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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簌有些讶然，他的这番举动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沈烨听身后没动静，悦耳的声音响起。 “怎么不动了？” 姜云簌迟疑片刻，方挪着步子慢吞吞来到他身后。 他背脊挺拔，身材高大，此刻墨发四散，比之往日的严苛冷肃，此刻颇有几分落拓不羁的意味。 还，还怪好看。 姜云簌秀脸一红，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握着发簪，摸摸他的黑发，他的头发明显与她的不一样，不如她的柔滑，更多的是粗粝。 可她从未给男子束过发，这着实难住了她，站在他身后沉思良久。 沈烨似是猜出她心中所想，“不会束发？” 姜云簌低嗯一声，“我只给自己束过发，哪儿会给男子束发。” 沈烨柔和一笑，道，“你站我前面来，我教你，日后，你总得为我束发。” 姜云簌来到他前面，距离他不远站定。 沈烨又拖过一边的檀木圆凳给她，“你先坐下。” 姜云簌扯过圆凳，离他有些远，太近了她有些不自在。 沈烨挑眉，那么远？接着姜云簌只觉鼻间飘过一阵松墨香，紧接着自己被连人带凳“端”到他面前坐定。 对于他这一举动，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 两只圆凳腿肚挨着肚腿，中间没有一点空隙，恐是为照顾她的身高，她的圆凳明显比沈烨高出一截。 她本来是双腿并坐，此刻沈烨长腿微微向两侧扩开，隔着薄薄的裙衫，她的小腿不可避免地碰上他的，温热的触感让她随之一震，然后一动也不敢动。 这位置可以说是相当尴尬了。 姜云簌竭力抻着两条腿儿，不让它碰到沈烨。 可久了后，腿稍微有些麻，无奈之下，姜云簌干脆直接将两条腿一左一右跨坐着。 这下位置更尴尬了。 姜云簌想钻地缝儿去。 沈烨似是没看到她的怪异之举般，稍稍抬头望向她，“怎么了？” 她的凳子本来就比他的高出一大截儿，寻常都是她仰视他，此刻她轻而易举就能俯视面前的男子。 由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同幽香弥漫在两人间的狭小空间。 盯着面前男子柔软漂亮的薄唇，姜云簌一时看呆了，原来男子的唇也可以生得这般好。 想尝尝，心里有道声音急不可耐地催她。 也不知是谁蛊惑了谁，沈烨似乎也有这个想法。 难以自抑，姜云簌唇瓣向他的方向压去，可沈烨并没让她等太久，在她蠢蠢欲动之时，他便伸着脖子迎上去。 同时伸出的，还有他修长有力的大手。 姜云簌脑袋被他突如其来的大手用力按住，往他唇上压去。 她有些懵，愣神间。 两人的唇瓣触到一起，一样的完美，一样的漂亮。 虽然他的唇看起来和她的一样软，但有一点不同，他的唇没她的润滑，有些干燥。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一点后，姜云簌心中还闪过一抹窃喜。 沈烨见她接吻时接连走神，压在她脑袋上的手略微一发力，两人的唇更是密不可分，也将姜云簌神飞天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姜云簌感觉她此刻像是茶炉中咕嘟咕嘟热气腾腾的茶水，煮得她面红耳赤。 她以为两人唇瓣一碰后，便结束了。 哪只沈烨压在她后脑勺的手越来越用力，他的鼻息也越来越重，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冷静自持的他，这一刻多了一丝急躁。 姜云簌的唇瓣都被压疼了，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挣扎着想扬起头。 沈烨见她生出退意，声音低哑哄她，“簌簌别躲可好。” 天知道他忍得多辛苦。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子蛊惑的意味，姜云簌白皙如玉的脖颈缓缓抹上一层胭脂，连耳廓也不曾遗漏。 沈烨知她害羞，轻啄几下她的唇瓣后，又趴在她的脖颈蜻蜓点水般吻过。 姜云簌仰着头，脖颈绷得直直的，双手不知何时交扣在沈烨脖颈后面。 心里乱成一团麻。 沈烨见她一副不得要领的模样，心生怜惜，薄唇又游移到她唇边，安慰她，“别怕。” 姜云簌闻言娇嗔地望他一眼，问他，“你怎么会这些？难道你暗中偷偷去过秦楼楚馆，找过小娘子？” 沈烨边吻边道，“我只有你这个小娘子，可别忘了我博览群书。” 姜云簌摇摆着脑袋分开两人的唇瓣，捂着他的嘴，眼睛瞪得圆鼓鼓。 “你，你是沈烨，怎么会看那种书？”她又想起看过的那本戏文。 好像比之他，她也不遑多让呵。 沈烨轻而易举拨开她的手放到自己腰侧，说话间又吻了上去，又甜又软，让他难以割舍。 “书不分贵贱。” 这也太歪理了，姜云簌还欲问，有什么东西灵巧地撬开她紧闭的红唇，溜进口中肆无忌惮地东碰西撞。 接着勾着她的纠缠在一起。 良久，沈烨才放过她，趴在她肩窝处喘吸不停。 她的嘴都快不是他了，姜云簌迷蒙着双眼控诉地瞪着沈烨。 “瞧你做的好事，你还骗我说让我为你束发！” 沈烨看着她红润的唇瓣，眼沈越发幽深，闭眼长吁一口气，罢了，别吓着她了。 沈烨平复好心情后，长臂掐着她的腰抱入怀里，坐他腿上。 