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他的膝盖磕在地上。 真疼啊。 可更疼的是,阮荣安听到动静撇来一眼,却又毫不在意的收了回去。
第38章 其实也不是无动于衷的—— 十几年的相处,人非草木,阮荣安又岂能无情,但她失望太多,如今只想与宋遂辰相见不识。 公冶皓心下一松,边轻轻扶着阮荣安站好。 “人多眼杂,不要胡来。”他欢喜又无奈,阮荣安对待喜爱之人从来不会刻意收敛,但他总想着,不要耽搁她的名声才好。 虽然他能保证那些人不会胡乱开口,但只是想想,公冶皓都觉得对阮荣安来说是一种亵渎。、 他不喜欢。 “管他们呢。”阮荣安轻哼。 从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若是事事都要去在意外人的眼光,那是活不痛快的,所以她从来都不将旁人的眼光放在心上,我行我素,只顾着自己快活。 所以阮荣安从不在意外人如何议论自己。 人生在世,总不能好处都占了,她既得了快活,别人愿意说就说去吧。 “你啊。”公冶皓无奈,却也不准备说什么。 他虽劝说,可真要让阮荣安因为外人的言语让自己不快活,他也是不愿意的。 “你就没别的话跟我说了?” 阮荣安只觉得这会儿心绪涨动,有好些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笑盈盈盯着公冶皓,催着他说。 “如意,我很欢喜。” 顿了顿,在冬日难得的暖阳中,公冶皓轻声道,眉眼温柔,满满的都是眼前人。 阮荣安心中的情绪如烟火般瞬间炸开,她眼睛微睁,亮晶晶的,随之璨璨笑开。 “我也很欢喜的。”她低声。 她似乎比想象中要更喜欢先生。 阮荣安想。 但喜欢先生,是一件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没人会不喜欢公冶皓的。 阮荣安惯来骄纵张扬,活的像一轮明日,耀眼无比。 可她忽然温柔下来,便也越发的动人心弦。公冶皓一时神思震颤,竟几乎说不出话来。 没等到他的回应,阮荣安一抬眼,霎时就被他难得的有些呆傻的模样都得笑出了声,甚至越笑越灿烂。 “如意,婚期定在明年三月好不好?” 公冶皓渐渐回神,入目是她明媚的笑颜,他缓缓笑起,轻声说。 “好。”阮荣安应得毫不迟疑。 预计二月天蚕蛊就能炼好,三月…先生应当能好些吧? 公冶皓心跳越发的快,明明早就吃了药压制,可现下随着心声一起,他又有些喘不过气了。 压抑着呼吸,他温柔笑看眼前人,只是如此,就已经足够快活。 阮荣安却发现了不对。 虽然今日天气极好,但到底是冬日,她虽不舍,却也更在意公冶皓的身体,忙就催着他上了马车,又叮嘱了一声高程,有事给她递信。 高程老实惯了,闻言下意识看向车内。 “好,如意,快回去吧。” 公冶皓余光一扫,看着一直笑吟吟盯着自己的阮荣安,轻笑道。 阮荣安这才满意。 “我不急,路上小心些。”她叮嘱一句。 马车徐徐离开,宋遂辰死死盯着车帘,却见那里一动不动。 没有他预想中的得意与嘲讽,却让他更加难受。 他宁愿公冶皓嘲讽他,也不愿意似现在这般,云淡风轻,丝毫没把他放在眼中,仿佛在无声告诉他,如意已经不在意他了,所以他不值得被他看在眼中。 宋遂辰的心仿佛被人攥在手里拧着,难受的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马车上,公冶皓的呼吸已经恢复平静。 或者说,只要不与阮荣安在一起,他就总是平静的,他所有的失态,都在面对阮荣安时。 眼见着马车渐渐走远,阮荣安拢了拢披风,转身准备回去,却被不出预料的叫住。 “如意。” 宋遂辰到底不甘心,开口叫住了她。 阮荣安本是不想理会的,但她今日心情好,也不想他再纠缠下去,就驻足回神,笑笑客气道,“广平候。” 宋遂辰一个恍惚。 在未成婚前,阮荣安唤他辰哥哥,后来,她唤他夫君。和离时,她含嘲带讽叫他侯爷,而如今,她平平静静,叫他一声广平候。 从情浓到相见两相厌,再到如今的相识陌路,全数藏在这几个称呼的转换中。 他刚刚的满腔愤懑,忽然就平静下来。 宋遂辰原本是想问阮荣安与公冶皓是否早就有情。 可有没有,其实都明明白白,让他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如意,你心悦他吗?”宋遂辰问,又觉得自己是在自取其辱,可他就是想不明白,他与阮荣安十几年的感情,自幼相识,怎么就抵不过她与公冶皓这短短几个月—— 为什么她宁愿嫁给一个短命鬼,也不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 “自然。”阮荣安答得理所当然。 若非喜欢,她如何会许嫁。 “可为什么?”宋遂辰脱口而出, 虽然他未曾言明,但阮荣安仍然懂了他的意思。 “爱人太难,我想试试被爱的感觉。”她也不遮掩,直接大大方方道。 “先生温润如玉,待我又好,我们相处时快活自在。”阮荣安认真的说,“所以我想嫁给他。” “可我待你不好吗?” 他不纳妾,不沉迷酒色,侯府中馈尽数托付于阮荣安,除了上朝和应酬,都在家中,他做的还不够好吗? 