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你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一开始是不甘心被她比下去,后来是不甘心被宋遂辰拒绝,她的心思藏得深,但一旦露出来,又浅的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可笑!”她一甩手推开了阮荣容的脸。 “你胡说!”阮荣容大声道,似乎要证明什么一样,道,“我是真心喜欢宋大哥的。” “是不是真心,如何真心,你自己知道。”阮荣安接过一月递来的帕子擦手,而后将帕子轻飘飘扔到了阮荣容那张犯蠢的脸上。 “可谁又在意?” 她不在意,宋遂辰不在意,唯一在意的,大概只有亲生父母。 “宋遂辰更不在意。他那个人,只爱自己。早在因为你的事情给他带来麻烦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你了。” “你觉得你这样闹,让宋遂辰知道了会如何?” “别话本子看多了把人都看傻了,真以为自己豁出去一切只为了和心上人在一起多么让人感动,蠢!” “宋遂辰只会觉得烦。” “若是传出去了,外人更是要笑死了。” “你这么闹,唯独会在意的,只有你爹娘,睁大眼睛,看看你娘吧!” 阮荣安下巴微抬,一席话说的讥诮十足,阮荣容早被她言语眼神里的嘲讽看的浑身颤抖起来,最后下意识看了眼宋婉婵。 抬手整了整衣袖,阮荣安眼神忽的微动了一下,恍然自己这个习惯似乎和公冶皓越来越像了。 如是想着,她忍不住勾了勾唇,微微笑起,转身离开了。 一众丫鬟们立即跟上。 刚出了门,阮荣安一抬眼就瞧见了阮世清,他站在院中,也不知道听了多久,这会儿正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复杂。 “你妹妹的事劳你操心了。”阮世清温声,叹了口气,说,“只希望你这些话能骂醒她吧。” 阮荣安扯了扯嘴角,她可没那么好心。 “我只是不想她做了蠢事,连累我罢了。”她道。 两人到底是姐妹,外人说笑起阮荣容的时候,难免会带上她一句,在这,阮荣安也不想看女孩子好好的想不开为男人犯蠢。 权当是日行一善吧。 阮世清只是笑,没说什么,一路关切的问了些她婚后的生活,才目送她离开。 瞧着时间已经不早了,阮荣安没耽搁,直接回了丞相府。 夕阳西下,院子中灯火已经点燃,她下了马车往里走没几步,就见公冶皓站在不远处的廊下,含笑看她。 “回来了。”他温声道。 阮荣安忽然就觉得快活极了—— 这一幕是她想过无数次,但从不可得的。宋遂辰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又哪里会等她呢。 可越是得不到,她就越是惦念,如今,终于圆满。 “嗯,我回来啦~”她欢快道,莲步轻移,笑盈盈过去挽住了公冶皓的手臂。 “你忙完啦?”她问。 下午阮荣安走的时候,公冶皓在书房忙事情。 “不忙,都是些不要紧的事。”公冶皓笑道,只觉原本的那点疲惫在看到阮荣安后,已经散尽了。 能让公冶皓处理的,哪有不要紧的事—— 不过是他不觉得要紧罢了。 阮荣安越想越是快活,笑道,“所以你是特意来接我的?” “嗯。想着你快回来了。”公冶皓温和道。 一下午的时间,她不在府里,他一直惦念着,所以估算着她差不多该回府的时间,就过来了。 阮荣安努力压着上扬的嘴角,笑道,“下次别忙活了,你在院里等着就好。” 她一直惦念着公冶皓的身体,丞相府极大,从正院往这边来还要走上好一会儿,她舍不得公冶皓累着。 说到底,她心心念念的来等她,不过是求而不得的执念罢了。 只是这个态度,从前宋遂辰也不想给—— 他觉得她无事找事。 “无事,正好在书房坐久了,出来走几步。” 感觉到她的情绪,公冶皓心下越发软和,想着以后要再多关切她一些才好。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回了正院。 阮荣容的事情处理妥当,之后阮荣安就没什么要操心的事情了,每日里吃喝玩乐,最大的烦恼是被公冶皓和几个丫鬟盯着补身子—— 她狠狠报复回去,同样盯着公冶皓进补。 在度过一开始些许的不自在后,新成婚的两人迅速自然起来。 朝夕相处,熟络亲昵,言笑间温情脉脉,仿佛她们早已如此相处了许多年。 清晨,公冶皓休沐的时候会被阮荣安拉着赖床,平日里大多是两人一同起床,洗漱后用过早膳,然后去院中,一人练拳,一人舞剑。 之后公冶皓去上朝,阮荣安则开始接手府务,等午膳时公冶皓归来,一同用膳。 午膳后两人一般会小憩一会儿,之后公冶皓大多要去书房,叫了手底下的人安排布置些事—— 阮荣安听过两次就没了兴致,之后都是去玩乐。 公冶皓忙活的事情涉及天南海北各种琐碎,有关于当地官员的,有关于盗匪的,有关于军队的。 只这么看着,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实在难以分辨他要做什么。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飞快的过去,公冶皓眼瞧着气色越来越好,最明显的是他没那么瘦了。 阮荣安瞧着分外满意。 