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一愣,立刻应是,由人引导着往后面去。 前殿,裴见戚见小皇帝被叫走,就让人去打听出了何事,回来的人只道是太后发怒。 裴见戚还以为太后是因为张氏晋封之事发怒,没在意。 直到有内侍来宣旨,宴席散了。 宗室们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出事了,但没人敢打听,只得告退。 但宣旨内侍唯独留下了摄政王。 “王爷,陛下请您去乾清宫说话。” 裴见戚微微皱眉,心说自己还想着今晚去见长公主,出了这样的事,计划又要打乱了。 他快步到了乾清宫,没立刻让人通传,而是问林宝廷,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宝廷一脸古怪地看着他,“您进去就知道了。” 他不等裴见戚再说什么,已经高声通传了。 韩昼让进,裴见戚觉得殿外侍立的内侍们看他的眼神都透着奇怪,心下生出几分不安,但也来不及细问,只好大步踏入殿内。 小皇帝冷着脸坐在上首,地下跪着帮裴见戚送酒菜的小内侍。 裴见戚心中一跳,莫非长公主把自己给她送酒菜的事情告诉太后和小皇帝了? “表兄啊,你今日这事儿办得实在太失礼了,不管你如何厌恶母后,也不该用这种法子。”韩昼开口道:“这样除了恶心一下母后,有什么意义呢?朕想帮你说话,都不知该从何帮起。” 裴见戚的俊脸上难得出现几分茫然,这事儿和太后有什么关系? “朕已经问过侍奉你的小内侍,那酒壶就是你用过的,你怎么可以把用过的酒菜给母后?”韩昼见他神情,心下好笑,面上却是又不解又烦恼地皱着眉。 裴见戚:“???” 裴见戚下意识道:“陛下误会了,臣怎会连君臣尊卑都不知?那酒菜是……” 话音未落,殿外内侍通传,“谢尚书求见!” 韩昼面上露出不耐烦,扬声道:“他怎么来了,让他等等。” 系统小光球疑惑:“不是陛下让谢文升赶紧过来吗?” 韩昼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嘴角,没回答系统。只是看向裴见戚,“表兄继续解释。” 裴见戚现在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解释也没用了。他若是说那酒菜是给长公主的,同样会被扣上羞辱长公主的帽子。 他的行为本是二人之间的小情趣,放到台面上不管怎么说都是错。 有那么一瞬间,裴见戚甚至怀疑,长公主并非误会了,而是明知自己对她的心思,却故意将酒菜呈给太后。他就问那跪在地上的小内侍,“你是如何和长公主说的?” “奴……奴婢说这是王爷叫奴婢送来的。”小内侍道。 “朕听说此事,一开始不相信是表兄所为,生怕冤枉了表兄,特地叫他来确认了,是表兄亲口吩咐的。”韩昼道。 裴见戚于是跪下道:“陛下,臣刚喝了些酒,并非故意失礼。还请陛下恕罪。” 韩昼叹了口气,“也只能找这个理由了。” 他说着看向一直跪伏在地的小内侍,“一会儿谢尚书进来,你就说表兄喝多了,你把表兄的醉话听了去。” 小内侍磕头应是。 裴见戚仔细观察着小皇帝的神色,见他面上并无多少怒意,更多的是震惊和不解,像是真的想为自己脱罪,心下松了口气。 韩昼让侯在外面的谢文升进来,谢文升一进来,先一巴掌扇在裴见戚脸上。 裴见戚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但他到底年轻,又是上过战场的武将,很快回神,一把抓住了谢文升的手臂。 韩昼赶紧上前:“哎呀,谢尚书别冲动,表兄说了,他今日多饮了几杯酒,并非故意冒犯母后。” 谢文升冷冷看一眼裴见戚,“王爷既然喝多了,臣这一巴掌就当帮王爷醒酒了。” 小皇帝像是吓住了,有点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几步。 同时在心里和系统说:“谢尚书还挺有劲儿,这一巴掌打得裴见戚脸都肿了。” 系统:“……” 裴见戚见小皇帝被震慑住了,只好主动开口:“陛下,此人在陛下面前如此无礼,难道不算失礼?若论君臣,本王在太后和陛下是臣,但在谢尚书面前,也是有爵位的宗室,他这样就是在打皇家的脸。” “臣在御前失仪,甘愿受罚!”谢文升议政言词:“但老臣作为太后之父,哪怕不论君臣尊卑,也绝不会放过裴见戚!” 韩昼皱眉,像是有些动摇了。 谢文升观察着小皇帝的神情,赶紧道:“没有一个父亲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样的晚辈羞辱。说句大不敬的话,先帝在世,难道会容忍别人这样对长公主吗?” “那肯定不会。”韩昼气鼓鼓:“别说父皇不能容忍,就是朕也……” 裴见戚:“……” 听二人状似无意地提到真相,他心跳不由加快,下意识放开了谢文升的手,长公主把自己对他的心思告诉小皇帝有可能,但小皇帝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谢文升,更不会联合谢文升来对付自己。而且这件事还牵扯太后。 就在裴见戚凝眉思索之时,谢文升已然跪在了韩昼面前,老泪纵横,“陛下圣明烛照,就是不论君臣,裴见戚他作为一个晚辈,也不该把自己用过的酒菜送给寡居的长辈啊!” 自己对长公主的小情趣被误会成调戏太后,裴见戚心里膈应得不行。