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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肉吸起来很爽，但是不熟练的人很容易呛到，许双年去院子里拿两小只折回来的竹条，准备削几个签子出来。 她看到盛博衍, 挑眉，“来得正好。” “嗯？” 许双年把竹条丢给他，“把这些竹条削成每个只有刀背那么细的签子，两头要是尖尖的。” 许双年大概削了一个出来，“喏, 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能行吗？”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盛博衍笃定道：“能, 你要多少？” “保底十根就行吧，当然了, 数量越多越好。” 后面海螺之类的东西应该还会经常吃, 这种签子多备一点总是好的。 盛博衍说的时候斩钉截铁，削的时候十根签字削了一炷香的时间。 许小东牛乳都喝好了, 竹签才堪堪削好。 许双年就在一旁看着, 啧啧道：“你这个手也太僵硬了吧, 平时没有练过吗？” 盛博衍仔细把签子不顺滑的地方磨平，道：“之前没有, 但是后面可以多练练。” “嗯，你师父他的病怎么样了，很严重吗？这几天都没看到他出门。” 盛博衍手上动作一顿，脑中忍不住想过许多。 这是嫌他烦了？不想看见他？不想多烧他们的饭了？ 盛博衍忍不住回想盛左平时的形象，平心而论，盛左刚过而立，读过点书，一身书卷气看着人模狗样，挺能唬人的。 盛博衍寻思片刻，道：“他啊，脑子有毛病，发病时候的行为举止和正常人不一样，怕吓到人，就不怎么出门。” “这样……” 许双年很好奇这是种什么病，难不成是羊癫疯？ 竹签终于做好，盛博衍拎着自己的那份花螺回去了。 盛左就在院门口等着，见到盛博衍，笑得特别明媚：“听说你见人就说我病得出不去门，见不了人啊？” 盛博衍：“……” “哎呀，我都不知道我病得这么严重了，听说我隔三差五就犯病，每天银子如流水一样花进去啊？” 盛博衍：“……” “我还听说……” “花螺分你六成。” “八成！” “七成，不能再多了。” “八成！” “你不吃吧。” “别别别，七成就七成，我去拿盘子来，你快开坛酒，这味儿我老早就闻到了，香得很！这菜就应该配上酒水吃。” 盛左开坛酒，给自己倒满一杯，一口闷了。 “这浊酒辣倒是辣，但是口感太差，不过在这种地方，想买到好酒也难啊。” 他挑了个螺肉出来，细细品了下，“唔……这种味道，和茱萸有些像，但是没茱萸苦，比茱萸香很多。” 他又拿了个花螺，这次没有急着挑，试着吸了下螺壳，上面裹满的汤汁一瞬间涌入口腔，盛左瞪大了眼。 “唔！！！好吃！！！” “这花螺到底是怎么做的，我吃着滋味比京中大厨烧出来的还要美味。” 盛博衍只闷声在那吃，烛火明灭间，偶然映到他的眼睛，他这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让师兄不用在给我写信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盛左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确定啊？” “嗯，确定了。” “不是，她就一个平民……诶，我没说她不好啊，你把花螺给我端回来！” 隔壁师徒因为一盘花螺闹得不可开交，许双年这边院子里很安静，但是她睡不着。 浑身说不上来的不舒服，肌肉不舒服，骨头也不舒服，躺着不舒服，站着也不舒服，好不容易睡过去，半夜腿又疼醒了。 许双年折腾了大半夜，很困，但是根本睡不着。 半夜她披头散发没有点灯，愣愣坐在那里，视线盯着虚空中的一处，恍惚半天，反应过来，自己这不会是要长身体了吧？ 说起来，自己现在这幅身高，跟个豆芽菜一样。十三岁的年纪，身高还没有后世十岁发育好的小姑娘高。 在宁同府养了那么长时间，身体营养勉强跟上了，按理说，现在长身体也是理所当然的。 搞清楚身体难受的原因后，许双年眼睛一闭，躺在床上给自己催眠，很快彻底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不亮，许双年就被身体折腾醒了。 她草草穿了衣服，喊道：“娘，村子里有人卖猪大骨的没？” 周氏正在烧火做做饭，闻言道：“咱们村没有，隔壁村倒是有一个屠户，他家里卖猪肉，你想吃猪肉了吗？” “嗯，买点猪大骨回来炖汤喝，最近好像是长个子了，半夜腿疼得睡不着觉。” 周氏一喜，“那是要好好补补，你等着，我托全婶子去帮我买两根回来，这长身体期间可要好好养养，个子才会长高点。” 隔壁村子比这个村子富裕些，每天都会有个小早市，屠户每天早上也在那里卖肉。全婶子家里人多，每天都会赶早去隔壁村子里买肉。 这会儿正准备出发呢，准备去赶集的人都聚在村口等着牛车。 全氏听到周氏的来意，笑着应下来，“大妹子你放心，这大骨头我肯定给你买着，只要大骨头吗？猪油猪肉要不要？” 