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昌元就是在往西北运送粮草时被裴见戚所害。 裴见戚为了对付赵昌元,故意给赵昌元送去假消息,置定北军于不顾,以至于打了败仗。虽然只是小败,死了四五百人,但四五百人也是人命。 只凭这点,裴见戚平日标榜的兢兢业业,一心为了朝廷就都是屁话。 打仗需要钱,国库不富裕,正好谢文升这里帮他存了一笔。 他叮嘱季淳,这件事暂且不能和任何人说,包括王信。 季淳郑重应是,他心下有些欢喜,相较于王信,陛下竟然更信任自己。 太后圣寿,届时四品以上官员只需在慈宁门行礼,而皇族宗室和内外命妇则可留下参加宫宴。 宫宴就在慈宁宫正殿举办,宗室王公在前殿,太后并命妇们在后殿。 裴见戚作为半个皇家人,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自然是有资格参加寿宴的。 这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裴见戚简直有些迫不及待。 宫中的侍卫统领郑咏从前是定北军的副将,是老定北王一路提拔起来的。裴见戚回京后,头一件事就是将他从定北军调到了京里。 也正因有他在,裴见戚才觉自己入宫与长公主见面毫无阻碍。只要买通永福宫的内侍宫女,他就能长驱直入长公主的宫室。 他又让人给林宝廷送消息,到时候想个办法把长公主身边的绣屏和宝环支开。 圣寿前两日,宫中的内侍宫女已经忙起来,膳房、茶房准备圣寿当日要用的食材茶水,主子身边的宫女们也要把当日主子要穿戴的衣服首饰预备好。 这日下午天气过于炎热,骑射课早两刻钟就结束了。 韩晋骑马热得一身汗,想着去常宁宫向母妃讨一碗冰镇绿豆汤喝,就跟韩旭分开,去了张才人和二公主所居之处。 到了殿中,只见母妃一人坐着喝茶,韩晋就问:“妹妹呢?” “在她自己屋里。”张才人慈爱道,又忙吩咐人端一碗绿豆汤给儿子解暑。 韩晋稍觉有些奇怪,二公主韩若华平日最喜欢粘着母妃,作女红,玩玩具都要在母妃身边。今儿怎么一个人躲屋里去了? 要在从前,他定然是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的。但这些日子和皇兄相处,皇兄就是这样关心他和韩旭的。 像今日骑射课提前结束,就是因为韩旭玩得太高兴,热的满身大汗。皇兄怕他中暑,就悄悄跟赵师父说了声。 韩晋要向皇兄学习,对妹妹的事儿也就多留意几分。 待喝完绿豆汤,韩晋就往后面去找妹妹玩儿。 长公主掌管宫务以来,对弟弟妹妹的衣食住行格外上心,除了份例中的东西外,韩若年还偶尔给妹妹送来一些她以前玩过的小玩意儿。 韩晋进屋时,就瞧见妹妹面前摆着七巧板,旁边小几上还放着一盘应季水果。 小姑娘却嘟着嘴,见兄长进来,也只蔫蔫儿的喊了声“二哥”。 “日子这么安逸,有玩具有果子,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韩晋坐到妹妹旁边,随手从盘子里捞了个黄桃啃着。 韩若华噘噘嘴,不吭声。 “谁欺负你了?你和哥说。”韩晋摸摸妹妹的脑袋,兄妹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韩若华就委委屈屈道:“后日是母后圣寿,我想穿得漂漂亮亮的,母妃却不让,还让人找了一件半旧的衣裙让我那天穿。我才不要穿,那裙子丑死了。” 韩晋疑惑皱眉,“有好衣服为何要穿半旧的?” “母妃说是不能抢了长姐的风头。”韩若华皱着小眉头,“我和长姐都打扮的漂漂亮亮不好吗?” 是啊,姐妹俩相差了十岁呢,何必比个高低? “母妃说,太后要在圣寿那日为姐姐相看人家,那是姐姐的重要日子。”韩若华道。 韩晋一愣,原来是这样,“可是给长姐相看人家,也不用你来衬托吧?” “说的就是。”韩若华鼓着小脸,跑去拿了张才人让人给她挑选的衣裙,“二哥,你看这衣服,灰扑扑的,母妃才穿这样的颜色。” 张才人寡居,自然要穿素色。但韩若华正是穿鲜嫩颜色的年岁,这衣服着实不大适合她。 “这是长姐吩咐的还是母后吩咐的?”韩晋问。 韩若华摇头,“不知道。不管谁吩咐的,我都只能答应。”小姑娘委屈地瘪嘴,“哥哥,我不想当丑公主。” “你才不丑,你是最可爱的小公主了。”韩晋笑着揉揉妹妹的脑袋,“皇兄上回还夸你可爱呢。” 对了……他可以去和皇兄说说啊,这样安排实在没道理。 要在从前,他遇到事情肯定想不起找皇兄。但这段时间下来,他觉得皇兄才是能做主的那个,宫权虽在长姐手上,但长姐和皇兄一母同胞,皇兄说话她也会听。 韩昼沐浴完,正检查给太后的寿礼单子,见韩晋过来,就问:“你不是去常宁宫了?怎么没多陪陪你母妃?” 韩晋道:“母妃正忙着给妹妹选圣寿节要穿的衣服。” 韩昼笑道:“那是要仔细挑选,把二妹妹打扮得漂漂亮亮。” 韩晋闻言,心下松了口气,“可……可是母妃给妹妹挑了件半旧的雪青色衣裙,上面也没什么纹样装点,瞧着一点也不喜庆。” 韩昼蹙眉,连韩晋都看出不喜庆,张才人肯定知道,“张母妃有没有说,为何要选这件?” 韩晋道:“母妃说,太后想在圣寿那日为长姐挑选驸马……” 韩昼心中已经了然,但面上却仍是疑惑不解,“这和二妹有什么关系?” “是啊,我也觉得没什么关系,二妹还小,不会抢了长姐风头的。”