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 谢知非拿起茶盅,“他在官场混迹这么些年,太清楚这事的轻重,我只要叮嘱一声,他能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 我该想的是另一件事。 谢知非一仰头,把茶灌了下去。 怎么把你晏三合拉下水,和我一起查郑家的案子。 …… 谢府。 “老爷,老爷啊!” 谢总管呼天抢地的跑进书房,“大爷回来了,三爷回来了,晏姑娘也回来了!” 谢道之欣喜若狂,“人呢?” “马车刚到巷口,小的先跑来给老爷报个讯。” “季家那头呢?” 谢总管附在谢道之耳边低语几句,谢道之长长松出口气,“快,快备热水,热饭。” “大爷捎话说,晚上在濨恩堂用饭,带晏姑娘认认人。” “她同意了?” “大爷的话还能有假。” “那还不赶紧把这好消息给老太太说去?” “是,是,是。” “慢着!” 谢道之喊住他,“交待厨房,晚上的饭菜丰盛些,多做些三儿和晏姑娘爱吃的菜。” “是,是,是!” “回来!”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谢道之兴奋地来回踱几步,没头没尾的说一句:“都叫上,一个都别落下。” 谢总管却听懂了,“是,都叫上,都叫上!” …… 马车在谢府门口停下。 晏三合习惯性地抬头看一眼牌匾,不知为何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晏姑娘回来了,辛苦啦。” 谢总管笑得见牙不见眼,口气比见着亲娘还要亲,“热水都已经备下,姑娘……” “你闭嘴!” 虽然恍若隔世,但晏三合却还记得,这死胖子让汤圆打探她的事情。 谢总管傻眼了。 不是说好都要认认人了吗,怎么这位祖宗还是一脸“夹生饭”的样子? 等两个姑奶奶打他面前走过后,谢总管冲身后的三爷苦哈哈的撇撇嘴。 谢三爷熟视无睹,自顾自去追晏三合了。 谢总管:“……” 三个月没见,三爷怎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小花我失宠了? 谢知非追上晏三合,“濨恩堂你没去过,回头我来带你去,免得你走错了。” 回头? 晏三合不知道为什么,敏感的想到了他跟蔡四说的那句下流话,“不必了,汤圆认识。” 谢三爷哪是一句“不必了”就能打发掉的。 “汤圆只能在外头守着,进不了里面,今儿人都在,我带你认人。” “你哥会带我认!” “我哥说,这事儿交给我了。” 谢三爷扭头,“哥,是吧?” 谢而立怎么会驳自家兄弟的面子,很淡定的点点头,“晏姑娘见谅,我还有些公务等着处理,要去得迟一些。” 嗯! 你比出远门三个月的人,还要日理万机! 晏三合点点头,没有拆穿这兄弟二人的把戏。 李不言规规矩矩跟在晏三合身后,等走到无人的地方,便快行两步,“你在打三爷的主意?” 以晏三合的性子,只要她不想,没有人可以强迫。 这兄弟俩明显是在一唱一和,她却还是点头了…… 有猫腻! “杀人放火是大案,不论是京城的,还是外省外部的,都会记录在册。” 晏三合:“他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刑部、锦衣卫、北司似乎都有熟人,我想通过他的手查一查。” 否则,她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帮他想借口。 李不言点头:“找他就对了,但还得好好想想,怎么能让他不起疑心。三爷的好奇心,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啊!” “不急。” 晏三合把头轻轻靠在她肩上。 “下一个心魔我还没有感应到,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想!” …… 书房。 谢道之看着瘦得已经没了形的老三,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谢而立道:“父亲放心,厨房我已经交待过了,单独给老三开个小灶;账房那头也已经安排下去。” 他头一偏,“老三,两千两够不够?” “不够!” 谢知非谎撒得气定神闲,“路上我还被人偷了八百多两,害得我和明亭他们一天只能吃一顿饭,都快饿死了。” “让账房再多加一千两。” 谢道之又从自己的抽屉里找出一张银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省着。” 谢知非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直接往怀里一塞。 “爹,大哥,季老太太的心魔说来话长,一会我还得去跟老祖宗和娘问安,我就长话短说了。” 再怎么长话短说,谢知非也足足说了一盏茶的时间。 说完,整个书房的气氛沉下去,如谢知非预料的那样。 谢道之静默良久后,道:“既然老太太的心魔已解,此事就揭过,尤其吴关月和老太太的关系,往外不要提一个字。” “老三!” 谢而立立刻接话道:“你叮嘱一下明亭,小心祸从口出。” 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 谢老三见他们半点没有起疑心,心头骤然一松。
