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保护你的,妈妈。”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一起下地狱吧。 这下好了,舒紫芸想要靠她博取陈总怜悯的可能性彻底断了。 陈鸿波本来就重男轻女,怎么可能接受一个捅自己的神经病女儿? 所以舒紫芸把她赶回了林义诚那边。 “林义诚打我的时候,我偷偷往他酒瓶里灌工业酒精。” “工业酒精不好找,我每天去废弃工厂翻,才能找出那么一点。” 她一直在等林义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呼吸麻痹而死。 但更戏剧性的事情来了,那位陈总的弟弟陈鸿涛飙车撞死了林义诚。 她就站在二楼,安静地看着那个男人倒下。 车真是个好东西。 “……救、救我……” 女孩朝林义诚笑了笑,愉快地关上门。 她只是个浑身是伤,还在发烧的可怜孩子。 能救得了谁呢? 林义诚死了。 舒紫芸以此为要挟,挺着孕肚哭哭啼啼进了陈家。 为了掩盖这件事,她给林义诚办了个葬礼。 林义诚的葬礼上,林怜没有落泪,她心里只有憎恶。 但突然,好运降临了。 爷爷奶奶牵住她的手,带她离开。 她有了亲人,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那段时间真的很幸福。” 林怜的神态变得温柔,“爷爷身体不好,临走前握着我的手,让我保护奶奶。”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是被肯定的小狗,亢奋地说道:“我一定会保护好奶奶的!” “可是……” “我高一的时候,奶奶生了病,我在医院遇到了陈鸿涛,对方看上了我。” 林怜那时候眼里只有奶奶,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蠢货,还是舒紫芸找上来,一脸复杂地扯来扯去。 她才知道,陈鸿涛这个人渣看上了自己。 听到舒紫芸近乎施舍地说只要她愿意给陈鸿涛当情人,就给奶奶治疗费的时候,她只觉得荒谬。 但那时候奶奶最重要,所以她忍下了心里的戾气。 “但舒紫芸不死心,跑去奶奶的病房闹,把奶奶说成恶婆婆,不让她和自己的亲女儿见面。” 她当时赶去医院,看到舒紫芸得意洋洋的样子。 ——“你是我的女儿,就该听我的话。” 林怜笑了起来。 “哈,她不是急着讨好陈鸿涛这个小叔子吗?” “他这么喜欢飙车,干脆就和我那个人渣爹一个死法好了。” 她笑嘻嘻地说道:“我真的很喜欢车啊。” “只要了解车的构造,它就能实现你想要的一切。” “比如,倒霉的陈家二少去飙车,结果不小心车毁人亡。” 林怜想起自己做的好事,就欢快了起来。 “这多让陈家老人痛苦啊,所以舒紫芸被怪罪上了,觉得肯定是她命不好,所以克完前夫又克小叔子。” “舒紫芸为了讨好他们,去隔壁山的道观祈福。” “——我等到了她。” 林怜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明媚的阳光连层叠的树林都穿透了。 她用细绳勒住舒紫芸的脖子,只觉得无比的畅快。 林怜捂住脸,笑得像个疯子。 “你以为我那时候会很痛苦吗?” “不,我在那瞬间突然意识到了我和林义诚一模一样,我对施暴这件事感到快乐。” 看着舒紫芸痛苦挣扎的脸,她有种战栗般的愉悦。 多神奇啊,现在是她来掌控母亲的生死。 “真可惜。” 笑声突然停止,她阴沉地说道:“我被秦叔发现了,他冲出来阻止了我。” 教会她柔术的老师把舒紫芸护在身后,质问她到底有没有人性。 哈,人性? 他那么有人性地送舒紫芸回去,结果对方转头就去奶奶病房又砸又闹,骂她不要脸,让女儿来杀她。 “奶奶气得吐血,她不想治了,只想回家。” “我没有保护好奶奶。” 林怜低下头,自言自语地说道:“没关系,这次之后我吸取教训,学会了隐藏。” “我需要很多很多钱,带奶奶去大医院。” “所以我查了很久,终于查到了舒紫芸最大的秘密。” “她靠着在陈家立足的那个儿子,不是陈鸿波的血脉。” “我捏着这个把柄,敲诈了她一大笔钱。” 她还记得舒紫芸那崩溃的表情。 ——“林怜,你这个恶鬼!” ——“你就是个没血没泪的怪物!” 可是当她拿着这笔钱想带奶奶去大医院时,奶奶问她钱从哪里来。 她老实回答了。 奶奶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奶奶,我会保护你的。” ——“怜崽……你这样,我会担心的。” 担心吗? 在撕开曾经的记忆滤镜后,她终于想起那时候奶奶的眼神。 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骗子,你看我的时候,明明是在怕我啊。” 为什么要害怕她呢? 极致的自我厌恶里,她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边想要毫无保留的爱,一边又嫌弃这份爱太沉重。” “真过分啊。” “妈妈说我是个怪物。” “奶奶说我不该这样。” “为什么呢?总是这样一次次地推开我。”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 “陆枭,我有病。” “我是个疯子。” “我的爱是错误的。” “所以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我。” 