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园子,见着她之后,午膳就开始准备起来了,她坐下笑着跟公冶皓提了句那些姑娘的事情。 公冶皓抬头看了她一眼。 阮荣安回看,笑盈盈,眼中带着些许打趣。 “不见。”公冶皓垂眸。 窥见他平静底下那些许失落,阮荣安别过眼。 “那就不见。”她笑道。 公冶皓忽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不对劲。 以阮荣安爱闹的性子,她应该会多笑他几句,好好闹一闹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 她,发现了吗? 公冶皓的心口忽然急促的跳动起来。 有些忐忑,又不由的期待,或者说懊悔?害怕? 太复杂了,公冶皓分辨不清。 “嗯。”他就也应了声。 两人相处时,素来是自在悠闲的,无须多么热络,各干各的也很是协和。 可现在,却无端生出些拘束来。 用过午膳,阮荣安便告了别,准备回去小憩了。 走到半路,她忽然叹了口气。 聪明人就是这点不好。 有一点不对劲就能敏锐的抓住,让人想装傻都不行。 任心中百转千回,中午阮荣安还是好好睡了一觉,等到醒来,就发现上午还晴着的天已经黯淡下来。 阴阴沉沉,雨势将至。 早听说南边天气多变,雨说来就来,没想到这么突然。 天一阴,人就犯困,阮荣安倚在窗下打了个呵欠,本想去寻公冶皓打发了下午的时间,但等到梳妆完,却又改了主意。 “唔,看看话本子吧。”她想着说。 昨日出去玩,她搜罗了一些之前没看过的,本来是准备回头路上打发时间,但今天正好用上。 一月有些惊讶她怎么忽然改了主意,但也没有多问,着了人很快就取了话本子来。 倚在窗下的软榻上,阮荣安翻看起来,不知不觉,就是一下午。 雨在下午就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的直到晚上都没停,第二日更是下了整天。 阮荣安又出门玩去了,画舫随波逐流,两岸笼在烟雨中,淅淅沥沥,滴滴答答,雨声不止。 她自幼就爱雨,瞧见这一幕,只觉心情都变好了,等到回府都还高高兴兴的。 一转眼三天的时间已经到了,第二日就是公冶家筹办的接风宴。 阮荣安本来还以为今天会有很多人,但没想到,这个宴会倒是没闹什么幺蛾子,只是公冶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安安生生用了顿膳。 作为客人的阮荣安和陆七已经叶十一也都参加了,唯一的插曲是宴会上,一众少年少女们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玩耍。 吟诗赋词,投壶弄弦。 阮荣安坐在公冶皓下首瞧着,含笑瞥了眼公冶皓。只见他神色淡淡,却又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目光,随之看来一眼。 平静无波的眼,在看到她后立时就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 阮荣安下意识回了个笑。 公冶皓收回眼,随之起身。 “你们玩,我有些累,先走了。”面对众人立即看来的目光,他笑了笑道。 阮荣安一时间拿不定要不要跟他一起走,但到底没动。 “先生路上小心。”她笑道。 公冶皓嗯了声,没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过多的亲昵,只是看了眼阮荣安,便抬步离开了。 阮荣安目送他离开,回眸时眸子微垂,掩去里面的怔然。 先生,你到底在想什么? 自从前两日她隐约发现不对起,阮荣安就不由的开始在意起公冶皓的言行起来,但这两天下来,公冶皓的表现始终如常。 就仿佛,之前种种,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阮荣安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但她又清楚的知道,她没看错。 先生啊先生。 阮荣安心中不由纠结。
第33章 雨在昨日夜间就停了,今天早起便是明澈的日光。 将近月中,原本细细的上弦月渐渐变圆,只是今夜星光璀璨,月光便显得有些暗淡了。 满地星光如水,公冶皓拢袖走在其间,脑中所想,却是刚才阮荣安的目光。 不知多久,身边高程提醒一句,到了。他一抬眼,舒园门口近在眼前,收回眸光,他徐徐的吐了口气。 “南州那边安顿好了吗?”他问。 阮荣安要去江南,虽然身边带足了人,可公冶皓还是不怎么放心,早早就让手下人安排起来,这会就问了一句。 “差不多了。”高程是个踏实的性子,从来不说绝对的话。 毕竟世上也没有绝对的事。 公冶皓熟知他的性格,便也没问什么,只是叮嘱一声时刻注意着。 江南富庶,而作为江南腹地的南州更是其中之最,里面世家林立,豪强无数,其情势之复杂,饶是他也不能说全然掌握。 公冶皓本心并不想阮荣安前去,或者说,除了在他跟前,他哪里都不想让她去。 他总有许多的不放心,觉得外面处处都是危险,若是走远了,他担心自己来不及相助。可阮荣安此去江南,是为了了心中夙愿,他又如何能说不。 高程闷声应是。 公冶皓一走,接风宴上就少了点意思。 不过到底是难得的热闹,少年男女们依旧玩了个痛快,阮荣安瞧着也新鲜,难得的这样热闹,甚至还凑趣弹了两曲。 