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听完,更加确定她们的猜测,小皇帝是想利用这件事打压裴见戚。 太后不由冷笑,“真怕陛下他回过神来,悔得肠子都青了。” 谢母道:“因此娘娘一定要逼着陛下尽快给裴见戚定罪,与此同时,你父亲和下面的人也会尽快搜集裴党罪证。” 母女二人又商议了几句,天色不早,便先离开了。 韩旭知道母后今日受了委屈,早就到慈宁宫来等着安慰母后。母后要和外祖母单独叙话,他便在偏殿等着。 在儿子面前,太后又不免委屈地红了眼眶。 “母后,别难过,皇兄已经下旨处置了裴见戚,也算替您出气了。”韩旭安慰道。 “只是禁足怎么够?”太后用帕子拭了拭眼角,“要不是你皇兄一再纵容裴见戚,他怎么会这般大胆?” 韩旭深以为然,皇兄在摄政王面前确实太乖顺了。 “要是坐在皇位上的是你,为娘也不会受这样的委屈。”太后道。 此刻望着母后略显憔悴的面容,韩旭心中有那么一瞬动摇。如果自己是皇帝,至少可以保母后无上尊荣。 摄政王被禁足的消息当晚迅速在官员中传开,口谕中虽没明确说原因。但有女眷在场的人家都知道怎么回事,纷纷把消息送给相熟的人家。 这事儿多少带了几分暧昧色彩,年轻的摄政王酒后对太后不敬,是故意挑衅,彰显自己的权势还是真对太后有那种不轨的想法? 这消息从勋贵人家传到普通官员家中,又从官员家中到了街头巷尾。 到了百姓们口中,挑衅就完全变成了调戏。 还有人分析的头头是道,摄政王又不是傻,在太后寿宴上找死。说不定二人早就勾搭上了,只是这回寿宴是长公主主持,小内侍觉得不妥,就把酒菜先呈给长公主。 至于百姓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细节,那当然是公侯府邸里那些下人讲的详细了。 年轻摄政王和寡居的美貌太后……啧啧……这皇家丑闻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消息传得太快了!这样虽然彻底毁了裴见戚的名声,太后的名誉也受损了啊!” 谢文升父子这几日忙着给裴见戚罗织罪名,过了几天才从家中仆人口中听到街头巷尾的传闻时,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 “这都是裴党那些人搞的鬼,想趁机把太后也拉下水。”谢文升咬牙,文人最重名声,他听到这些传言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父亲不必在意,坊间传言不足为惧,只要陛下不信就没事,等日后小外甥当了皇帝,这些风言风语也就不算什么了。”谢潮安慰父亲。 “不行,为了吴王,太后的清欲也不可受损分毫。”谢文升想了想,起身亲自去了季家。 季淳刚刚从宫里回来,正与谢夫人用晚膳,母子二人不料谢文升会这时过来。 谢文升对着外孙,难得和颜悦色,先是温声问了下小皇帝这几日的言行。 季淳道:“陛下被摄政王气的不轻,我听见他和王信嘀咕,这次要让摄政王长点教训。” 谢文升皱眉,只是长点教训?小皇帝会不会回过味来又不想彻底清算了? 无论怎样,当务之急是不让太后被牵连,或者被牵连的小一些。 他就交代了季淳几句,“……你明日进宫求见你姨母,就说这是我的意思。外面的事儿娘娘不必操心,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季淳颔首,“淳儿记住了。” 次日,上午的课程刚刚结束。 众人恭送小皇帝离开,韩旭、韩晋也打算各自回宫用午膳。季淳追 上韩旭,“吴王殿下,外祖父有几句话让我带给太后娘娘,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想先来问问殿下的意思。” 韩旭见他神神秘秘的,就让他跟自己回景仁宫再说。 他们虽是表兄弟,平日却很少说话,韩旭对这位表兄也有些生疏。就开门见山问:“外祖父让表兄和母后说什么?” 季淳眼神躲闪,“外祖父说,外面有许多关于娘娘和摄政王的风言风语……” “什么风言风语?”韩旭忍不住追问。 “就是说……说娘娘风韵犹存,摄政王早就起了色心,才会在酒后将自己用过的酒菜送给娘娘。” 韩旭气的胸膛起伏,“他们胡说!” “可这事儿无从辩驳,裴见戚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季淳道。 “他怎么想的,都和母后无关。母后是清白的。”韩旭替母后委屈。 “这是自然,但人言可畏,外祖父说……让姨母自……自尽,以证清白。” “什么?”韩旭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外祖父说,只有如此,才可逼陛下彻底除掉摄政王,也才能为吴王殿下换一个好前程。”季淳低着头,声音越来越轻。 韩旭却听得心惊,外祖父真的是为了自己吗?不,他是为了他的权力,为了谢家! 他为了除掉裴见戚,独揽大权,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牺牲! “殿下,我实在不知该如何与姨母说这些。”季淳为难道:“毕竟这件事姨母是无辜的。” “是啊,她是无辜的。”