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急促的呼吸才慢慢平稳,卑微又小心翼翼。 “真的吗?你喜欢的是沈望抒?望抒?” 他紧张地等待着床上之人的回答,门外一阵急促混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 “陛下!” 叶思枕冲了进来,胡乱拨开床帷,扑在了床边,他摇了摇陆溪乔没有反应,情绪瞬间达到了高潮,转身看向呆愣在床边的男人怒斥道: “沈望抒,要是陛下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被诛九族吧!” 沈望抒有些懵,他上一秒还沉浸在希望升起的喜悦中,下一秒便被人大声呵斥。 而且为什么叶思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似乎像是知道了什么呢? 然而事情远不止如此,自叶思枕进来后,陆陆续续地又跟进来些小侍从,侍女,沈望抒双眉拧起,站起身冷斥道: “这是怎么回事?本宫的住处是尔等可以随意进入吗?” 可叶思枕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窖。 “贤太卿敢在陛下的食物中下药,做了此等有碍凤体之事,我等前来救驾,自是可以随意进出!” 他是怎么知道的? 沈望抒强作镇定,挥手打开床帷,却见床帷外竟跪着他身边的小侍秋凉,他抖如筛糠,似是心虚极了,刹那间沈望抒的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叶思枕就道:“沈望抒,你身边的小侍自己跑到凤栖宫告发你的,最好祈祷你下的药对陛下无碍,要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此时叶思枕也是后悔万分,他以为沈家只是打算让沈望抒触怒陛下,但不曾想过他们用的是这种方法! 即使他猜到这种药大概率对她的身体无碍,但看到她昏迷不清地躺在这张床上的时候,少年的心还是狠狠地揪了起来。 好在太医随后就到,叶思枕狠狠地把沈望抒推到一边给太医让位。 而罪魁祸首沈望抒只能傻傻地站在那里,他已经无话可,内心被迷惑笼罩。 秋凉也是沈家送进宫的小侍从,怎么会背叛他呢? 自己的父母怎么会害自己呢?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了。 而此时,给了沈望抒方子的春生慌忙跑了进来,可看到了一切,他也无措地跌坐在了地上。 他又看了看秋凉,这个几乎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怎么会背叛主子呢? 不过未等三人想明白,一队禁军走了进来,银甲铁胄,威风凛凛。 于此同时,太医也把脉完毕,沉吟道:“陛下脉象还算平稳,稍有急促,应当没有中毒,可能是一些加深睡眠的药物,只要银针扎上几个穴位便可。” 太医立马施针,片刻后床上的女帝缓缓醒来,她的眸子几息之间就恢复了清明,坐起了身,立刻看向了那站着的沈望抒。 陆溪压下心中的不忍,语气沉痛道:“刚刚你们说的话,朕都听到了!朕对你那点不好?你竟要给朕下药?!沈望抒,朕真是看错你了!” 旋即偏过脸去,冷硬道:“废黜沈望抒太卿之位,贬入冷宫,文华宫其他小侍从就地签押。” 看着床上那张从前对他总是笑脸相迎的面容肃穆至此,沈望抒心中既是心痛又是委屈。 他的嘴唇翕合数次,最终还是贴到了一起。 有口难言,原是如此,
第24章 女帝的侍君24 沈望抒刚被推入门内,下一秒沉重的木门就被“砰”地一声关上,与他一起的还有贴身小侍春生。 春生刚抖着腿从地上爬起来,一转头,便对上了自家主子冷凝的眸光。 “说吧,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望抒负手率先往屋子内走去,也不管身后春生的表情如何。 到屋内,沈望抒看着落满灰尘的座椅,随手用袖子擦了擦,端正的坐在了上面。 看着这青天大老爷坐问公堂的模样,春生知道今天必须把实情给交代了。 哭丧着脸道:“沈家先是向奴问了一下主子最近的状态……过了两天,这个方子便被送到了奴的手中。” 春生一字不落地把那天与接头人说的话对沈望抒复述了一遍。 说完又泪流满面地补充道:“主子,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啊!” 他真的不知道他的一席话会让主子被剥夺品级,打入冷宫,若是知晓,即使是沈家家主亲自发话,他也是不会干的。 