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就落名字吧。”宋音说着,示意人将笔墨呈上来。 谭有良是谭家的一家之主,要落名字,也是他第一个落。 谭有良不识字,但谭明宗说这契书没问题,他便冷着脸在契书上摁了手印。然后便是谭明宗和谭明祖兄弟俩,谭明祖不识字,便也同谭父一样摁了手印,只有谭明宗既落了名字亦摁了手印。 这契书一式三份,签定后宋音自己留了一份,一份留给见证的书办,让他们拿回去存档,另外一份则留给谭有良夫妇。日后若有争议,便能以此做证据。 各方收了契书后,宋音让人将银子呈了上来。 “爹,按照您昨日说的,这五十两现在给你们,剩余五十两,待你们搬出去时再给你们。” 谭母听到这话,气的蹭的一下站起来,似是想破口大骂。奈何她如今身体不好,猛地站起来时还没开口,就一阵晕眩感猛地袭来,整个人又跌回椅子上了。 “娘。”谭明宗吓了一跳,忙过去扶谭母。 谭母忍过那股晕眩感,正要开口时,宋音先一步道:“若娘身子不适,可以在这里多休养几日。” 李秋香闻言面色一喜,但在看清宋音的神色时,那喜色顿时又消失了。 宋音说的贴心,但她的态度也表明了,谭有良夫妇什么时候从这里搬出去,那另外五十两她就什么时候给。 可她能等得起,谭明宗等不起,今日就是周进给的最后的期限了。 李秋香只得看向谭有良。 谭有良甩袖冷声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东厢帮忙搬东西。” 谭明宗和谭明祖兄弟二人并李秋香一并跟着谭有良夫妇去了,宋音谢过见证的书办,给了辛苦银后命人好生将他送出去。 因为事涉谭明宗的前程,这次谭有良夫妇再不敢耍心眼了,他们很快就将东西收拾妥当,然后搬到了租来的驴车上。 左邻右舍听到动静,纷纷探头出来查看,宋音便笑意吟吟解释:“二弟他们一家子孝顺,要接爹娘过去尽孝呢!” 左邻右舍纷纷夸赞谭明宗两口子孝顺。 原本打算等宋音给了那五十两之后,然后再杀宋音一个回马枪的谭母,顿时无计可施了。到最后谭母离开时,看宋音的眼神跟刀子似的。 宋音却毫不畏惧,只转过头,一面吩咐人关门,一面吩咐人将东厢好好打扫一番。 谭母听到这话瞬间气结,她正想跳下驴车骂宋音时,宅门却嘭的一声关上了。 宋音先去东厢看了看。谭有良一家子将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了,只给她留下一室的狼藉。 这是宋音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左右那些东西也不值钱,而且 都是些老旧物件,他们搬走了正好省得她找人丢呢! 谭有良一家这一走,宋音也算是心想事成了。 不过短暂的开心之后,宋音又陷入了愁苦之中。 她在那场梦境里,看见宋茵因和李秉偷情被抓,而被浸猪笼沉塘。 可她从宋茵那里得来的记忆中,却并没有李秉的存在。但偏偏,李秉昨晚私下的言行举止无一不在告诉她,他从前和宋茵之间非同寻常。 对他们从前毫不知情的宋音只觉头大如斗。
第25章 这天午后宋音去接双生子姐弟下学。 因这是他们第一天来学堂,宋音还担心他们姐弟俩不适应。却没想到,她到学堂时,谭琢却在同几个同窗说话,而谭月则揪着布包的带子,乖乖的站在一旁等着。 “月儿。”宋音叫了一声。 谭月看见她,立刻飞奔过来:“阿娘。” 正在和人说话的谭琢听见动静,扭头见宋音过来了,便与同窗告别后,也小跑着朝宋音过来。 学堂里的孩子都有六七岁了,而且他们大多都住在这附近,是以下学之后,他们都各自结伴归家,宋音牵着双生子姐弟,顺着青石板路朝外走的同时,低声询问他们可还适应。 谭琢开心的同宋音分享今日在学堂上的趣事,宋音听完后回了几句,又扭头看向谭月。 谭琢性子活泼,又是个爱说话的,宋音不担心他。而谭月性子腼腆不爱说话,学堂里又都是男孩子,宋音担心她会不适应。 谭月明白宋音的担忧,遂扬起脸来,冲着宋音乖巧笑了笑:“夫子讲的东西很有意思,也没人欺负我,阿娘不用担心我。” 宋音闻言揉了揉谭月的额发。 这个小姑娘真是乖巧的让人心疼。 他们一家三口慢悠悠的回到家中后,双生子姐弟便发现谭有良他们一家三口搬走了。 虽然他们从前一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关系并不亲厚,而且双生子姐弟还有些怕谭有良夫妇,如今见他们搬走了之后,双生子姐弟自然也十分开心。 而宋音为了庆祝这个,让赵婶子给全宅子上下的夕食都加了一道肉菜。 谭琢是无肉不欢,可因他昨夜呕吐发热的缘故,宋音今日并不让他碰荤腥,只将一碗菜粥推到他面前。 谭琢撇撇嘴,正要申辩时,宋音先一步道:“你若今日再吃坏肚子了,明日学堂那边就得告假了。” 谭琢这会儿对上学正在兴头上,听见宋音这话,顿时便乖乖的捧起菜粥吃了起来。 虽是菜粥,但赵婶子里面搁的东西很多,既养脾胃又有营养,而且味道也不差。 平常他们一家三口用饭,都是他们姐弟俩吃完之后一同离开的。但今天谭琢吃完菜粥本打算等谭月的,宋音却发话了:“你既然吃完了你就先去玩儿吧。” 谭琢一听这话,顿时喜笑颜开的去了。 正在喝汤的谭月闻言看向宋音,宋音却给她夹了块鱼肉。 这座宅子从前侍奉的下人都被遣散了,而不知道是宋音这里出了问题,还是宋茵那里出了问题,她接收到宋茵的记忆里,并没有李秉的存在,可显然她之前和李秉是有接触的。 