韩晋说话本来就不会转弯,能委婉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斟酌一路的结果了,这时见皇兄和他想法一样,他也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系统小光球都察觉到了不对,“两位公主差了十岁,一般人也不会拿她俩比较啊!” 韩昼冷笑,“谁找的借口,这么多漏洞?” 他是直接说出来的,韩晋就说:“会不会是母妃会错意了,但我想着太后圣寿内外命妇都要到场,二妹穿得太肃静,有损皇家体面。要不皇兄去和母妃说一声儿,让她重新为二妹选一身好看点的衣服吧。” 韩晋一面说,一面忐忑地搓着手,他实在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让皇兄生气。 见韩昼沉着脸不说话,他更紧张了,“如果不行……也,也没关系,我回去再哄哄二妹妹。” 韩昼回神,“这有什么不行的,二妹妹本就该打扮的喜庆漂亮,只是这件事有些蹊跷。你把刚才在常宁宫 的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朕听。” 韩晋点头,就一五一十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系统:“那张才人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小孩吧?” 韩昼心说连系统都听出来了,可见这理由多敷衍。 但他没有和韩晋解释那么多,而是直接道:“二弟,有人故意要害你们啊!” “什么?”韩晋一惊,“谁要害我们?” “谁让二妹穿半旧衣服,就是谁要害你们。”韩昼道。 韩晋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这件事怎地这般复杂?“臣弟不明白。” 韩昼就道:“就像你说的,二妹在寿宴上穿那样的衣服,有损皇家体面,更有甚者,会说二妹对母后的圣寿不重视,说严重点就是不孝。二妹年纪小,她自己做不了主,这责任肯定是张母妃的。” 韩晋听得背后发寒,“所以这是冲着母妃去的?” 韩昼摇头,“对付张母妃,就是在对付你和二妹。” 张才人只是先帝的太妃,害他名声受损没什么意义。可韩晋也不明白害他和二妹有什么用,他俩一直老老实实的。 “皇兄,那我们该怎么办?”韩晋看韩昼的眼神愈发依赖信任。 “自然是不要让他们如愿了。”韩昼就低声交代了几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咱们要防止有心之人小题大做。” 韩晋点头,“臣弟记住了。” 与此同时,慈宁宫内,太后也刚试过圣寿当日要穿的礼服。 陈嬷嬷就在旁边夸,“娘娘气度雍容,穿上这礼服更显尊贵。” 太后笑道:“就你会说,这礼服厚重繁复,还好只是接受百官朝拜时穿一下。大夏天穿还怪受罪的。”而且太后的礼服再华贵,也是老气庄重的颜色,不如皇后的礼服好看。 陈嬷嬷笑道:“老奴说句不敬的,这样的罪有些人想受还没这个福分呢。张才人那日只能穿得素净一些,而二公主,连簇新的衣服都不敢穿。” 说到这个,太后不由勾唇,“张氏倒是听话。” “张家的荣华富贵和小王爷小公主的前途全掌握在娘娘手里,她自然是要听话的。”陈嬷嬷道:“不说别的,无论是摄政王还是小皇帝都不会重用张家人,只有娘娘能许诺这点。” 太后道:“就怕郑王那孩子看不明白。听说他最近和也愈发亲近陛下。” “那也无妨,几个孩子能翻出什么浪来。关键时候不还是要听他母妃的。”陈嬷嬷道。 到了圣寿这日,一大早,韩昼就率领诸王大臣在慈宁门外行礼。 太后身着华贵的太后礼服,立于玉阶之上,俯视群臣叩首。其中也包括她的父兄。 谢文升身上没有爵位,只能站在宗室王公后面。 而以裴见戚为首的宗室王公,则站在首列。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裴见戚的党羽,少数几个与裴见戚没什么来往的宗室,也不怎么待见谢家。 太后移开目光,莫名有些兴致缺缺,让身边女官说了声“平身”,便往正殿去。 官员们依次告退,各自回衙门办公,宗室们则被引入前殿等候待会儿的宴席。 太后见内外命妇还需要一段时间,韩昼就回了趟乾清宫。 翰林学士罗景明已经在乾清宫等候,将陛下让他草拟的诏书呈给陛下过目。 韩昼看过后,满意地点点头,让人往慈宁宫宣旨。 罗景明没有参加宫宴的资格,办完皇上交代的事情,就原回翰林院当差了。 慈宁宫内,先是宗室命妇按品阶入后殿向太后行礼,太后要留几位辈分高的女眷寒暄几句。 张才人和两位公主在旁作陪。韩若华还是穿上了那件雪青色的衣裙,坐在珠光宝气穿着华丽的长公主旁边,就显得格外寒酸。 张才人穿得更是素净,头上也只戴了一支样式简单的金簪。她神情有些木讷地坐在那里,太后与命妇们说话,她也不怎么开口。 “哀家如今到了享福的年纪,宫里的事情全由若年管着,不让哀家操一点心。”太后向两位老王妃道。 此二人的丈夫都是高祖的兄弟,当时封了王爵,到他们的儿子则只剩公爵,其中一位儿子获罪,连公爵都没了,但皇家仁善,并不累及女眷,她们仍享受王妃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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