叶十一猜测。 昨日那位虽说是和离之身,但听着声音还年轻,又是差不多时间来的充州,说不定就是一家人。 “可能。”陆七应声。 关于这位长辈的身份他爹并没有多说,他也不知道是谁。 两人说着话,跟在陆籍身后,到了一处院子。 根据叶十一的打探,那位夫人住在隔壁,他正要跟长辈请辞,就见一行女眷从那边院门出来,往这边走来。 他下意识一抬眼,就愣住了。 陆七也是如此。 阮荣安是准备去寻公冶皓的,今日要在充州待上一天,她准备出去转转,虽然知道公冶皓不适合出去,但到底要去说一声。 谁知,刚出门就瞧见昨晚遇见那两个郎君。 是来看公冶皓的? 陆籍正要进院,也随之瞧了一眼,眼中惊艳之色一闪而逝。 无关其他,纯粹是看到世间美好存在的下意识反应。 这是……阮家女? 陆籍若有所思,他听到过不少关于阮家女的传闻,说起颜色倾城,有阮家名姝之称,不过世人大多都爱夸大,可他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倒是说了再真切不过的实话。 此女,的确美极。 “可是阮姑娘?”陆籍驻足笑问。 “正是,您是?”阮荣安虽然猜到了来人,但她从来不爱猜,就直接问出了口。 “在下陆籍。” “原来是陆大人。” 说笑间两人见了一礼。 后面陆七和叶十一终于回神,两人克制的收回眼,但眼睛能收回,心潮起伏却无法克制。 如斯美人,任谁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听着两人的对话,他们总算知道了阮荣安的姓氏,但一时半会却也猜不出阮荣安的出身来历。 两人客客气气的说着话,进了院内。 “你们竟正好碰上了。” 公冶皓早就收到了消息,这会儿正候在廊下,瞧见两人便是一笑,温声开口。 “想来,应当不用我介绍了。” 陆七和叶十一瞧见人,一怔。 他们以为要见的是长辈,可瞧着眼前的人,分明同他们差不了多少年岁。 “自是不必,说起这个,倒是我疏忽了,七郎,十一郎,来。”陆籍这才想起,自己是带着人来的。 陆七和叶十一忙克制住自己的眼神,恭敬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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