猪油家里还有，猪肉…… 最近吃的好东西也没少过，年年说经常大鱼大肉的吃也不好，她犹豫片刻，道：“那全婶子，猪肉帮我带个两斤回来吧，要全是瘦的，不要肥的。” 全氏笑着应下来。 周氏走后，有人哼道：“还以为是个多有钱的，买肉连点肥的都不敢买，还什么猪大骨长身体，那骨头上一点肉都没有，我看就是穷的买不起。” 这年头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买肉都热衷买肥肉，越肥越好。 那种纯瘦的肉只有穷的不行的才会买，至于猪大骨？那种骨头免费送人都没人要，一根骨头上剃的干干净净的，狗都啃不出来什么东西。 周氏一家最近在村子里可出风头了，又是租整个院子又是花钱买菜，还又买牛车盖房子的，村子每天茶余饭后没少说她们。 又因为周氏是寡妇，不少男人提到周氏，话语里总是少不了那些东西。 提的多了，村里的婆娘都不乐意了。 “我还当多有钱呢，看着也就普普通通的，顶多白了点，长得还没我好看呢。” 她旁边的人听到这话，默默当没看见一样，扭头等牛车去了。 她虽然也不喜欢周氏，但是人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对不对？ 周氏那一个月在府城里，除了早上去卖个早食，其他时候都不出门，捂白了一些。 但是整个仓溪村的人，盯着烈日在外面劳作，是不是还要去赶海晒海货，几乎家家户户皮肤都是黝黑的，只是没汪宇石他们那个村子里的人黑罢了。 但是平心而论，周氏皮肤白，五官长得也不差，那眼睛鼻子和嘴，简直像是照着模子长得一样，正正好好，就是比一般人好看。 全氏听着她们议论，面上没怎么表现，暗地却不屑的撇撇嘴。 一群没见识的，周家没钱？ 她们家和周家离得近，那个院子里面，每顿饭飘出来的那个香味哟……啧啧啧，县城里的酒楼都烧不出来这种味道。 尤其是昨天晚上做的东西，那个味道，她家当家的，当晚馋的蹲在门口就着那个香味，又吃了两碗饭。 更别提她们家隔两天就送过来一次的牛乳，虽然不加糖味道差了一些，但还是比一般牛乳好喝。 她家怎么看都不像是缺钱的。 全永望跟她说，她家那个大女儿看着不像是个一般人，一家在府城过了那么久还能有钱来这里买地盖房子，之前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这么不一般的人说喝大骨头汤能长个子……猪大骨也不贵，要不她也买两根试试？ 她二孙女正在长身体的年纪了，喝点汤养养个子，长高了也好想看个好人家。 周氏不知道她走后，议论自己的声音就没停过，她和这个村子里的人没接触过多久，只感觉这些人都很热情的。 回到院子里，许双年已经把早食做好了。 她犯懒，就煮了个牛乳，煎了几个荷包蛋，用面糊和蛋液加上水，葱花，摊了些水蛋饼。 鸡蛋是之前周氏从全氏那里买来的，一次买了三十个，现在快吃光了。 家里人多，鸡蛋吃得快，一天起码要消耗六个，许双年寻思着不然改天去县城里多收一点鸡蛋回来。 做成盐焗蛋或者茶叶蛋，也能放上几天。 还有大米、盐之类的，也快用完了。 思索间，盛博衍在门口扣扣门，见许双年看过来，他扯出个浅浅的笑，“今天的早食是你做的吗？闻着好香。” 盛博衍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倚在门口浅笑着，让人眼前一亮。 许双年眼神在对方脸上停留了半天，应道：“是我做的，刚做好，带回去趁热吃吧。” 许双年摊的饼又薄又软，葱绿的葱花并没煎黄，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盛博衍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问道：“最近食材消耗很大，我过两天正要到县城去，需不需要带点东西回来？” 许双年微怔，“我过两天正要去县城买，家里鸡蛋和米都不多了，鸡蛋虽然说能在村子里收，但是吃的多了，村子里估计也没多少。” “那我去买吧，我们最近在你家蹭吃蹭喝，总要有点表示。” 周氏一直不愿意收钱，认为就添把米的事，收钱太伤感情。 许双年自然毫不客气：“行啊，不过你怎么去县里，徒步去？” 盛博衍迟疑了下，点点头：“马还没过来。” 许双年翻了个白眼，“那么远的路，等你走回来，鸡蛋都碎完了。后天……两天后的早上吧，你和我一起坐牛车去，你带着钱就行了。” 盛博衍笑道：“好。” 草草吃过早饭后，周氏在许双年的指导下，开始炒虾粉。 “注意着火候不要太大，里面的水分被炒干后，颜色微微焦黄就行，这时候要快速盛出来。” “盛出来过筛一遍，晾凉后把最细的粉末收起来，粗的单独收起来后面我们自家用。” 炒这些虾粉足足花费了一天时间，香味飘出去很远。 全氏过来送大骨头的时候，闻到这个味道都有些走不动道。 “闺女，你娘这是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啊？我闻着鼻子都要香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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