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阴暗的恶鬼,默默咀嚼他人的幸福。 可…… 就算是她这样的人,也不想陆枭和她有着同样的经历。 林怜曾以为自己会欢欣雀跃,因为这意味着他们是同类。 但是她发现。 比起庆幸,她心里更多的是痛苦。 不行。 马上就要到陆枭的生日了,她不能这么down下去。 林怜躺在沙发上,深吸一口气,一个咸鱼挺身,硬是坐了起来。 她换了家居服走到厨房,陆枭正在分割烤火鸡。 她扬起笑脸,“我还买了蛋糕。” 陆枭:“你继续躺着吧。” 林怜:“不了,我做点事情才开心。” 陆枭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确定确定。” 林怜打开冰箱,拿出蛋糕。 这是她专门定做的蛋糕,一个尖顶小木屋前面,一只小老虎和一只小狗靠在一起。 看着这样的场面,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眼睛热热的。 好奇怪。 难道眼泪开关一打开就关不上了吗? 为了不让他发现,林怜特地关了主灯,只留了一盏落地灯。 她拿纸巾把眼泪吸干净,听到脚步声的瞬间立刻绽放笑容。 陆枭把分成两份的火鸡端出来。 她一看盘子里的火鸡肉,发现他还把肉片组成了玫瑰。 呜呜呜好浪漫…… 不对,为什么这么喜悦的事情,她又想哭了啊! 陆枭正翘着尾巴准备被夸,就看见眼前的小狗哗啦啦地哭了起来。 陆枭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你不舒服吗?肚子饿了吗?” 林怜泪眼朦胧地说道:“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可能是饿了吧。” 陆枭沉默地给她擦眼泪。 林怜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重。 “我想吃蛋糕,这个木屋是巧克力做的,我吃了肯定心情会好。” 陆枭把木屋分解开,把屋顶喂给她吃。 林怜吃着觉得有点苦,“是不是坏掉了,好苦。” 陆枭尝了一口,是甜的。 他正准备说实话,就发现她含泪看着自己。 “嗯,是苦的。” 林怜:“我要吃小老虎,翻糖做的,肯定甜。” 陆枭:“好。” 林怜:“我要完整的小老虎,不准伤害他。” 陆枭的唇角上扬,“嗯。” 完整的小老虎被递到她嘴边,她一口咬掉头,嚼嚼嚼。 “呜呜呜为什么还是苦的?” 林怜莫名其妙就生气了。 “我不吃蛋糕了,我要吃肉了。” 她擦干眼泪,吃自己做的火鸡肉,震惊地发现,吃肉都是苦的。 她彻底绷不住了,“嗷呜呜呜呜——!” 眼泪跟喷泉一样喷出来。 “好苦!” 陆枭吃了口她盘子里的火鸡肉,除了烤久了偏干,味道是蜜汁口的,完全和苦无关。 他沉默了一下,抓住她的手腕。 林怜泪眼婆娑,“怎么啦?” “我们去医院。” 林怜:“不要!” 她抿着唇,犟得跟柴犬一样,“我讨厌医院。” 陆枭:“那我让私人医生过来。” 林怜捂住耳朵,疯狂摇头,“不准不准不准!” 陆枭双手环胸,“行,那我们聊聊。” 林怜不说话。 陆枭:“十、九、八、七……” 林怜警惕地看着他,怎么了,他这个坏主人要下命令了吗? 可恶,她宁死不屈的! “三、二、一。” 陆枭突然说道:“我的生日愿望是成为小狗的圣诞老人。” 林怜呆住,和他对视。 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乖狗狗,”他亲了亲她的眼睛,“你可以哭,也可以跟我抱怨。” “现在,我是你的圣诞老人。” “——只属于你一个人。”
第96章 疯子和变态OvO ^ 林怜想和之前每次一样,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可看到他认真的眼神,她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 一次次地推开他的关心,其实也是一种伤害吧。 要说吗? 林怜:“等我一下。” 陆枭挑了挑眉,看着她噔噔噔地冲去了厨房。 林怜拿了一瓶酒出来,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 她学着他对瓶吹的模样,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 陆枭鼓掌:“哇,真豪气。” 她瞪了他一眼,把酒瓶放在餐桌上,拉着椅子在窗边坐下。 他跟着过来,和她面对面坐着。 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如同一座精雕细琢的神像。 林怜恍惚间,觉得自己在对神明忏悔。 可她从小就不相信有神存在。 不,如果真有神的存在,也不会搭理她这种人吧。 “无论我说什么,在我没停之前,你都不要说话。” 陆枭:“好的。” 这么听话的陆猫猫,着实让林怜惊讶。 她深吸一口气,“故事从哪里开始讲起呢?” “先讲我那个杀妻的亲爷爷吧。”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把老婆打死后剁碎了喂猪。” “我爷爷发现不对劲报警,正好遇上严打,那个畜生被枪毙了。” “本来这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偏偏那个人渣还留个了年幼的儿子,就是我的生父林义诚。” 