阮荣安一抬眼看向他,有些惊讶和好笑,似乎在问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的?宋遂辰收进眼底,却还是不懂。 京中相识的人都说,再没有像他这样好的夫君了。 阮荣安摇了摇头。 她也懒得猜宋遂辰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 “钱,权,财势,我都不缺。那你说,我嫁人,是为了什么呢?”阮荣安反问。 宋遂辰神情一动。 “为了情,为了知心人,可所谓的情,所谓的知心人,说到底,都是为了让我过的快活,是我生命的点缀。我不是非要不可的。” 阮荣安话说的明白,而宋遂辰也从来都不蠢,他冷峻的面容越发僵硬。 “若这情与知心人让我不快活,那我就不要了。” “反正,总能遇见让我快活的。” 阮荣安洒脱极了,所以她放手的干脆,开始的也利落。她就是这般,只要觉得快活,就去做,而不是畏首畏尾,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宋遂辰彻底懂了。 他想起了他与阮荣安之间无数次的争吵,以及她的厌倦和冷漠。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他什么都没想?不,他想了。 他想的是如意为什么不能再体贴一点,再懂事一点,再温顺乖巧一点。他有很多事要做,他有自己的野心想要实现,他一心扑在自己的宏图大志之上,无心儿女情长,总想着,以后的时间还长,等成功了他就把世间最好的宝座捧给如意,他们还有好长好长的时间在一起。 可原来如意不在意那些。 不,不。 她只是不知道! 宋遂辰一时激动,下意识就想告诉阮荣安自己在做什么,可抬眼一看,入目只有阮荣安的背影。 她带着婢女,头也不回。 理智回笼,宋遂辰抿紧唇,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攥住。心中无比煎熬。 他又是后悔,一时又觉得自己没错。 如意只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如果知道了,她会理解他的。 没人不想做皇后。 是的,就是这样。 他还有机会。 宋遂辰抬眼,冬日的暖阳中,一身绯红的阮荣安只余下一个背影,但他心中已经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对方的样貌。 柳叶眉,芙蓉面,美貌雍容,华贵万千。 他定定看了许久,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门后,才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 门内,阮荣安脚步一顿,回首看去。 她从不指望自己几句话就能说的宋遂辰悔过自新,痛改前非。不可能的。人生二十余载,性格,思绪,脾性早已定下。 宋遂辰能想明白,也会后悔,但他绝不会大彻大悟,就此放弃。 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宋遂辰总觉得,他们之间还能挽回,还有机会。 相比这次也不会例外。 不过,管他呢。 阮荣安笑起,又想起公冶皓,明明他刚刚才离开,但她总觉得她们已经分开好些时间了。仿佛一恍惚,就过去了半天一样。 “我们也回去吧。”阮荣安笑道。 她想回去给先生写封信,问问他在做什么。 “姑娘,咱们是来过腊八的。”一月提醒。 阮荣安这才回神,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她琢磨了一下要不现在就走,但也只是想想,这点面子还是要留给她亲爹的。 只是接下来的一切她总有些不耐烦,等到好不容易用完了午膳,她立即就开口告辞了。 阮世清倒是想留阮荣安在府中居住,但阮荣安不肯,她还是觉得在自家园子里住的舒服自在。 这般说了几个来回,他只好放弃,只是命人给阮荣安准备了些东西让她带走。 阮荣安没有拒绝。 回了自家的园子,留在家中的二月和四月迎上来,二月笑道,“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刚刚丞相府那边命人送了些东西来,你不在我们也没打开,正在寝室放着呢。” “倒是让先生抢在了前面。”阮荣安笑着说。 她一路回去,匣子里放着的是一枝芍药花簪。 “好生精致。”二月叹道, 这些时日丞相府的礼物就没断过,但相比起来,这枚花簪依旧足够惊艳,似这种花簪,阮荣安更爱拟真,这枚花簪也不知是怎么做出来的,竟栩栩如生,恍若真的一般,甚至还带着些许香味。 这样的簪子,她还是头一回见。 阮荣安也很惊喜,她打量好几眼,兴致勃勃命人给她簪上。 揽镜自照,镜中人发髻如云,簪一只芍药花赞并一套佐金的珍珠头面,她眨了眨眼,赞叹道,“真是好看。” “姑娘是说自己好看,还是说这发簪好看?”二月笑吟吟道。 “自然是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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