而李秉是大夫,谭琢又体弱多病的,从谭琢那晚见李秉时,熟稔唤李秉李大夫来看,从前李秉应当时常过来为谭琢看诊。 所以宋音便想着从双生子姐弟口中说不定能打探到一二。 可谭月虽然年纪小,但心智却远比谭琢成熟,宋音怕问的太深了,惹谭月猜疑,遂只能尽量让话题围着李秉打转。 而谭月也乖巧的同宋音说了。 诚如宋音所料,自他们搬来县城后,谭琢每次的头疼脑热都是李秉上门看的。但关于宋茵和李秉之间的其他事,谭月没有说,宋音也不敢问。 毕竟谭月性子内秀,有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宋音怕问得多了惹她生疑。 宋音遂又将话题绕到他们今日上学堂一事上。宋音关心了几句后,才问:“夫子是不是留有课业?” 谭月点点头,宋音便让她回去做课业了。 而谭琢已经将书温习过了,此刻正同福顺在院中看蚂蚁搬家。宋音无奈摇摇头,让福顺先下去,然后将谭琢叫进了她房中。 谭琢性子大条,对宋音又不设防,几乎是宋音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宋音听完后微微蹙眉。 从双生子姐弟口中来看,从前李秉每次来为谭琢看诊时,确实都会与宋茵私下接触。 但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谁也不知道,他们私下接触究竟是在说谭琢的病情,还是在说其他的事情。 “阿娘,我能出去玩儿了么?” 宋音回过神来,点头应了之后,又同谭琢交代,让他不要向任何人说,自己先前问他的那些事,谭琢当即便应了。 待谭琢离开后,宋音独坐在房中。为今之计,她只能向李秉试探,看他和宋茵从前发展到哪一步了,然后再想应对之策。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是绝对不会重蹈梦中宋茵的覆辙,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她如今稳定而幸福的生活。 宋音是这么想的,但却殊不知李秉那边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李秉因为看诊的事,刚被师傅训斥了一顿。 其实这事并非是他的错,主要是他大师兄医术不精所致他,他好心为大师兄善后,最后却反倒成了被指责的那个。李秉出来时满脸气愤,狠狠踢了一脚医馆外面的树干泄愤。 一直听着这边动静的小师弟见状,立刻过来将他拉到一旁劝慰。 “二师兄,你别生气了。师傅对大师兄偏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两天明明是大师兄弄混了药材,但师傅却反倒来骂我。没办法,谁让我们笨嘴拙舌的,不像大师兄那样会讨师傅和小师妹欢心呢!” 小师弟劝慰李秉的同时,也在絮絮叨叨抱怨。 他们师傅一共收了他们三个徒弟,李秉行二,小师弟行三,他们两人头顶还有个大师兄。原本从前师傅待他们三人是一视同仁的,但最近这两年,他们的师傅慢慢上了年纪,兼之他膝下有一个独女,遂想着在他们三人之间挑选一个继承自己衣钵的同时,能娶了他的女儿。 而小师弟因为年纪太小,第一个被筛掉了,就只剩李秉和大师兄角逐了。 奈何李秉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赢过擅长甜言蜜语的大师兄。最终大师兄成功抱得美人归,而他作为失败者,时常被大师兄针对不说,师傅也因选中了大师兄做了继承人之后,在医术上就开始对他和小师弟讲一半藏一半了,很多时候得靠他们自己摸索。 “二师兄,不是我说,你的医术比大师兄好太多了,你就是缺银子。若是你有银子,何必还留在这里受这个气,直接出去自立门户开间医馆,自己当坐诊大夫多好啊!”小师弟为李秉鸣不平。 李秉心中何尝不这么想呢!但无钱寸步难行。 小师弟知道他的情况,遂又极快的转了话题,同李秉道:“二师兄,别生气了,我存了点银子,我请你去酒馆喝酒去。” 李秉现在正需要喝酒解愁,遂同小师弟一道去了。 他们二人刚在酒馆坐定没一会儿,就见一辆驴车从他们面前经过。从前小师弟刚拜师时,曾跟李秉到宋茵家中为谭琢看诊过,所以他认得谭有良夫妇。 一看谭有良夫妇垂头丧气,驴车上又是被褥包袱一堆,兼之谭家兄弟俩都在,小师弟便知,谭有良夫妇这是被宋音给赶出来了。 “说起来,也真是风水轮流转呢!”小师弟不禁感叹,“当年咱们去看诊的时候,这两口子多厉害啊,现在竟然也被扫地出门了。” 李秉还沉浸在气愤 中,只一碗又一碗的灌着酒。 小师弟还在喋喋不休:“我听人说,谭有良夫妇之所以赖在宋音宅子里不走,就是想分谭明铮留下来的家产。现在看来,他们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谭明铮留下来的家产?”李秉看向小师弟。 “是啊,谭明铮在战场上拼杀了七年,肯定存有不少家产呢!我听说谭明铮的丧事办完之后,宋音就一改从前的怯懦,将谭明祖和谭明宗兄弟俩赶了出去。好像当时她原本打算将公婆也赶走的,但谭有良两口子死赖着不走,但眼下这不还是被赶出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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