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夫长得丑死了,胡子拉碴的,脸上还有好大一片胎记。”韩昭道:“我那日瞧见吓了一跳,佟相公也真是,佟家又不是没仆人可用了,选个这样的给佟姑娘当车夫。” 韩昼闻言,心念一动,这人一定易容了。 但还有个问题解释不清,敌国质子这么大个活人不见了,怎么没人发现禀报陛下?
第31章 兄弟二人正用早膳,常公公通传,副相赵甄在外求见。 韩昼忙让人进来,昨日之事是在赵家发生的,赵甄理应来向皇上禀明原委。 正好可以和韩昭的说辞对一对。 韩昼让人把膳桌撤了,对赵甄笑道:“赵相寻个在场家奴录一份口供就是了,何必亲自来一趟。” 两位宰相里,原主更信任赵甄,一是因为此人从前给原主当过师父,二是因为佟世光是武宗留下的,对天玺帝裁军之事颇有微词。 虽然韩昼对天玺帝的决定不以为然,但是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对赵甄态度还是很客气。 赵甄道:“在老臣府上发生了冲突,老臣心中不安,自当亲自前来向陛下禀报,”他说着看一眼坐在一旁的韩昭,“以免冤枉了安王殿下。” 韩昼挑眉,“这么说真是佟璋出言不逊在先?” 赵甄道:“倒也算不上出言不逊,只是听犬子说,佟公子误会了安王殿下的意思。说到底不是什么大事。” 韩昼点头,“朕刚才还说呢,皇亲贵胄和相府公子为了个车夫打起来,传出去别人岂不是要笑话。” 赵甄和安王闻言都看向韩昼,赵甄心说陛下果然还是不同意安王和佟姑娘的婚事。 也是,皇家是要面子的,佟家都婉拒了,皇上怎么可能还让弟弟热脸贴冷屁股。 韩昭则暗暗松了口气,还好陛下没有把佟姑娘牵扯进来。他之前向佟相公表示过想和他结亲,被佟相拒绝了。这事儿朝中好几位大臣都知道,但他一直没敢告诉皇兄。也太丢人了。 幸亏佟世光没答应,他和这家人真是八字不合。世上的姑娘多了去,他堂堂王爷又不是非佟歆不可。 原主压根就不知道弟弟对佟姑娘有意,韩昼没把女主牵扯进来,单纯是不想影响姑娘家的名誉。 君臣二人达成一致,这是件小事,不必闹大。佟世光得知此事与自己女儿的名誉有关,定然也不会把事情闹到朝堂上。 早朝时间到了,韩昼就打发安王去给太后请安,自己则和赵甄往早朝的太极殿去。 果然,在早朝上,只有一名御史台官员提起昨日安王打人之事,佟世光和赵甄两位宰相站出来替安王解释,佟世光只说是犬子听岔了,出言顶撞王爷,王爷一气之下才动得手,事情都是佟璋的错。 佟相自己都这么说,御史也就不多话了。 事情看似就这样翻篇,早朝一结束,韩昼先召理藩院的官员,询问敌国质子拓跋慎的情况。 按说这事儿问问系统就知道了,毕竟系统知道原剧情。 但是系统不想让韩昼把世界搞崩,选择沉默。 韩昼拿这个白色小光球一点办法都没有,索性也不指望他了,作为九五之尊,这天下还有他查不清楚的事儿? 时任理藩院尚书的是皇帝的妹夫,惠宁公主的驸马陈启。 他听陛下突然问起拓跋慎,面上茫然一瞬,然后就含糊道:“此人在驿馆住着,倒也安分。” 韩昼:“既如此,即刻让他来见朕,朕好奇他整日在屋里做什么。” 他说完就吩咐人去找拓跋慎,陈启还有些奇怪,好端端的陛下关心他做什么? 过了片刻,派去的人回来了,神色有几分慌张,“回禀陛下,拓跋慎并不在屋中,但是……” 他有些迟疑,看了眼一旁的驸马。 “但是什么?”韩昼问。 “但是他屋里有另一个人,穿着拓跋慎的衣服,长相也与其有三四分相似。” “什么?”陈启先坐不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有人假扮他?” “是,”回话之人低着头,“微臣已将冒充质子的人看押起来了,来请陛下示下,如何处置?” “查!当然要查!”韩昼看一眼已然额头冒汗的陈启,“此事就交由你来查,三天之内若是查不出拓跋慎的下落,你这个理藩院尚书也别当了!” 陈启赶紧起身领命,陛下这是给了自己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自己若是没能给陛下一个交待,别说理藩院尚书,连驸马也当不下去。 公主才为自己生了一儿一女,一家人和和睦睦的,陈启可不想就这样丢了眼下的幸福生活。 韩昼也是知道这点,才让陈启去查,这人当年可是高中探花,不是没能力的人。 陈启原以为只要严刑拷打冒充拓跋慎之人,就能有结果,没想到才打了那人几鞭子,他就咬舌自尽了。 陈启这下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把拓跋慎锁在驿馆的人全部抓来嘻嘻审问。 理藩院按理是没有提审权的,必须让大理寺官员参与。不到半天,有人冒充拓跋慎的事儿就在官员中间传开了。 佟府,佟歆今日要去姨妈家做客,嬷嬷吩咐人去准备车马。 直到上了马车,佟歆才注意到今日的车夫换了人。 “阿五去了何处?”佟歆让身边丫鬟如月去问。 如月很快回来道:“听说上午出去拉饲料,还没回来。” 佟歆微微颔首,她救阿五本也是举手之劳,可这人被打坏了脑子,醒来连自己姓甚名谁来自何处都不记得,有些痴痴傻傻的。 佟歆想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给他治好伤,顺便在府上安排个差事也不难。 他不记得自己名字,佟歆就叫他“阿五”,只因救他那日,是二月初五。 