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来世我们不做同门,做仇人。 他以为......她真的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他以为今生的她什么都不知晓,所以重生那日,他默许了寻舟的做法。 江逾白指尖微凉,忽然有些说不出话。 邵清芜仰头看着他的脸色,纯稚无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蒙和关切。 “师尊,您不舒服吗?” 少女伸手握住他的手,惊呼道:“您的手好凉。” 邵清芜掌心的温度温暖了江逾白的指腹,他心中一软,低下头,无力地勾了勾唇:“为师很好。” “寻舟。”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俊美少年:“刚刚是为师语气太冲了。” “你去探探映月的态度。” 先前的传音字字珠玑,每一句,都扎得他无比心痛。 江逾白很想反驳,却又无能为力。 伤害之事已成定局,所有一切无法挽回。 可想起她轻嘲的目光,他心中还是忍不住辩解。 不是这样的。 如果清芜顺利回来,他也一定不会放弃她。 他会想办法修补她的神魂,去寻找神器让她重生。 可是这一切没有和她说明,所以她误会了。 她定然是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才会说下那番狠毒的话。 江逾白面色平静,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谢寻舟侧过眸,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心微微一沉。 映月刚刚停留的那一会,是和师尊说了什么吗? 他张了张嘴,想问个清楚,可一低头,就触及到少女小心翼翼的目光。 “师兄,我和你一起去。” 她眼尾微垂,语气中带着几分乞求。 谢寻舟一怔,勾起唇,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阿芜,你陪着师尊就好。” “可映月师妹脾气有些不太好......”邵清芜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看着师兄微黯的目光,她攥紧手,尴尬地改了口:“我是担心她对你做什么。” 谢寻舟闻言,蓦然想起那响亮清脆的一巴掌。 那一巴掌其实不怎么痛。 她的目光,才让人心痛。 昔日的信赖和肯定全然不见,少女澄澈的墨眸中,好像只剩下了防备、决绝和满满的警惕。 谢寻舟垂眸轻笑:“她一个五灵根,能对我做什么?” “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伤害了她。” “她年纪小,有点脾气很正常。” 邵清芜满眼惊愕。 她红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挽留谢寻舟,可后者已经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道:“阿芜乖,你陪着师尊,我去去就回。” 不等她回答,少年已经翻身越过亭栏,朝场前走去。 邵清芜心中升起莫名的慌乱,她有些不适地抓紧师尊的手,回头一看。 江逾白也已经走了神。 他的目光...... 邵清芜顺着方向看过去,瞧见一个言笑晏晏的少女。 她一身素净的弟子服,眉目如画,乌色长发被高高束起,笑容坦荡恣肆,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朝气和生动。 她站在那,就轻松地吸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目光。 “师尊,我有点难受,您可以陪我回去吗?” 她忍不住拉了拉江逾白的手。 江逾白心不在焉地挣脱了她,低声道:“再等等吧。” “等等你师兄。” 邵清芜心中的期待烟消云散。 连最后一抹侥幸,都荡然无存。 她垂下眼,长睫遮去眼底的不甘和憎恨,温声道:“嗯。” 听到邵清芜乖巧的回答,那只修长温柔的手又落到了她头上,轻轻地蹭了蹭。 “阿芜最乖了。”
第22章 桂花糖 人心中的天平有时真的很奇异。 你越不在意,它就越偏向你。 邬映月前一秒还在和桑晚谈笑风生,下一秒,就看到了她最讨厌的面孔。 少年肩负着长剑,身姿挺拔,墨发高束,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开了些许,露出俊美深刻的眉骨。 眉骨之下,凤眸幽深如墨。 鸦羽般浓密的长睫没有遮住他的眸光,邬映月感受到他难以忽略的视线,心中泛起嘀咕。 盯着她干吗?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 按照自己对他们脾性的了解,这两个男人都会因为自己不配合的话语大发雷霆,然后一气之下,切断和她的所有联系。 现在跳出来,是想干什么? 邬映月敛起笑容,拉着桑晚转过身,想绕到一旁。 可谢寻舟硬是要卯着劲和她作对,无论她走哪一边,他都能轻松挡住自己的去路。 “有事吗?”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等闻人师姐出来。 为何一个个都如此讨人嫌? 邬映月没了先前的好脸色。 对待谢寻舟,她连笑容都很吝啬。 旁边的桑晚听着邬映月闷闷不乐的语气,悄悄瞥了眼面前的少年。 怎么回事? 