她说完这一切,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如同一个呆滞的木偶,等待主人的判决。 为什么要倾诉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要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别人好丢脸好难看好恶心的我—— 为什么不能完美,为什么不能克制,为什么就不能正常点呢? 在这样的自厌情绪里,她感觉自己的脸被他捧起。 “继续。” 林怜愣住,眼中多了分疑惑。 她是不是听错了? 他靠得极近,快要融入她黑色的眼中。 “继续说吧。” 林怜听着他的话,原本充满自我厌恶和绝望的大脑突然宕了下机。 “啊?” 他在说什么鬼话? 林怜气笑了,“陆枭,你是变态吗?” “啊,被你发现了。” 绿眼睛在昏暗里闪着幽幽的光,仿佛要把她吞噬殆尽。 他的声音黏腻地缠了上来,如同冰洞里未知的深渊怪物。 “不要停下来,我想知道更多。”
第97章 伤痕OvO ^ 更多什么? 林怜的狗狗眼都瞪圆了。 “我都把那么多事情告诉你了,你还想听什么?” 陆枭靠得很近,那张女娲毕设直接怼到她脸前。 林怜被他的气势逼得想战术后仰,却被轻而易举控制住。 这时候找个怪力男朋友的坏处就来了。 他一认真,她就真的挣扎不了。 她摆烂地闭上眼,“还想听什么,说 吧。” 怎么搞得她的自我辩白像KTV点歌机啊! 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当圣诞老人,行为举止和拷问的撒旦没什么区别。 她正在腹诽呢。 “我呢?” 听到陆枭这样问,她眨了眨眼,有点懵。 “恨意说完了,那我呢?” 林怜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这家伙应该是在问她对他的爱。 憎恨对她来说是经年累月的情绪,但爱不一样。 奶奶去世后,她就像一只失去家的野狗,游荡着,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讨厌的。 林怜知道自己的问题,她总得去保护所爱的人,才能燃起生活的热情。 她就像一根湿漉漉的柴火,无法自燃。 直到遇到了陆枭后,她就像遇到了最合适的火焰,一下子就燃烧起来。 可是越是燃烧,她越是惶恐。 如果不是想从她身上索取什么的话,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她呢? 如果他还是那个需要钱的男配,那她可以很了然地接受不完美的爱。 或许是因为她早就有自知之明,她不配得到第一位的爱意。 可偏偏不是的。 她没有被骗,没有被轻待。 她被他好好珍惜,认真回应。 但是这样,她更加惶恐了。 “如果你什么都不缺,那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小狗急需他的回答,希望是某个可以伪装的答案。 善良?温柔?乐观? 即便她并不具备这样的品质,她也能完美地表演出来。 “不知道。” 陆枭很坦率地说道:“在你之前,我讨厌人类。” 林怜:“……” 陆枭看着她无语的表情,解释了一下:“外公外婆不太一样,他们更像隐居的野兽。” 林怜:“你直接说你外公外婆是熊算了。” 陆枭:“外公更想当老虎。” 林怜:“。” 槽点太多了。 陆枭认真想了想,发现自己的爱的确很莫名其妙。 “你其实应该属于我偏好的反面。” 他这话一落下,林怜的眼神都变了。 怒火中燃的模样一下子多了生机。 陆枭笑了起来,放开手,果不其然,下一秒林怜就扑到他身上,一口咬住他下巴。 “嗷呜呜呜!” 可惜恶犬的威慑没有让他住口。 “怜怜,你没发现吗?你在扮演一个绝对理性的他者。” 林怜愤怒的撕咬顿住,感觉他站了起来,抱着她像哄孩子一样。 “完美的情绪稳定机器,总是积极向上,不会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向别人倾泻。” 陆枭想,他大抵是没见过这样快把自己憋屈死的傻狗,所以才格外好奇的吧。 最有趣的是,林怜又不是那种真正柔弱没有还手之力的小可怜。 他像在看一头尝过鲜血的野狗硬生生塞进了温良好狗的壳子。 而这一切,是为了得到爱。 她燃烧自我,只是想要被爱。 多么不理智,多么荒谬,可她又因此,变得格外耀眼。 “不管我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只要你认为我值得,你哪怕榨干自己的情绪,也要优先满足我。” “那你自己的痛苦和不适呢?你放去哪里了?”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后背,感受到她的战栗。 这次她没有阻止,放任他接触自己的伤口。 凹凸不平的伤口,是烫伤的痕迹。 陆枭一瞬间没控制住自己的杀意,但在发觉身上人的不安时,又迅速收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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