姜云簌细长的双腿垂在他腰侧一晃一晃，双手局促地不知放哪里好。 “你这是做什么？” 沈烨大掌护在她腰后，“不是要我教你帮我束发？”沈烨递给她发簪。 姜云簌握住发簪，嘲讽他，“呵，你可真是打得好算盘。” 沈烨不驳，握着她捏发簪的那只手捞起一缕黑发绕过头顶教她。 “先像这样绕过来，再像这样扣过来。” 教她时，两人面对面坐着。 沈烨教得一丝不苟，姜云簌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他喉结吸引住。 他一说话，他的喉结便会上下滑动，还有他脖颈处明显的锁骨，笔直锋利，另一只闲着的手不由得蜷了蜷手指。 沈烨讲着讲着，察觉到怀里的人视线并未跟随他一起，沈烨垂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喉结，但她的手还握在他掌中。 沈烨使上几分力气捏她手，故作严肃道，“看哪儿呢？” 姜云簌回过神来，看看他束好的长发，“啊，这就结束了？我还没学呢。” 沈烨好气又好笑道，“再来一次，看仔细了。” 姜云簌挺直眼神，视线集中在他手上。 这次她没再东张西望，视线跟着沈烨手中的动作往来，但，她没看到底是如何束发的，只顾着看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去了。 他的手指可真好看，比戏文中那粗鲁不堪的男子不知好看多少倍，也不知比他温柔多少倍。 姜云簌觉得自己是真选对了人。 沈烨讲了半晌，口干舌燥，咽咽口水，见她看得认真，以为她会了，便问，“可会了？” 姜云簌敷衍点头，“会了会了。” 她光顾着看他的手指去了，哪里会。 沈烨又将束好的发弄散，发簪放到她手心。 “来，试试。” 姜云簌握着发簪，努力回忆他方才束发的手法，好像是左绕一下，又绕一下，她绕晕了。 下一刻，发簪从她手心滑落坠地，得亏地上铺着毛绒毯，否则这发簪铁定碎。 姜云簌抬眸，对上沈烨黑眸。
第54章 ◎沈烨的梦◎ 姜云簌自知有愧, 不安地看他一眼，“我不是故意的。” 沈烨捡起地上的发簪放进檀木长匣中，并未责怪她。 “现在你无心学, 待你日后什么时候想学了再来问我。” 姜云簌这下老老实实地点点头，不敢再胡作非为。 反应过来她还坐在他腿上，姜云簌双手撑在他腿上, 借力站起来。 她这一动作，激得沈烨发出一声闷哼，抬眸打量着她。 “你慢些，我又不会吃人，这么慌里慌张做什么？” 姜云簌看看外面的天色，“天色不早了, 我该回府了，你有事再唤玄英寻我便可。”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去，刚走出一步, 沈烨的大手又卷住她的细腰, 重新拖回怀中。 沈烨大手环住她的腰，而后将她打横抱起不容分说地往小室走去。 “不过刚过午时, 天色尚早，外面日头也大，先去睡一觉再回。” 她未料到他竟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抱她, 这让她有些不满，但也只有一点点而已。 姜云簌蹬了蹬两条腿以示自己的反抗，无果，干脆脑袋一埋进他怀中, 不去看他。 小室中, 一片明亮, 沈烨拉下窗边的竹帘，光线瞬间暗下来的同时也隔绝了外边的热意，透过竹帘缝隙的光影洒在柔软的地毯上，很是祥和。 窗外边是个池塘，连着书房正门处的那片，栽种着几丛翠竹，想必入了夏，这处很是清亮，倒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沈烨将她放在榻上后，褪去她脚上的鞋袜。 虽是小室，但屋里的这张榻确实极大，占了小室大部分空间。 沈烨指指榻的里面，“去里面睡，我睡外面。” 姜云簌上榻后挪到最里面，沈烨也跟着上了榻，顺手拨散床幔，而后扯过薄衾裹在两人身上，闭眼低沉着声。 “睡吧。”沈烨闭眼躺在瓷枕上，隔着薄衾双手规矩有礼地搭在腹部。 姜云簌斜眼看看自己枕着的小软枕，又看看沈烨头下的瓷枕，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知道自己睡不惯瓷枕，专门备个软枕。 姜云簌红唇一弯，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很好，闭眼时嘴角也一直挂着笑。 不过片刻，沈烨耳边便想起均匀的呼吸声，带着微弱的鼾声，奇怪的是，往日入睡时沈烨都需要极度安静的环境，今日却在鼾声中进入睡梦。 沈烨也做梦了。 梦中，阴雨绵绵之日，他坐在一辆马车中，浑身冷如冰，车外是北陆在驱马。 马突然停下，马车外传来北陆的声音，“老爷，有东西拦住了车道。” 沈烨难抑地咳嗽几声后，声音沙哑道，“绕过去便是。” 北陆没动，低声迟疑道，“老爷，那好像是女子的尸骨，遍地都是，旁边还有一件破碎的淡青色衣裳。” 不知为何，梦中的他在听到北陆这番话后，冰封多年的心蓦地尖锐一痛，铺天盖地的悲哀席卷而来。 他听见梦中的自己淡声道，“去将她的尸骨收拾一番，寻个好地界葬了罢。” 之后“他”便一直待在马车中，未出去，过了大半个时辰，北陆回来。 指着马匹训斥道，“好你个畜生，这袋子里装的是茶花种子，你倒好，咬破袋子把它嚼了，它又不是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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