所以说,那些人根本不必四下试探,只需等着,就能得到答案。再说,就算他们要试探,也早被公冶皓料准了,一一应付了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只能说,有些事还得成婚后朝夕相处,才能真正理解。 比如,阮荣安现在就已经十分明白,为什么京都那些人会在背地骂公冶皓心狠手很,老谋深算了。 这人呆在府里,便将外面那些有心人耍的团团转,一个接一个的消息抛出去,让那些想要知道他身体情况的人不停怀疑,等到现在真相分明的时候,再想做些什么,已经晚了。 时间进了夏。 这几个月京里还算平稳,五月里天气越发的热,皇帝起了兴致要去行宫避暑,朝中诸人就跟着挪去了行宫。 一开始也算轻松,直到进了六月。 六月是当今的生辰,宫中自然大办了一场寿宴。 阮荣安这个丞相夫人自然要去赴宴的。 富丽堂皇的大殿中,舞乐声声,美人儿们身姿翩翩,伴随着乐声舞动。 阮荣安与公冶皓同坐一席,看着眼前种种,只觉赏心悦目。 与此同时,阮荣安还存了看热闹的心。 每逢宴会必出事,她都习惯了,所以等有宫人战战兢兢走到皇帝身边附耳低语的时候,她立即就打起了精神。 肉眼可见的,高坐上首的皇帝震怒,竟将酒杯摔了出去。 殿内舞乐声霎时顿住。 一众舞姬全数跪地,身子轻颤,唯恐是刚刚哪里跳的不好,才引得天子不满。 殿中群臣都看了过去,有人正要起身建言,就见皇帝霍然起身,往殿后去了。 永乐长公主放下酒杯,拧着眉随之离开。 “这是怎么了?” 阮荣安很是好奇,想着一会儿等离开了,定要好生查一查。 这时,她身边的公冶皓侧耳听后面的小厮低语了一声,而后微微笑着凑近阮荣安,在她耳边平平静静轻声道,“徐妃和康王世子有染,被珍妃撞了个正着。” 阮荣安眼睛微的睁大,下意识转头看向他。 她没想到,这次发生的,竟然会是这么一桩石破天惊的事—— 看着从容自若,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言般,阮荣安轻轻抽了口气,眨了眨眼说,“是你做的?” 从成婚后公冶皓就一直在忙,也不知道在布置些什么,听到这件事,她下意识就想到了他。 公冶皓笑而不语。 阮荣安立即了然。 两人紧挨着低语,自然落进了有心人的眼底。 宋遂辰克制的收回眼尾余光,垂眸饮尽杯中酒,面上平静,不曾展露分毫心绪。 早在上个月,他已经定下了和安国公府的亲事,眼下正在行三书六礼。 公冶皓的身体恢复这件事足以让他与安国公府摒弃之前的恩怨开始联手。 但在定下婚约会的无数个夜里,宋遂辰都难以安枕。 曾经他有十足的信心,可以成事,可以将阮荣安留在自己身边,可现在他不确定了—— 公冶皓,公冶皓! 这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他太聪明,也太厉害。他曾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他若不死,他能成功吗? 宋遂辰想说能,但他没有信心。 他怎么就不死? 宋遂辰再一次在心中后悔,而且每次想起,都会更后悔一分。 皇帝这一去,之后就再没回来,不多时,在座的康王也被内侍请走,他施施然动身,阮荣安瞧了,眉梢微的动了动。 看样子这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然他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殿中诸人没有妄动,继续等待,又过了一会儿,皇帝贴身伺候的太监总管过来,恭恭敬敬的表示宴会就此结束,殿内众人才一一散去。 皇室势弱,自然是藏不住秘密的。 阮荣安心知,只要离开这里,要不了多久,大家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帝被戴了绿帽子,还是被他分外倚重的康王,之后的朝上,怕是要热闹了。 宴会之后,康王的别院就被禁军团团围住,府中上下男丁,尽数被打入大牢,余下女眷被禁锢在别院之中。 当然,明面上并无消息传出,虽然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但看样子皇室为了名声着想,并无张扬的想法。 行宫内外,一时暗流汹涌。 没人相信这件事只是巧合,但不确定的是,到底是谁在暗中推动发展了这件事。 对方又想达成什么目的? 果然,随着时间推移,康王府的事情非但没有落幕,反而越发严峻。 若只是沾染后妃,最多是康王府获罪削爵,倒还能留下性命。可严查下去,却被爆出,当今膝下的三皇子并非天子亲生,乃徐妃与康王世子所出。 徐氏早在进宫之前便与康王世子有染,之后联系未断,一直暗通款曲。 当今好美色,身边的美人从未断过。先帝在时曾为他指过一位皇后,两人感情平平。帝王冷待,皇后自然也按压不下后宫。 前些年皇后就病逝了,她在时后宫就不算平稳,等后位空悬之后,后宫就更乱了。皇帝登基也有十多年了,几乎每年都喜讯接连不断,可迄今为止,后宫养大立住了的,也只有六个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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