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是呢,昭训放心,殿下好像是传了左丘大人上山,定会查明凶手。” 这时,沈律掀帘进来,瞧着面上还有些冷沉,沈岁晚小心的觑了一眼一边檀木小塌桌边坐着的男子,瞧不出喜怒,那洞察人心的幽深的眼低低垂着,看着手上的折子。 这 伤药上了之后麻麻的,让她有些感觉不到疼了,人也跟着有些木呆木呆的,瞧见那四角小桌上堆着的折子才明白过来,这是沈律的主帐。 多了个太子殿下,方才还出声安抚沈岁晚的几位宫侍纷纷将嘴闭上,连呼吸也放轻了不少。 连福传这个心思少的都瞧出来,太子殿下心情不爽利。 沈岁晚心虚的轻咳一声,想打破这安静的落针可闻的氛围,“殿下可是在......” “殿下,外面有几位姑娘说是来看看昭训。”外面守门的宫侍出声打断沈岁晚的话。 帐内的人一顿,福岚看了眼殿下默认的模样,扬声道:“请进来罢。” 不一会儿,左丘子笙,钟少禾,何寒枝和姜绫画几人就进了帐中,瞧见一边无法忽视的太子殿下,四人依次见礼。 只是沈律甚至连眼都没抬,只说道:“不必多礼。” 姜绫画知道沈岁晚如今受伤后安置在太子殿下的帐中,何寒枝来唤她的时候,她还特意梳洗了一番,也不怕夜凉,没有带斗篷,生怕挡住纤瘦好看的身形。 谁知太子殿下连眼都懒得抬一下。 寻茶几人搬来了几个四角的海马脚檀木小方凳,“各位姑娘请坐。” 左丘子笙坐在离沈岁晚床榻最近的那个凳子上,拉过沈岁晚那只没受伤的手,眸光里有些关切,“今夜睡得晚,听丫鬟说昭训醒了,这就赶来了,昭训现在可还难受?” 沈岁晚瞧着几人眼底的关切,对于她们深夜赶来这事,心里暖融融的,“这药好,方才醒时还疼得说不了话呢,现在却木木的,察觉不到疼了。” 又听着几人说了些体己话,一边的沈律搁了手上批着的折子,吩咐福岚:“拿下去罢。” 福岚应声接过折子。 原先沈律的动静不大,但是一屋子的人,因太子殿下在屋帐内,即便说话也分出三分的精力留神着他。 察觉 太子殿下的动作,左丘子笙几人以为他要歇息了,方准备起身告辞,却听沈律出声道:“孤有事需问问你们几人。” 沈律眼眸幽深,总算侧过身子,凝视着几人,这有些洞察唬人的视线,让姜绫画手上一抖,好在她坐在钟少禾身后,沈律没瞧见。 钟少禾回:“.......表哥请问。” 沈律没有看塌上坐着的姑娘,只看着四人,问道:“孤想问问你们,入了女子猎场可见到什么不寻常的事,不寻常的人。” 话音一出,几人面上都是一怔,像是在回想一般,唯有姜绫画眸光躲闪一瞬,想到那几位可疑的翊卫,更加想到,做这陷阱的幕后主使...... 钟少禾率先开口回话:“我们几人没走多久就各自分开了,因我们商量的最好走的路留给没有猎场经验的昭训,就并未去那边,也不知陷阱之事......” 沈岁晚眼神微微垂着,她觉着,这事并非有人要加害与她,应当是为了三皇子而设计的,她哪值得别人大费周章。 听着几人大差不差的回答,沈律面色不变,旋即,轮到姜绫画,却看见她眼神在碰上沈律那漆黑的眼眸,有些躲闪不敢看人。 她抿了抿唇,手上紧紧的扣着绢帕,“我......我也并未瞧见有什么可疑之人,也不知这陷阱之事。” 沈律听着她有些压不住的颤音,眼神微凝,看到了她不断微抿的唇,显露出主人的几丝紧张。 “是吗?”沈律气定神闲的问道。 姜绫画眨眨眼,想到张婉玉的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正、正是。” 她知道全部实情,甚至猜测那些都是张婉玉一人所做的,昭映公主不过三言两语就被她挑拨的当傻子使,主动提出捉弄沈岁晚,还要将罪过拦在自己身上。 可张婉玉也说对了,她日后入了东宫,自然容不下沈岁晚。这受了伤就霸了太子殿下的主帐养伤,尤其,名声那般臭,还能不被他厌弃,沈岁晚实在是太有威胁了。 她可是太师府的嫡女,除了钟少禾,谁能跟她争上太子妃之位。 好在太子殿下没有再次追问,几人起身告辞,姜绫画提起来的心方落回实处,就听太子殿下幽幽开口:“孤自会去查,相信你们几人对孤说的都是实话。” 冷冷的眼神在姜绫画死死握着的绢帕上打了个转。 姜绫画心底一凉,想起左丘公子的能耐,涌上了几丝慌张,她只能暗自压下。
第49章 左丘子笙几人走后, 帐中又恢复了安静。 福岚瞧出殿下对昭训有些小小的气,不敢多说话,小心的伺候人洗漱, 换了寝衣,忙带着那鱼嬉纹的铜盆下去了。 沈岁晚瞧着沈律走过来, 眨眨眼, “殿下要安歇了?” 沈律不说话, 甚至眼神也不分一个。 沈岁晚大着胆子撒起娇来, 轻轻哼了一声,“殿下, 手疼......” 沈律拉过锦被, 察觉到女子的目光殷勤,沈律讥讽的语气开口道:“手疼?孤还以为你出手救人这般勇猛,是有十足的把握, 不怕疼呢。” 将人救下就算了。可她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还搭上自己,若是没有及时寻到她,是不是还要搭上自己的小命? 愚蠢至极! 