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被摄政王抄了个一干二净,连老夫人屋里的私房钱都被翻去了,这些天郑家没米下锅,惠娘就又重操旧业,做绣活卖钱,但她没有只顾自己,见李思病着,就也承担起了照顾李思的任务。 惠娘是个心好的,李思自也不会对她的死活视而不见。 “可、可是,老夫人会同意吗?” 能回家谁又愿意给人当替身做小妾呢,只是还未欣喜,惠娘就起了担忧,老夫人会放了她吗。 惠娘的绣活也挣不了什么大钱,老夫人不会压着她不放,不用多,李思只用了一根金条就让老夫人忙不迭的拿出了惠娘的身契。 上次老夫人落水后,受了惊吓,加之遭逢府中突变存了心病,这一惊吓就卧床不起了,每日都得汤药伺候,奈何没有经济来源,连私房钱都空空的她,连药也吃不起了。 见了李思这一根金条,浑浊无力的眼珠里都放射出了贪婪精光,别说让她拿出惠娘的身契了,就是让她杀了惠娘,她眼都不会眨一下。 当李思把身契拿给惠娘的时候,惠娘愣了,她把自己卖了时已经想象了自己的后半辈子将是什么样,当个小妾,被人召之即来呼之即去,主人家一个不高兴还有可能受到惩罚,好运一点可以生个一儿半女,但在富贵人家,这一儿半女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的长久。 她想象过自己承受苦难的画面,也想象过自己儿女的灰暗人生,却唯独没有想象过自己会有拿回卖身契做回一个自由人的一天。 “我走了,夫人你怎么办?” 惠娘担忧的望着虽然身体健康了不少但仍旧纤弱的李思,有她在,还能照顾夫人一二,若她也离开了,郑榕他们肯定是不管夫人吃喝的。 李思抿唇而笑,又递给了惠娘一个钱袋子,惠娘打开一看,里面金灿灿的躺着七八根金条,给她吓了一跳。 “昨天我回了趟相府,这是我爹给的,我留了些,这些你拿着做个绣庄啥的,以后好好生活吧。” 碎光穿叶洒落,揉进女子一双美目中,似流光溢海,夜中银河,娴静美好。 小黄豆呵呵吐槽,那是人家给的吗,分明就是你离开相府的时候不问自取,不问自取那叫啥,那叫偷盗。 斜眼瞟向那一袋子金条,小黄豆已经在计算着主人这种行为在现代可以被判多少年了,小黄豆虽然怕挨爆栗是在心里偷偷吐槽的,但它估算金条价格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它,李思道:“这些金条是李原取之于民,我帮他还之于民而已,所以我这不是偷,是在帮李原积德。” 仿佛被读心了的小黄豆心虚黑线,但它对主人的说法也是无言,行行行,你是主人你厉害,你说啥都对。 不知道一人一豆交流的惠娘受宠若惊,连连推拒,她一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不敢拿啊,再说她也觉得受之有愧。 不过最终还是推拒不过,烫手的接下,掂着沉甸甸的袋子,她在心中坚定了一个想法,她一定要用这些钱赚更多的钱,然后报答夫人,让夫人一生都不缺钱花,还要把夫人的病彻底治好。 撕碎了卖身契,怀揣着沉甸甸的宏大目标,踏着坚韧的步子,惠娘回到了贫民区胡同巷尾的家里。 到了家,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问了邻居才知道她哥接了装卸货物的活儿,估计现在正在哪家铺子给人装卸货呢。 “惠娘,这些天你去哪儿了?” 邻居八卦的探问,眼睛上下往惠娘身上瞄,目光犀利。 一个大姑娘,莫名其妙不见了这么些天,能干什么去,不就是跟人跑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回来,怕被人甩了。 惠娘脸上一阵红,但觉得自己无愧于心,便不理八卦邻居太多,因为不知道哥哥去了哪个店铺做工,只好在家苦等。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哥哥才踏着月色回来,人还没进家门,就先传来了一连串的咳嗽。 惠娘奔了出去,月色下,哥哥一身长衣换了短衣,面色蜡黄,人形消瘦,比她离家时憔悴了不知多少。 “哥...”惠娘声音哽咽,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问道,“你不是病好了吗?” 祝贺曾去郑府看过惠娘一次,那会儿确实病好了,但看到自己妹妹给人当妾,他面上没表现,心中却剜心疼,若不是他病中不清醒,断然不会让妹妹为了他受此苦楚。 何况他打听了郑榕为人,更觉妹妹的一生都被他给耽误了,回家后便变卖了所有书籍,父亲当初就屡考不中,除了给家里加重负担别无所用,他家里没有当官的气运,也不必再在这方面劳心劳力,害人害己。 他拿着变卖了书籍的钱去赎回妹妹,但见了郑榕,那个混蛋竟然不放人,还声称要赎人拿出一百两他才肯。 一百两,对他这个三餐不饱的人来说可谓天价,但能如何,郑家有钱有势,他去告官,却整日被郑榕的人监视,只要他靠近官府,就会被痛打一顿。 告官行不通,只有拼命挣钱,身体便一日日垮了下来。 得知妹妹受贵人相助,已经赎回了身契,重获自由,祝贺欣慰的笑了,擦掉妹妹止不住的眼泪,安慰道:“哥没事。” 弯月清泠,照着祝家破落小院里的温馨,也照着斗翠楼的推杯换盏、诗词歌句,偶有几个纨绔混在其中,故弄风雅,郑榕便是其中之一。 吃酒吃的正香,便听斗翠楼外面起了喧哗,朝外望去,便见是一个妇人正站在大街上对一个人破口大骂。 只听小偷、不要脸、告官等词。 