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宅子不是谭明铮买的吗?宋音为什么能将他们赶走?”李秉不理解。 小师弟神秘兮兮道:“确实是谭明铮买的,不过我听人说,那宅子落的是宋音的名。” 官府不在乎出资购宅子的人是谁,他们只认宅子落的是谁的名。而宅子落的是谁的名,这宅子就是谁的。 “从前跟你去看诊的时候,我还觉得宋音可怜呢!现在看来可怜的是我们。” 李秉闻言不解的看向小师弟。 小师弟打了个酒嗝:“人家现在丈夫虽然没了,但给她留了座宅子,又有丰厚的家产,往后人家就能躺着享福了。可你看看我们,还得苦兮兮的给人家当孙子,真是不公平啊!” 小师弟说完之后,便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 而李秉浑浑噩噩的神思,却因小师弟先前那番话,而一点一点变得清明起来。
第26章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 之前李秉说过,今日会登门来再为谭琢诊脉,原本宋音是想着替谭琢告一日假的,但谭琢不愿意。 “我已经好了,真的,阿娘,不用告假的。” 谭琢现在对上学很是积极,除了夫子讲课幽默风趣的缘故之外,还因他在学堂里交到了朋友。 宋音见状,想了想,便没给谭琢告假。 一来谭琢身体好像确实没事了,而且他昨日刚去学堂,今日就告假,确实有些不妥。二来,不告假也成,待午后他们散学归家时,再让李秉替他诊脉,也不会耽误他课业。 今日宋音照旧亲自送他们姐弟去学堂。 待他们进学堂之后,宋音并未回家,而是找了个茶楼消磨了大半日的光景,然后估摸着差不多到下学的时辰之后,就又去学堂接双生子姐弟俩。 谭琢仍旧如昨日那般欢喜雀跃,与同窗喋喋不休说着话,而谭月则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 看见宋音过来,双生子姐弟先后朝宋音过来。 谭琢开心的同宋音分享着今日在学堂上的趣事,谭月则乖乖巧巧走在一旁,时不时抬眸看向宋音。 虽然宋音脸上仍挂着笑,但谭月却敏锐的察觉到,宋音似乎有心事。 宋音这会儿确实有心事,她在想等会儿见到李秉时,要怎么试探他和宋茵的从前。 其实按照宋音的脾气,她是半点都不想再同李秉有接触了。别的不说,单就从梦境里,李秉在被抓了个现行之后,却将所有责任全推到宋茵身上来看,这人就不是个好东西。 但偏偏她不知道,他们之前发展到哪一步了,所以不敢贸然将人踹了,以免惹祸上身。 为今之计,宋音打算先在李秉那里试探过后,然后再想着怎么踹了李秉。 如今她有闲有钱还儿女双全,她才不要跟李秉这种渣男再有任何牵扯。 待宋音带着双生子姐弟回去时,李秉已经在府里等着了。 谭月看见李秉时,脚步骤然一顿,眼里迅速滑过一抹提防。 虽然那抹提防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宋音捕捉到了。 而谭琢却熟稔喊了声:“李大夫。” 李秉站起来,同宋音打过招呼后,又摸了摸谭琢的脑袋,含笑道:“你不是身体不舒服么?怎么去上学了?” “我已经好了,真的,李大夫,您不要再给我开那些苦涩的汤药了。”谭琢喝药已经喝怕了。 “好没好说了不算。来,把胳膊伸出来,我替你把脉。” 谭琢闻言苦着脸看了宋音一眼,然后乖乖将胳膊伸了过去。 李秉替他诊过脉后,点点头:“恢复的不错。” “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再喝药了?”谭琢忐忑而期待的望着李秉。 李秉点头,谭琢顿时喜笑颜开,然后从椅子上下来,谢过李秉之后,便看向宋音:“阿娘,夫子布置了课业。” “去吧。” 谭琢顿时抱着布包去了。 谭月原本还站在宋音身侧,但宋音想着她有话得单独同李秉说,便让小双带着她先回去了。 谭月一步三回头的看了好几次,最终出了门,彻底看不清前厅里的景象之后,她才垂下眼睛。 而前厅里,宋音坐在主座上,李秉坐在她侧下首的地方。 李秉先是说了谭琢的身体情况。 从前他时常过来替谭琢看病,所以对谭琢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他说,这两次诊脉时,他发现谭琢的脉象较之去年强健了很多。 “应该是琢儿慢慢大了,身体也健硕的缘故。”除此之外,宋音觉得,应当与她如今让谭琢日日锻炼也有关。 李秉点头赞同宋音说的话。 之后宋音便不再开口了。她不知宋茵和李秉之前的过往,若贸然开口只会坏事,所以她便垂眸不语,等着李秉开口,然后她再见招拆招。 果不其然,李秉见厅堂中只剩下他们两人,说了谭琢的身体情况后,他便将话题又绕到了宋音身上。 “茵娘,你辛苦了。”李秉含情脉脉望着宋音,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情愫和心疼。 而宋音却只觉得他这眼神令人作呕。 眼下他这般深情款款,可在他和宋茵的事情暴露时,他却顿时换了副嘴脸,将一切都推到了宋茵身上。这样的男人,她是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可眼下她却不得不忍着恶心同李秉周旋。 “不辛苦,是命苦罢了。”宋音抽出帕子,装模作样在眼角摁了摁,又道,“如今谭明铮不在了,我一个孀妇得时时注意,以免落人口舌。所以还请李大夫唤我谭夫人吧。” “好,谭夫人。”