她似乎记得在膳堂时,谢寻舟还不是这个态度。 那时他冷着脸,眼底尽是冰雪。 现在,桑晚竟然能从他眼中读出几分讨好。 见鬼了! 桑晚暗暗震惊。 邬映月一脸不悦。 对着少女淡漠的神色,谢寻舟难得软下声:“刚刚的事,你不要往心里去。” “受伤的事,是我道听途说。” “抱歉,是我没弄清楚事实,就惊动了师尊,还有……阿芜她没有冤枉你的意思,她只是关心则乱,一时有些失言。” “对不起。” 旁边的桑晚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她下意识看向邬映月,本以为她会有所反应,却没想到她只是抬了抬眉,拉着自己转身就走。 她态度很冷淡,连余光都懒得分点给他。 桑晚意识到,刚刚应该发生了什么。 她张了张嘴试图询问,可邬映月已经拉着她挤到了喧闹的报名桌前。 在外候场的弟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桑晚想八卦都力不从心。 算了。 还是等师姐过来吧。 身后,谢寻舟看着淹没在人群中的少女,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他攥紧手,眸光晦暗不明。 这结果,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差。 她完全不和自己说话。 甚至,一点机会都不给。 谢寻舟咬咬牙,看着喧闹的人群,犹豫一会,还是挤了进去。 旁边的惊呼声连绵不绝。 “天哪,你看到没,尉迟师兄竟然被闻人师姐的克制了!” “她竟然躲过了尉迟师兄的沉霄剑!” “不止躲过了,还反击成功了!” “太厉害了,简直是吾辈楷模!” 夸张的吹捧让谢寻舟皱了眉,他冷冷地看过去,后者就噤了声。 “奇怪,谢寻舟怎么会在这?” “咱们小声点,尉迟修可是他师兄,他肯定听不下去。” “说不定还要记仇。” 谢寻舟黑了脸。 他有这么小心眼吗? 顾不上这几人,他冷着脸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又瞧见了少女的身影。 彼时她站在报名点的长桌旁,双手环胸,似乎在看五号擂台。 见擂台上的女子获胜,她笑了笑,和旁边的女孩子低低呢喃了几句。 谢寻舟看不清。 他往前走了一步,想过去搭话,却看到有个男子早他一步伸出手。 那只手很好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肌肤细白,修剪干净的指甲还透着几分温润。 他手里像是拿着什么东西,少女一低头,他就摊开掌心。 两块包装漂亮的糖果躺在他的掌心。 糖纸是淡淡的藕荷色,上面有细碎的桂花纹样,纸的两端被银丝裹住,里面的糖果被包得圆滚滚的,看起来精致又可爱。 这种糖果,是用来讨女孩子欢心的。 谢寻舟心中有些不爽。 他皱起眉,想看看是谁这么居心叵测。 可等他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就发现那人已经回头,往他的方向看来。 那是一张温润清俊的脸。 他肌肤通透,白皙如玉,眉眼长得极为温柔漂亮,没有半点攻击性。 此时他正是笑着的,唇角微勾,整个人温和得不像话。 这样的温和,往往最具欺骗性。 谢寻舟想起他给自己传的那几句话。 映月伤得不轻。 就是因为那句话,他才会急匆匆地喊上师尊赶过来。 谢寻舟攥紧手,刚想发作,祝鹤来就笑眯眯地弯了眉眼:“你也来了啊。” 谢寻舟抿唇不说话。 祝鹤来完全不觉得尴尬,他拿起手中的报名册,冲他扬了扬:“要报名吗?” “今天还有几个名额。” 谢寻舟脸色很难看。 “不报名就算了,”祝鹤来看他不回答,有些失望地移开眼。 刚转过头,谢寻舟就看到他放下册子,支着下巴,温声道:“师妹,糖好吃吗?” 他是故意的吗? 而且,邬映月根本不喜欢吃糖吧。 故意也没用。 谢寻舟心中这么说,可还是觉得自己有点被挑衅到了。 本以为邬映月会像晾着自己那样晾着他,可没想到少女沉吟两秒,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嗯,很香,也不会太甜。” 糖怎么可能不甜? 谢寻舟在心里骂了一句。 “嗯,我特意调的。” “喜欢的话,下次桂花开了,我再做。” “到时候,给你们送一点。” 青年口吻轻柔又温和。 隔着一小段距离,谢寻舟看见少女白皙的耳尖,微微红了一点。 “不麻烦的话,就谢谢师兄了。” 旁边的桑晚也忙不迭点头:“祝师兄,你人太好了。” “我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做这种!” 男子会下厨房,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吗? 可祝鹤来的语气就是很了不起:“不麻烦的,很轻松。” “以后春季有赛事,你们也可以多来参加。” “春天的糕点和糖果,口味会丰富一些。” 前面,邬映月咬碎糖果,桂花的馥郁香气弥漫在舌尖。 她听到祝鹤来的话,眸光一顿,长卷的睫毛眨了眨。 “刚刚那碟桂花糕,也是祝师兄做的吗?” 邬映月有些遗憾。 祝鹤来:“嗯。” 邬映月踌躇道:“刚刚我......” 祝鹤来笑道:“我知道师妹想说什么,不用觉得抱歉。” “师妹尝过,我就很开心了。” 邬映月松了口气,她看向祝鹤来,脸上浮起一抹真诚的笑容。 “谢谢祝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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