再看那被骂的人,气的呼哧喘气,但没那个脸面跟一个妇人当街对骂,只好捂着脸在人群里狼狈逃窜。 待看清那人面容,不是他那父亲是谁。 同桌人也都看清了那人的面目,对‘好友’郑榕发出无情嘲笑,郑榕脸涨的通红,没脸再呆下去,起身拂袖离去。 躲着慌乱逃窜的父亲走,两人还是在自家门口碰了面,相顾无言。 一个是外室翻脸不认人,一个是遭人嘲笑,两个都脸上无光。 正此时,看门老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是两位主人,连忙请了进去,还禀报道:“有个人说找老爷有事,已在厅中等候多时了。” 郑策郑榕互相对视,眼中都点着疑惑,这么晚了,谁啊。 到了厅中,便见是一个中年妇人,妇人眉淡眼小,一幅势利模样,正在饮茶浅啜。 郑策郑榕都不认识这人,见这人在自己家大摇大摆的模样,本就心中有气的两人怒气值飙升,一个小小妇人也敢欺负到他家里来了。 但听了妇人的自我介绍,两人被小看的怒气全消,甚至郑榕还有窃窃自喜,相府的人啊,怕是为了玉儿的事而来吧。
第23章 体弱多病的世子夫人23 如郑榕所想,妇人此来正为李玉,只要郑榕让那个惠娘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她便送来另一个更美更可人的惠娘,而且事不宜迟,最好今夜动手。 郑榕连一丝犹豫也没有的忙不迭应下,有了正主,谁还要替身。 郑策却有点懵,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商量,等约定了妇人后半夜送人来的时辰,郑榕满脸堆笑的送走了妇人,郑策才有机会问郑榕,“相府的人为啥要给你送小妾?” 忽地想起外面疯传的儿子与相府五千金半夜私会的事,郑策眼睛不可思议的睁的老大,“不、不会是...” 不等他说出那个名字,郑榕连忙捂住了老爹的嘴,小声道:“爹,此事不宜声张,还有,咱家的下人都见过惠娘,咱们得换一批了。” 郑策连连点头,他这个儿子大事不中用,小聪明却是一套一套的。 内心不由激动,这样一来,他家便与相府成了亲家,东山再起,指日可待啊。 但当郑榕急不可待的去了惠娘房中后,却发现房中空无一人,有点懵...人呢? 寻了一圈不见人,还是碰见了老夫人身边的芭蕉才知道惠娘已经赎回身契走了。 郑榕,“走了!” 芭蕉讷讷点头,不知郑榕怎么这么大反应,见郑榕没其他吩咐,便福了福身离开。 郑榕皱眉思虑了一会儿,本想着勒死惠娘悄无声息的把她的尸体送出去,再悄无声息的把玉儿接进来,但现在惠娘走了,该怎么办? 小聪明又来了,走了有走了的办法,郑榕眼中精光闪烁,当下郑榕便出了门,在离郑府不远的地方等着那妇人。 弯月愈爬愈高,窸窣虫鸣也逐渐不闻,梆子已敲响三更,郑榕正困的钓鱼,被拍了拍肩膀。 “你怎么在这儿等着了?” 睁了睁惺忪睡眼,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个眉淡眼小的精明妇人,妇人正纳闷问他,还不时谨慎的四下探看。 一下子睡意全消,郑榕的视线落在妇人身后用围帽遮住了面容的人,虽然看不到面容,但这身形,这傲慢的气度,依然能看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心尖人。 郑榕把现状给妇人说了一遍,妇人微微皱眉,进而精光小眼露出了狠辣,便让郑榕先领了李玉回府,交代他就说重新买回来了惠娘。 妇人的交代跟他想到一块去了,郑榕哪有不依,捡了大宝贝似的牵上了李玉的手,李玉还嫌弃的想抽回手,但对方的力道也加大,把她的手牢牢握住,只得不情不愿的跟着郑榕回郑府。 妇人也赶紧回去禀报。 烛光明灭,将成清韵的一张冷脸映照的阴郁可怖,“去除了她。” 只要那女子还在京城,就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她不会允许她的宝贝女儿再出现任何差池。 妇人领命而去,但当她安排的几个地痞杀手伪装成小偷摸进祝家小院后,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昨晚惠娘给祝贺看了那些金条,并说了想开绣庄的想法,祝贺于仕途心灰意冷,打算后半辈子就好好保护妹妹,妹妹想开绣庄,他自然同意。 于是两人就商议回老家,老家有以前跟他们娘一起做活的阿姨们,好组织,而且老家好歹熟人多,做起买卖来不会被欺生,能省不少麻烦,如果以后绣庄能做大,再来京城。 决定回老家,两人早早就收拾了行李,天未明就锁上门出发了,估计这会儿都出了城门赶出几里地了。 天翻起了鱼肚白,小院隔壁家的狗似乎闻到了生人气,叫个不停。 几个地痞把小院里里外外都翻遍了也没找着个人影,只好收了寒光匕首。 隔壁犬吠不止,他们恐被抓了现行,便只得灰溜溜的翻墙离去。 晨光熹微,微带凉气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将金饰锦铺的房间映照出一片富贵,然则光微凉,在珍玉串成的珠帘上折射出一道寂寥。 成清韵坐在李玉的房间中一夜未眠,保养得当的脸上微带了憔悴,妇人来报惠娘已经不知所踪,成清韵眸色微暗。 眸中的戾气一闪而过,也罢,算那女子命大,只要她此生不再入京,便还能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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