第183章 忠仆 谢知非瞒着父亲和大哥,除了自己那点不可告人的秘密外,最重要的一点是—— 这事凶险万分,他绝不能把谢家扯进来。 “明亭肯定不会往外透一个字。爹,大哥,你们也就当没听我说起过。” 谢道之:“去吧,老太太和你娘盼了你很久。” “我先回房洗漱一下,换身衣裳,否则……” 谢知非冲谢道之一挤眼睛:“她们可比不上爹你能忍,肯定水漫金山。” “滚——” 谢道之被儿子看穿了,恼羞成怒。 谢知非滚了,可没滚几步,就被跟出来的谢而立叫住。 “大哥还有什么事?” 谢而立左右看看无人,“徐晟的腿断了,不是你动的手吧?” “哎啊!” 谢知非故意先一惊,再一喜,“哪个英雄好汉替三爷我出了头?” “真不是你?” “哥,你看看我这张脸都沧桑成什么样了,还有那闲功夫。” “不是你就好。” 谢而立淡淡道:“杜依云来咱们府里不下十来趟,你今儿回来,她保证明儿就来,你心里要有个章程。” “什么章程?” 谢知非不耐烦地一摆手。 “我对她没章程,赶明儿你让大嫂在她耳边吹吹风,让她趁早找个好人家嫁了,别在我这个短命鬼身上浪费时间。” “老三!” 谢而立最听不得的就是短命鬼这三个字。 “哥,我错了。” 谢知非认错的速度,比兔子跑得还快。 “如果哥能像爹一样,再支援我个一千两,我一定活得比谁都命长。” “混账!” 谢而立拂袖而去。 走到书房门口,他冲心腹看一眼,心腹忙上前:“大爷?” “去和大奶奶说,寻个机会给老三送一千两银子去。” “爷这是……” “让那混小子活得长一点!” 谢而立咬牙切齿。 …… 混小子这会懒洋洋地泡在木桶里,任由丁一替他打湿头发。 丁一手法熟练,一看就是做惯的。 谢府三位爷,前头两位爷房里大小丫鬟一大堆。年满十六,老太太还会亲自挑两个通房丫鬟放过去。 到了三爷这里,一院子光头和尚不说,连贴身侍候的都只有他和朱青两人。 为啥? 就因为三爷身子骨不好,老太太和老爷怕三爷过早的沾了女色,吸光了精气,命更短。 丁一看了眼自家爷宽阔精实的后背,心说爷的身子骨好些年没犯病了,可以近近女色了,这样也能让气儿顺些。 “丁一?” “爷。” “你说对付晏三合这样的人,是来软的好呢,还是来硬的好?” 轰隆隆! 丁一脑子里瞬间浮出一副画面—— 自家爷把晏姑娘压在身底下,晏姑娘拼命挣扎,甩手一记巴掌打在爷的脸上。 “爷啊!” 作为忠仆,丁一决定今儿个无论如何是要劝一劝了。 “老爷、老太太、太太都不是不通情理人,咱们犯不着冒着挨打的风险,去坏人家姑娘家的清白。” 丁一:“府里的人看不上,丽春院总有几个瞧得顺眼的。” 谢知非猛的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爷啊!” 丁一扑通跪倒在地,“晏姑娘身边还有一个李姑娘,她的软剑可不是吃素的,弄不好根儿都给爷削没了。” 谢知非:“……” 他看了眼自己的胯下,嘿嘿冷笑两声:“朱青?” 朱青匆匆进来:“爷?” “把姓丁的这根搅屎棍给我拖出去,砍了。” 朱青瞪了丁一一眼:你又怎么惹爷不开心了? 丁一一脸冤枉:我没有啊! 朱青:还说没有?还不赶紧滚! 丁一一边滚,一边在心里感叹:哎,这年头,忠仆难当啊! 朱青在桶边蹲下来,“爷是不是发愁怎么查郑家的案子?” 总算还有个知道主子心思的。 “郑家的案子是其一,晏三合是其二,你说我要不要拿她不是晏行的孙女做威胁?” “万万不可,爷忘了老太太说过的话,晏姑娘这人吃软不吃硬,来硬的,爷硬不过她。”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理! “但我瞧着,她软的似乎也不吃!” “爷难道真要查郑家的案子?” “男人一诺,重千金。” 谢三爷声音沉了下来,“我答应过他们的。” 他还魂九年,独活九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吴关月父子二人。 所以他才会对大齐国那段历史了如指掌,才会对郑家的案子了如指掌。 他对天发过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尸要带到郑家祖坟前,挫骨扬灰告慰在天之灵。 如今凶手另有其人…… 谢知非心脏有力地撞击着胸腔,一下,又一下。 哪怕倾其所有,哪怕终他一生,哪怕上天入地,也得把真凶给找出来! 总得求个明白,才有脸去下面见他们! …… 静思居。 “三爷来了!” 汤圆迎出去,“姑娘在里间换衣裳,三爷稍坐片刻。” 谢知非撩起衣裳坐下,翘起二郎腿。 “姑娘这一趟出远门累着了,你侍候起来多用些心。” “三爷放心,奴婢晓得。” “姑娘若有想吃的,想玩的,大奶奶承应不下的,只管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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