沈岁晚一噎, 方要开口, 就听沈律到:“今日你伤口不能动就罢了,明日能下榻了,回你自己的帐中。” 她面上讨好的笑意一顿, 虽知道这才是合乎规矩的,却有些委屈涌上心头, “.......是” “......” 帐中恢复了安静。 原以为夜深了, 会很快入眠,沈岁晚却睁着眼, 想翻身又碍于有伤,就这样看着暖色的床帐,外面的月光好像十分明亮,沈岁晚能察觉到清辉落在床帐上。 这样想着,手上传来的刀割一般的钝痛才好了些。 但实在是太疼了,沈岁晚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察觉自己发出声音,她那只没受伤的手赶忙捂着唇,生怕吵醒身边躺着的沈律。 不料,身侧的人翻了个声,背对着躺在里间的她,而后出声唤道:“福岚?” 守夜的福岚的声音马上传来:“殿下?” 沈律起身,没瞧一眼沈岁晚,只淡淡出声:“将医女唤进来。” 沈岁晚想起身,却没有气力,“殿下,不必了,现下又不怎么疼了。” 回应沈岁晚的,是守夜的寻香寻茶两人进来点燃灯盏的身影。太晚了,寻香只点了床榻边上这一盏灯方便她换药。 沈律坐在一边的檀木桌边也隐在黑暗里,沉冷威仪的气场却让人忽视不了。 沈岁晚换着药,寻香为太子殿下倒了杯茶水。 医女将药粉倒在沈岁晚的伤口上,激得她一疼,医女安抚道:“昭训放心,这药有止疼效果的,方才昭训又疼了,是药效过了。” 换好了药,沈岁晚重新躺回塌上。。沈岁晚换了药,面色缓和了,这时,沈律的话从黑暗里传来,“下去领赏。” 医女连忙谢恩。 说话间,沈律到了床榻边,宫侍们都下去了,寝帐又陷入了黑暗,不知是因为换了药,伤口不疼的缘故还是什么,这次沈岁晚睡得特别快,没有一刻钟就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沈岁晚睁着眼看了会儿床帐,帐外的小厅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传来。 因小厅太子殿下在谈事,几位宫侍也没敢候着等沈岁晚起身,她忍着疼,轻轻的起身,靠近屏风,方要唤人进来,谈话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却让她歇了出声唤人的心思。 另一人是左丘子策,“......我同入暮通知沿路设防,可谁知沈琉晚好像清晰的知晓咱们各洲暗探的布局一样,都被她躲开了。” 沈律骤然抬眼,瞧着子策不像说假话,眼底暗色浓郁,“多智而近妖,这样倒是给孤提个醒,这些暗哨该换布防了。” “殿下,让这妖女就那样跑了,日后定会后患无穷。” 沈律唇角冷冷一笑,比起后患,这东宫各洲的暗哨布防被她知晓,那才是了不得的事。 不过也好,如今发现,总比她告知宁安王,打个措手不及来的好。 沈岁晚有些虚弱的站不住,轻轻的斜靠在屏风的檀木架上,垂着眼睫掩下眼底的惊色,沈琉晚...... 沈律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此时先不急,圣上让更令司协助大理寺,探查三皇子受伤一事,这几日你且先去看看。” 左丘子策:“嗯,我方才上来的时候也有所耳闻,是不是昭训夫人也......” 沈律冷冷的嗯了一声,想起昨夜,又道:“你留意留意姜太师那孙女,看看她昨儿同何人见面,或是碰着了谁。” “属下明白。” 杪秋霜露重。 辰时了,草地上的露水尚未被日光晒干,走在草地上,鞋面都有些被露水浸湿。 张婉玉看了看被露水染湿的小荷鞋面,不适的皱了皱眉。 秋桂看着前面东宫的帐子,嘟囔道:“姑娘何故那么关心这沈昭训,一早过来探望,连鞋袜也染湿了,该不舒服了。” 张婉玉抿抿唇,柔柔一笑,“我昨夜睡得早,听闻那些什么钟姑娘姜姑娘都昨夜去探望了,难免过意不去。” 秋桂:“姑娘岂能往心里去,这些姑娘是同东宫交好的,咱们张家可不用去同那沈昭训打好关系,免得降了姑娘的身份。” 张婉玉抿唇一笑,瞧着善解人意,“胡说什么呢,沈昭训既无亲朋又无好友,咱们去关心也是应该的。” 说话间,两人到了太子的主帐,正巧遇到端着个青绿漆器托盘出来的福传在。 “诶,福传公公,太子殿下可在里间?我们家姑娘过来看望昭训。”秋桂叫住人说道,语气带着几丝细微的高傲。 福传看了眼张婉玉,“张姑娘是来寻昭训的?你去昭训的帐中便是,殿下还有要事,不得轻易打扰。” “呃,在昭训自己的帐中?我先前还听闻昭训在殿下帐中养伤.....”张婉玉笑意淡淡的解释道。 福传没多理会,瞧见见杉提着烧好的热壶过来,他忙叫住人,“将这些茶具拿下去烫洗,之后便收起来罢。” 他端着的这些茶具是昨儿那些姑娘过来时用过的,但是匆忙,也没来得及给那几位姑娘换待客用的茶盏。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80 首页 上一页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