阮荣安的琴艺平平,但她所说的平平,是和宫中的大家相比,其实在寻常人中,已经算是极出色的了。 接风宴也算顺利的结束,算算日子,再过两日,就是太夫人的生辰。 阮荣安做好打算,等到生辰过后就动身,在这之前,她又出去玩了。嵩县逛得差不多了,她准备去看看渭州城,并且要住上两日,等到太夫人生辰前再回来。 渭州同嵩县一般,水道曲折,不过听说比起南州还是不如。 阮荣安泛舟河上,听人说起夏日里才好,届时莲叶遮天,荷花开遍,若再遇得一场雨,船行其中,是最好的景致。 “可惜了。”阮荣安不由心动,末了道。 她原本是准备在江南住上一段时日的,但知晓了公冶皓的事情之后,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在了了云家之行后,便启程前往南蛮。 所以这江南,只能留待以后再细观了。 在渭州呆了几日,等到太夫人生辰前夕,阮荣安才回了公冶家。 先去看了公冶皓,一如既往的言笑晏晏,两人相处仍然自在,仿佛那些波澜未曾发生,只是她的错觉。 阮荣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既然已经发现,她再如何掩饰,还是不由在意公冶皓的言行举止。 “府上那么多娇客,先生就没有喜欢的吗?”她直接问道。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 最多的是她和公冶皓的过往种种,那些过往未曾注意的,她一一记起。 可之后她又想。 若是真的,公冶皓真的喜欢她,那她呢? 阮荣安一开始不知道,所以她就不停的想。 她并不厌恶,她只是惊讶,更多的就没有了,因为太突然了,她过往从未想过这些。 可若那人是公冶皓,阮荣安想试试。 是那么好的先生,只是想着若能和他在一起,她便觉得一定是极好的。 略顿了顿,公冶皓道,“我这样的身体,不想耽搁她们。” 所以这就是先生什么都不说的原因吗? 阮荣安看着他,觉得他有点傻。 若是她有喜欢的人,无论如何她都想要试一试的,总要让自己不留遗憾才行。 但公冶皓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可越是如此,越显得他的心意珍贵。 阮荣安看着他,忽然笑起。 “先生太好了。”她道。 “若能与先生在一起,我想很多人并不觉得耽搁。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几日也都是美好的记忆,总比余生都是遗憾来的好。” “正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她引了一首前朝的诗。 公冶皓的呼吸霎时就乱了,但也只是片刻。 “我不喜欢。”他避开阮荣安的笑眼,垂眸道。 “先生是说你没有喜欢的人吗?”阮荣安问。 公冶皓嗯了声。 “若有喜欢的人呢?” “没有。” 公冶皓答的如此笃定,垂着眼,一眼都未曾看向阮荣安,所以他就没有看到阮荣安眼中浮现的笑意。 “若是有呢?”阮荣安执意问。 “没有的事,何必多言。” 公冶皓执意不肯说,阮荣安只好放弃。 “若是我,定然是要在一起的,我可不想余生都是遗憾,悔恨当初为何没能在一起。”她末了嘟囔一句。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这个道理公冶皓何尝不知。 但凡他不是丞相,他都会愿意试一试。可他这些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那些人奈何不了他,等他去了,万事皆休,可若他娶妻,那些之后迁怒,还不一定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若是他能长寿些,能在死前扫平那些障碍,留下一片清明,他也愿意试一试。 可他最多只能再活两年了。 公冶皓不敢赌,也赌不起。 阮荣安不知公冶皓的顾虑,见他无动于衷,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也就些许,轻轻一扫,便就散了。 等到从公冶皓那儿离开,二月过来禀报她打探到的,这几日公冶家发生的事情,她才知道,梁夫人的娘家人来了。 不同于待梁夫人的冷待,来的这位舅父公冶皓还接了他来舒园说过几次话。 想来两人交情尚有几分交情,而相对的,梁夫人和公冶曜也在梁家舅爷来了之后被放了出来。 听到这里,阮荣安就知道,那梁家舅爷于公冶皓而言非同一般,不然他不会给对方这么大的颜面。 虽是明日的生辰宴,可公冶家早早就已经热闹起来了。 夜间公冶家灯火绚丽,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直到深夜都未曾熄尽。 阮荣安好生睡了一觉,第二天照常动身,同公冶皓一起去了太夫人院中为她贺寿。 送上早就备好的礼,她这个客人同太夫人说了几句话后,就跟着丫鬟去了待客的院落。 附近好几个院子都已经腾出来接待客人,太夫人生辰,渭州有名有姓的人家早就准备好了,今日逐一登门,入目都是往来的人。 抬眸看了一眼,阮荣安看向一月,团扇半遮面,轻笑道,“今日还是小心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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