她舔了舔牙尖,眼底都是憎恶。 “林义诚从小会装乖,时不时就去爷爷奶奶面前下跪痛哭。” “爷爷奶奶看不得小孩子这样,就收养了他,给他最好的教育,送他上大学,这称得上再造之恩了。” “结果这个白眼狼骗走了爷爷的茶厂,拿去卖给陈家,只是为了陈家少爷许诺他一个茶叶公司总经理的职位。” “林义诚成了总经理,娶了娇妻,到处被人捧着,和他亲爹一样,走上了赌棍的道路。” “越赌越大,他一开始不敢对陈家的公款出手,于是就剥削同村的茶工工资,许诺集资建房,实际上是把这部分钱拿去赌了。” 林怜闭上眼,喘了口气。 “这件事和茶厂易主的事情一起爆出来的时候,我爷爷气晕了,奶奶去找林义诚理论。” “结果林义诚信誓旦旦地说,这茶厂本来就是他的,他凭什么不能处置?” “是不是听起来还算个真小人?” 林怜嘲讽地说道:“可惜他也只对爷爷奶奶这样的好人坏得起来,等爷爷奶奶跟他断绝关系,高利贷的人上了门,他无处可借钱,就跟陈家少爷陈鸿波下跪求情。” “陈鸿波特别好心地指了条明路,让他自觉点辞职,就给他把高利贷还了。” “听出来了吧,这从头到尾都是那位陈少下的套,目的就是为了林家茶厂。” 林怜嘲讽地笑了笑,“林义诚自诩聪明,觉得人人都是他的垫脚石,实际上他不知道,他把陈家少爷当傻子,人家也把他当成猪宰。” 她看着窗外的月亮,语气带上了回忆。 “我三岁那年,他变得一无所有,开始借酒浇愁。” “林义诚从来不会反思自己,可爷爷奶奶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他根本抱怨不了,他又不敢惹陈家,所以他的目光放在我身上。” 她感受到背上灼热的伤口,扯了扯唇角。 “他坚信都是我克了他,让他这么倒霉,所以有事没事都会打我。” 手掌一热,陆枭握住了她的手,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 看着他生气的表情,她心里涌现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她有被关心耶。 奇妙的亢奋控制了她的大脑,她的眼睛发亮,就像小狗在炫耀自己的奖章。 “说完林义诚,你一定会好奇我被打的时候,我的母亲舒紫芸在做什么吧?” “她啊,其实和苏倾兰很像。” “那个年代不流行大女主人设,她就喜欢装小白花,荡。妇羞辱其他女人来装点自己的纯洁无瑕。”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嫁入豪门。” “当时她选中最好的目标就是那个陈家少爷。” “据说陈鸿波爱她爱得要死要活,都准备娶她了,不过陈家夫妇不允许,两个人不得不分开,所以舒紫芸转头嫁给了林义诚。” “其实她结婚后,依旧和陈鸿波藕断丝连,当她怀上我的时候,一直以为我是陈鸿波的女儿。” “可惜陈鸿波这人多情得很,私生女就有三个,又是个重男轻女的封建余孽,我就算是他的女儿,也不值钱。” “所以舒紫芸一直想生个儿子,借此成为陈家正牌夫人。” 等林义诚被陈家赶走后,舒紫芸就急了。 多可怕,这代表她陈夫人的梦快要破灭了呢。 “陈鸿波生病住院,她想要去加深感情,但是她进不去,于是她想到个好办法——让自己的女儿去装可怜啊。” 林怜把手从陆枭的手里慢慢抽离,语气变得天真幼稚。 “每次我被爸爸打得头破血流,妈妈就会带我去医院。” “她抱着我哭,把我的伤口展示给每一个过路人看,引来他人 的惊呼。” “展示我多可怜,她多无奈。” 大家都在安慰舒紫芸,那位陈总心疼地抱住舒紫芸。 小女孩茫然地看着这闹剧。 好疼啊。 她一直在等,等人来帮帮她。 可只等到了舒紫芸哭晕,陈鸿波抱着她上车离开。 小女孩一个人被留在了原地,最后还是好心的护士姐姐看不过眼,给她简单包扎了下。 “小朋友,伤口不能沾水哦。” “嗯,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但最后,背上的伤口还是沾水了。 J市冬天的雨很冷,阴凉刺骨。 陈家大宅前,护士姐姐包扎的纱布被丢掉了,舒紫芸抱着她在陈家兄弟面前哭。 雨中的可怜人妻,多凄美啊。 得不到包扎的伤口,最后还是留下了痕迹。 长大后,她从没想过消除背上的伤。 总得让自己记住,曾经的愚蠢。 她讨厌哭,欺骗的哭,装可怜的哭。 ——令人作呕的哭泣。 眼泪变成了道具,而她是装可怜的工具。 当工具被用到磨损,终于擦伤了使用者的手。 舒紫芸又指着坏掉的她尖叫,咒骂她的丧尽天良。 年幼的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水果刀,突然笑了。 “妈妈,我在保护你啊。” 就和捅了林义诚一样。 她不过是捅了欺负妈妈的陈总一刀啊,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 女孩的眼睛依旧在落泪,嘴角却在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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