韩旭怔怔道:“谁都明代的道理,外祖父他怎么就……” ……外祖父一定也明白,只是他觉得母后的命没有他的权力重要,没有谢家的名声重要。 他看向季淳,忽地想起面前这位表兄,也是被外祖父当工具一样派到皇兄身边,只为当个耳目。 看似外祖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自己何尝不是他的工具呢? 一个连女儿的生命都不在乎的人,又怎么会真正疼爱没见过几面的外孙? 韩旭默然良久,对季淳道:“这件事你不要告诉母后,外祖父老糊涂了,这话不作数的。” 季淳迟疑,“那外面的传言怎么办?” “百姓议论天家,乃是大罪。本王去告诉皇兄,让皇兄派人抓那些嚼舌根的!” “万一外祖父问起我,我……”季淳仍有些为难。 “放心,他要真问起来,让他来找本王。”韩旭摆出王爷的派头。 季淳这才诺诺应是。 下午的骑射课上,吴王心不在焉,赵昌元就单独纠正他的动作。小皇帝趁机偷懒,坐到正在休息的季淳旁边。 “臣按陛下的吩咐将话告诉吴王了。”季淳轻声道。 韩昼看着校场上像是失了魂一样的韩旭,点点头,“朕知道。”
第25章 韩昼只是让季淳少说了两个字而已,谢文升让太后假装自尽以证清白,季淳省掉了“假装”两个字。效果却是天差地别。 骑射课结束,韩旭就跟小尾巴一样跟上韩昼。 “皇兄,听说京城百姓妄议母后,有损母后名声。这可怎么办啊?” 韩昼皱眉叹息一声:“朕也听说了,哪件事明明是裴见戚的错,有些人偏偏要扯上母后。” 韩旭听皇兄这态度,心下就松口气,眼巴巴的看着皇兄求他为母后正名。 韩昼作凝眉思索状,半晌才一拍手道:“有了,朕过几日再给母后补一次寿宴,大家自然就明白这件事与母后无关,也就不会在背后编排母后了!” 韩旭点头,皇兄的办法显然比外祖父的办法合理多了。外祖父让母后自尽,无非是想彻底置裴见戚于死地。同时,谢家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受害者,哪怕以后他篡位当了皇帝,也会有人同情他。 这在外祖父看来,或许是值得的。但韩旭绝不会允许他如愿。 “坊间之所以谣言四起,一是因为大家本就对宫闱秘事好奇,二也是因为朕对表兄的处置没个最终定论,等本月十五大朝会上朕与百官商议定对表兄的处置结果,也就没人再胡乱猜测了。”韩昼道:“偶尔有几声议论,也不必放在心上,只要朕一如既往孝敬母后,等母后百年之后,让她与父皇同穴而葬,也就足以证明母后这一生品行如何了,你说是不是?” 韩旭听得一个劲点头,高兴起来,皇兄不但想出了解决办法,还说以后要一直孝敬母后。有皇兄这句话,他就放心了。 他又忍不住问:“皇兄打算如何处置裴见戚?”他说着不由鼓起脸颊,“您不会还想让他继续当摄政王吧?” 这回轮到小皇帝脸上露出烦恼神色,“朕倒是想让他总揽朝政,可他如今名声太差,官员们未必愿意听他的。朕再一意孤行任用他,到了史官笔下,不就成了任用奸佞权臣的昏君?” “是啊是啊!”韩旭心说皇兄总算明白了。 “但他确实有功,朕也不好因为这点小事就喊打喊杀。”韩昼道:“到朝会上朕再与官员们商议吧,反正这事儿也不是朕一个人能做得了主。” 韩旭知道皇兄还要听外祖父的,他不想皇兄才摆脱裴见戚,又被外祖父摆布。 可他身上毕竟也有谢家血脉,不可能帮着皇兄对付外祖父。只能提醒皇兄,“皇兄虽还未亲政,却也该学着做决断了。” 系统小光球听了都不由感叹,在原剧情里要和小皇帝争夺皇位的吴王,短短几个月竟如此信任小皇帝。“吴王也太好哄了吧。” 韩昼忍不住摸了摸弟弟的脑袋,不错,是个听话的小孩。 上辈子韩昼对听话的兄弟们就很好,只要他们不碰皇权,不仗势欺人,别的他都由着他们。 皇家本就亲情淡薄,遇上听话的兄弟,当然要珍惜。 裴见戚被禁足后,曾多次往宫里送奏折,一开始是说自己那天酒后不清醒,得罪了太后,并无恶意,言辞恳切的认错。后来见小皇帝没有任何回应,他就说自己那样做其实有难言之隐,须得当面与陛下解释。 还是没有回应。 裴见戚一度怀疑消息根本就没送到宫里,但看守王府的侍卫统领本就与他相熟,宫里那边的禁军同样是他的人,不可能故意把他的折子压下来。 他实在没办法,就让人往赵昌元和王成孝等裴党官员府上送消息,让他们帮忙递折子给陛下。 韩昼看着桌上那一叠厚厚的奏折,全是裴见戚用各种法子让人地进来的。 他随手翻了翻最上面一本,这是王信今早带进来的。 裴见戚在奏折中表示,那天的事情是天大的误会,他当时没有解释,实在是怕伤害到长公主。 韩昼心下冷笑,他以为提到长公主,自己就算没原谅他,也会疑惑,让他进宫来见。 可惜韩昼一点都不好奇,随手放下奏折。 裴见戚又等几日,仍没有任何消息。 他现在后悔莫及,当初自己若是直接承认自己爱慕长公主,说不定根本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思来想去,又给长公主写了封密信,送去王成孝府上,让王信想办法递给长公主。 王信不知道裴见戚对长公主的那点心思,只当他是让长公主帮着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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