近年母亲身体不好,家事大多是她在打理,于是就安排他到马圈喂马,偶尔当一下车夫。 阿五脑子不好,整天蓬头垢面的,脸上还因和劫匪搏斗留下了几处伤。 但他和佟歆说话时,那双眼却格外有神采。佟歆偶尔在想,如果阿五把胡子剃干净,脸上的污垢也清洗清洗,应该是挺英俊的少年。 只可惜脑子不好,否则可以做的差事还很多。 佟歆虽是相府嫡女,但和父亲的关系并不算好。尤其母亲生病后,佟世光却为了自己的官途娶了一房贵妾,对嫡妻不闻不问。佟歆对父亲就生了几分怨气,更让她寒心的是,兄长对父亲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劝她要顾全大局。比起和佟家人相处,她更愿和母亲这边的亲戚来往。 在姨妈家和几个表姐妹玩了一下午,又被姨妈盛情挽留吃了晚饭。佟歆才回到佟府。 佟世光还没回来,佟歆就去探望母亲。 待回到自己屋中,才有下人来禀报,“阿五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老奴已经让人去卖饲料的地方问了,说他今日根本就没去过。” 佟歆闻言,微微蹙眉,莫非阿五路上出了什么事儿? 阿五若是个正常男子,她定然不会这般担忧。可他如今没有记忆,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很容易被骗。 家里的事情她自己可以做主,但牵扯报官,还是得和家里商量商量。 父亲还没回来,佟歆就去找兄长佟璋。 “他哪里是出事,分明就是拿了府上钱财跑了。”佟璋道:“你莫要再管此事。” 佟 歆蹙眉,“买饲料的钱能有多少?他怎会贪图这点钱?再说他要是想逃,前几天怎么不逃?”兄长知道她救了个人回来,但听说只是安排在马厩,也就没他当回事,只是劝她不要被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哄骗了,更不可让他轻易进内院。 这点佟歆当然知道,她怎么可能让一个陌生男子进内院。 可佟歆不愿相信阿五是装失忆,“他图什么呢?若有记忆,好歹能给他安排个护院之类的差事,拿的银子也多。” 这点佟璋也有些想不明白,但他还是觉得阿五透着古怪。 “要不先不报官,兄长跟京城守备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阿五的消息。”佟歆道。 佟璋想拒绝,但怕妹妹再纠缠,就点头道:“行,今儿晚了,我明日一早就让人去打听。你快回去休息吧,为个马夫这么晚跑来。” 佟歆:“马夫的命也是命,这么一个大活人没了,谁能不急?”她说完就站起身,向兄长告辞。 “这么一个大活人没了……”妹妹的话让佟璋莫名觉得熟悉,直到佟歆离开,他才猛然想起来。 听说燕国派来的质子拓跋慎不见了,在驿站中的那个是别人冒充的。 当时周围几名官员就在说,“这么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要不是陛下传召拓跋慎,还发现不了。驿馆那些人的脑袋恐怕保不住了。” 佟璋品阶不够,没见过拓跋慎,只听说陛下一开始对此人还算礼待,允许他在有人跟随的情况下,在京城走动。 安王和他周围的纨绔还和此人吃过酒,大概是这群纨绔公子都看不起拓跋慎,他也就不经常出来走动了。 佟璋已经有一个来月没听过此人的消息,也不知他究竟是何时瞒天过海离开驿馆的。 而妹妹救阿五回家,也恰是一个多月前。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佟璋让人叫个见过阿五的下人过来。 “阿五平日除了喂马赶车,还做什么?可曾去过前院?” “不曾,阿五不懂规矩,除了喂马赶车这样的力气活,什么也做不了。”仆人道:“他忙完自己的活儿就坐在马厩里出神。因为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也没给他安排太重的活儿。” “你和他说过话吗?能否听出他的口音?”佟璋问。 “给他吩咐差事的时候说过几句,他说话带着北方口音,具体北方什么地方,奴才也听不出来。” 佟璋闻言,眉头皱的更紧,大燕的语言受大夏北方地区影响,就带着北方口音。 “他有没有向你们打听什么?” 仆人摇头,“他说句话都磕磕绊绊的,哪儿会打听什么?唯独一次是要求给小姐当车夫,说是想报答小姐救命之恩。刘管事想着小姐身边还有其他管事嬷嬷跟着,他不敢起什么歪心思,就答应了。” 佟璋想起来了,就是那次,被安王撞见,可安王韩昭同时见过拓跋慎和阿五,若阿五就是拓跋慎,他不可能认不出来。 佟璋纠结片刻,还是按照仆人描述,画了一幅阿五的画像。 佟璋一晚上都没睡好,次日天没亮,趁着父亲还没去上早朝,就带着画像去见父亲。只要父亲说不是,他就可放心了。 佟世光身为宰相,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尤其这两年陛下更信任赵甄,他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不敢有丝毫闪失。府上多了个马夫这种事儿,他压根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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