从前的宋茵性子怯懦,与他说话时,也时常这样,李秉便不疑有他。 但宋音听他改口改的这么顺溜,心中便隐隐有了一分把握。 之后宋音仍低头故作伤心状,而李秉则在旁絮絮叨叨说着关心的话。 抛开宋音心里对李秉的成见来看,李秉这人长得相貌端正,而且很会说话,尤其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看人时十分温柔。宋音代入了一下从前被公婆磋磨的宋茵,在遇见李秉这样的人之后,顿觉她会被李秉的甜言蜜语所欺骗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那时的宋茵估计怎么都没想到,她以为的救命稻草,实则是一颗裹着糖霜的砒霜,最后她因这颗裹着糖霜的砒霜而亡。 李秉说了约有一刻钟后,宋音便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时辰不早了,两个孩子该用夕食了。” 如今他们孤儿寡母住,李秉也不好留下用饭,遂起身告辞了。 但出了宋音的宅子之后,李秉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从前的宋茵虽然胆小怯懦,但望着他的目光里,却总带着依赖挣扎。可如今的宋音太过冷静了,冷静到甚至让他觉得淡漠。 是哪里出问题了?不然宋音看他的目光,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李秉开始反思。 但反思的同时,他也下了决心:他一定要抱住宋音这棵大树。 宋音虽然带着两个拖油瓶,但她有宅子又有丰厚的家产,若能哄得她嫁给他,那他就有银子自立门户开医馆了。 而 此时的李秉并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帝京的谭明铮刚得了封赏后,便立刻向陛下奏请告假,想要回乡接妻儿来帝京团聚。 陛下知他与妻儿分别多年,当即便应允了。 谭明铮得了旨意后,回新赐的宅子略微整理一番后,便不顾身上的旧伤未愈,就打马日夜兼程返乡了。 他迫不及待想见到他的妻儿。
第27章 用夕食的时候,宋音就发现谭月有些不对劲儿了。 她知谭月向来心思敏感,从前天夜里,李秉说到一半,她突然出现,再到今天午后,她看见李秉时的提防,宋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们一家三口用过夕食之后,宋音单独留下了谭月。 “月儿可是有什么话想问阿娘?”宋音率先开口。 谭月倏忽攥紧裙带,但对上宋音平和的目光时,她却摇了摇头。 可宋音知道,谭月并非没有话想问她,而是她习惯了把想说的话藏在心底了。 她既然不问,宋音便主动同她。 “但是阿娘有话想同月儿说。”宋音拉着谭月坐在她身侧,眉眼认真望着谭月,“月儿,阿娘同你阿爹成婚不过三月,你阿爹就投军去了,此后我们一直分隔两地,除了四年前他回乡探亲之外,我们之间就再无相处的时间了。阿娘不瞒你,阿娘现在其实都已经不记得,你阿爹的模样了。” 这话宋音没撒谎。 虽然她接收了宋茵的记忆,但宋茵和谭明铮之间相处的时间太短了,再加上多年不见,谭明铮在宋茵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了。 宋音想,就算谭明铮没有战死,他若是回来了,她定然也认不出他。 “我明白阿娘说的。”谭月细声细气开口。 四年前,谭明铮回来时,谭月只有两岁多,她自然也记不得谭明铮这个爹爹,更别说对谭明铮有感情了。 所以谭月是真的明白宋音说的,她只是在担心她和谭琢。 她二叔和三叔与他们尚是亲人,但他们住在这里时,还时常欺负他们。若她阿娘嫁给李大夫,那到时候她和弟弟,是不是又要过回从前那种日子了。 宋音一看谭月这神色就知道她想岔了。 宋音气的嗔怒着敲了她眉心一下:“别胡思乱想,阿娘没有想要改嫁的想法。” 谭月闻言霍然抬眸。 宋音便直接开诚布公同她说了:“阿娘想同你说的是,阿娘同你们的爹没有感情,阿娘只在乎你们姐弟俩。而且阿娘嫁过一回,已经受够了有丈夫跟没丈夫差不多,但却得忍受公婆的刁难小叔妯娌难缠之苦,所以你阿爹过世后,阿娘就已经在心中立誓,此生不会再改嫁,只用心将你们姐弟二人抚养成人。” “那李大夫呢?”谭月下意识问。 她虽然是小孩子,但她心思敏锐,自然能察觉到,她阿娘对李秉的不同寻常。 宋音知道谭月早慧,虽半真半假相告:“阿娘从前被你祖父祖母他们欺负时,李大夫曾私下帮衬过阿娘,阿娘确实曾因感激而对他心生过好感。但后来在经过很多事情之后,阿娘逐渐发现,靠人不如靠己。而且阿娘也想清楚了,如今这样的日子就很好。所以阿娘不会再自找麻烦的改嫁了,余生阿娘只愿守着你们姐弟俩过。至于李秉,从今以后阿娘不会再让他上门来为琢儿看诊了。” 前面关于他们从前是宋音胡诌的,但后面那部分却是宋音此时的心中所想。 昨天在与李秉周旋过后,从李秉的言行举止中,宋音已经能确定,从前宋茵应当确实对李秉有好感,但他们两人之间应该并无逾越之举。 因为昨日在厅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李秉虽然含情脉脉同她说着话,但手脚却很老实,对她并无丝毫的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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