但这时解释他要调戏的是长公主也已经晚了。 “谢尚书不必小题大做,本王只是喝了酒,并无多少恶意。冒犯了太后,等酒醒之后自会向太后谢罪。”裴见戚冷冷道。 “这是一句谢罪就能了的事情吗?”谢文升双膝一弯也跪了下来,冲着韩昼磕头,“裴见戚今日敢这样羞辱太后,就是在藐视先帝、藐视皇家。若不惩处,朝廷必乱。” 裴见戚闻言,猛然意识到羞辱太后要比调戏长公主严重百倍,因为这还牵扯到了先帝。 谢文升为了扳倒自己,还真是豁得出去。 他想改口,谢文升却不给他改口的机会,“若陛下不处置此人,臣宁愿一死,太后她遭此羞辱,定然也不会苟活……” “哎,谢爱卿千万不要这么说,今日是母后 圣寿,说这样的话多不吉利,母后若有个三长两短,朕以后到了九泉之下如何跟父皇交代?“韩昼赶紧去扶谢文升。 “陛下,你莫要被他威胁!”裴见戚厉声道。 韩昼看向他,这是小皇帝头一回对着表兄摄政王横眉冷目,“摄政王难道要让朕成为逼死嫡母的罪人吗?” 他说完立刻叫人进来,“宣旨,摄政王酒醉失仪,令其在府中思过半月,无诏不得出府。”
第24章 张侠带着几名小内侍入内,恭敬地对裴见戚道:“王爷请。” 他们表面客气,但那态度显然是裴见戚若不自己走,他们就会动手把他拖出去。 裴见戚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他冷冷看着小皇帝,“陛下,莫要被小人蒙蔽,您应当明白……” 韩昼不等他把话说完,只淡淡唤了声“张侠”。 张侠立刻带人上前,要拉裴见戚。 裴见戚冷眸一扫,“放肆!” 几个小内侍被摄政王气势所慑,动作停住。 张侠却立刻道:“奴婢们也是奉陛下之命,还请王爷见谅。” “王爷还想抗旨吗?”谢文升在旁凉凉道。 裴见戚看向坐回上首的韩昼,小少年眉头微蹙,有些心神不宁。 这孩子向来容易被哄骗,表面脾气挺暴,其实胆子很小。今日被谢文升威胁住了确实有可能,一时半会自己在这也解释不轻。不如先回去,在寻机往宫里送消息。 裴见戚于是没再多言,朝小皇帝行了一礼,就自己退到了殿外。 等裴见戚走了,韩昼就看向谢文升,“谢尚书也请先回吧,朕再去看看母后。今日让母后受委屈了,朕心中实在不安。” 谢文升看着一脸歉意的小皇帝,口中立刻恭敬道:“此事都因裴见戚狂妄无礼所致,与陛下无关。” 小皇帝闻言像是松了口气,“谢卿不怪朕就好。” 谢文升又说了几句陛下处置公允之类的话,才恭敬的退下。 直到走出乾清宫,谢文升紧绷着的肩背才稍稍放松。不自觉回头看了眼屹立在夕阳下的乾清宫。 小皇帝不可能永远心甘情愿当裴见戚的傀儡,但他没想到会这么早。 或许和吴王有关,吴王在陛下面前表现的太乖巧无害了。让陛下对这个弟弟放松了警惕。 今日之事陛下完全可以息事宁人,可他却专门让人把事情告诉自己,其中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想让自己配合他,借着这个机会打压裴见戚。 这样的机会,自己当然不会错过。 陛下比自己想得聪明,但到底年纪小,眼光不够长远。以为可以借刀杀人,却没想到自己这把刀,转而就会对着小皇帝。 当下,自己要做的就是当好陛下的刀,趁着裴见戚被禁足的这段时间,找出裴见戚更多罪证。让他从此无法回到朝堂。 与此同时,慈宁宫内,谢母刚刚安慰好女儿。 “虽说可以趁着今日之事打压裴见戚,但娘娘的名声也多少会受到影响。”谢母见太后冷静下来,就分析道。 “清者自清,而且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哀家和裴见戚不可能有什么。这明明就是裴见戚故意挑衅。”太后道:“哀家要是忍了,日后才是真的说不清呢。” 谢母想了想,“既然这件事已然闹大,不如将裴见戚的罪名彻底定死了,一旦陛下有息事宁人的想法,娘娘就去先帝陵前哭诉。” 这就是要逼着小皇帝处置裴见戚。一旦太后去先帝陵哭诉,裴见戚就是千夫所指的罪人。陛下在这样的舆论压力下,绝不会让裴见戚继续当摄政王。 太后点头,又忍不住回想今日之事。“哀家总觉得韩若年并非表面上那么单纯,她像是明知哀家会发怒,还故意将酒菜呈给哀家。”从前的长公主不懂事,但自从今年夏天以来,这姑娘成熟不少。掌管宫务以后,更是挑不出什么错。 谢母冷哼一声,“她不但知道裴见戚此举不妥,而且知道娘娘的名声会因此稍受牵连,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故意把娘娘发怒的原因点出来。” 谢母经历的多,长公主这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她。 太后一怔,也才回想起来韩若年解释的那番话。她气得银牙暗咬,“这姐弟俩反应倒是快,想借机打压裴见戚,同时也让哀家承受些风言风语。他们姐弟俩做好人。” 谢母笑道:“无妨,他们这是自寻死路,没了裴见戚,你父亲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那姐弟俩不就任凭他们拿捏了? 话音未落,有小内侍来宣读陛下对此事的处置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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