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落满灰尘的座椅扶手上敲了又敲,还是不能与自己和解。 为什么沈家会突然这么做? 他的父母竟关心他到如此地步吗? 为了满足他想要知道真相的欲望,就在极短的时间内,搜罗到了这样一个从未听说过的秘法。 这一切的一切都疑点重重,让沈望抒即使心情沉郁至极,也不得不思索一下。 与此同时,一处靠近冷宫的的偏僻之地,一个穿着内宫最普通小侍从衣裳的人先是四处观望,确认目之所及之处没有他人,然后身轻巧地攀上了墙壁。 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待他翻过墙壁,一处绿茵茵的灌木丛中又翻出了一个类似的身影。 那身影轻巧地跟在那个小侍从身后,循着同样的步迹,翻进了墙内,悄然跟在了他的身后。 大燕的皇宫虽然被各方势力渗透,但也只是浅表,没有涉x及到女帝的安危,一切便都好说,若是帝王有了好歹,皇家今年培养的内卫不是吃干饭的。 陆溪乔回到凤栖宫便着手让人盯着冷宫,一旦有异样放手去查,唯有一条,不能伤害沈望抒。 先头的那个小侍从爬过墙后,直接找到了沈望抒,关上门,拉开自己的面罩,亮明自己的身份,正是一直在三方游走的那个接头人。 他垂首飞速地把自己做的一切和沈家的决议与沈望抒说了明白,却没发现他的主子面色在一寸一寸地变白。 “主子,我们今晚便走吧,冷宫外已经备好了车马,只要一把火,自此您就自由了呀!” 半晌未听到主子说话,接头人忍不住抬头,才看到了沈望抒那煞白的脸颊,仿佛是秋日里在外凝上了一层白霜。 “怎么了……”接头人下意识地出声询问。 沈望抒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他的父母暗中谋划,一时间巨大的矛盾在内心冲击。 他知道父母是好意,但这好意太让自己难以接受了。 沈望抒眼前突然浮现了那张明媚又威仪四方的面容,又浮现了她看着他失望至极的模样, 紧接着那张脸在飞快地离他远去,就和他们之间的缘分一般。 在慢慢地变远,变细,直至消散。 “为什么……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脸色煞白的男人两只手死死地抓住陈旧木椅的扶手,筋脉泛白,眸子直直地看着接头人,恍惚又无措。 “为什么……不问问……!” 沈望抒猛地站起身,暴露地绕着接头人走了一圈,最后愤怒地踹向了那陈旧的木椅,旋即木椅就分崩离析。 两个小侍从立刻缩了缩脖子,等待着主子更大的怒火,可是下一秒,那盛怒的男人便十指交叠捂住了上半张脸无力地蹲在了地上,锦衣华服全部铺于布满灰尘的地下。 在两人的目光下,昔日最重礼仪的贵公子一步一步落到了尘埃。 可沈望抒早已无暇顾及他人的感受,此时谁又能与他感同身受呢? 父母费尽心机的帮忙从头至尾未曾考虑过他的意见,以至于让他断绝了与她的可能。 一个合格的帝王是不会原谅给她下药的男人的,这是帝王的禁区。 明明,再迟一点……再迟一点他就能确认,再一次确认。 她可能是喜欢他的呀。 那句话像巫咒般萦绕在了沈望抒的耳旁。 “喜欢……喜欢望抒。” “呵呵~哈哈哈~” 再坚强的心底抵挡不住亲人与爱人的踩踏,沈望抒霎时间颓废了起来,他跌坐在地上,双手掩盖得住眸子,却阻挡不了那晶莹的泪珠。 两滴泪珠在脸庞划过,顺着脖颈渗入了衣领中,凉意渐渐散开。 良久,地上的男人才放下了手,那眼球已然猩红一片。 “我不走,我是不会走的,你回去告诉他们,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沈望抒此时再难称呼他们为父母。 接头人愣怔了半晌,忽然明白了他的主子早已对那女帝情根深种,可是他们废了那么大的力气的谋划,难道就此作废了吗? 什么也没得到还要危及沈家满门。 就在他要张口再次劝说的时候,门再一次被打开,两个身手敏捷的人立马抓住接头人。 “这皇宫,哪里是你们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内卫首领冷声道,看向沈望抒的时候面色又尊重了些许。 “走吧,沈公子,您恐怕还是要被审问一番的,就不需要逼您了吧?” 沈望抒见此也不做抵抗,顺从跟着内卫首领来到冷宫的刑讯室。 虽是心中填满了伤心与绝望,但当那银色的手铐把他的双手束缚在头顶,他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他环顾四周,墙上挂满了各种刑具,几步之外那刚燃起的炭火更是叫人心惊。 “咯吱”一声,安静了许久的铁门再次被打开,沈望抒下意识地抬首望去,然后他便再挪不开眼。 她怎么还会出现在他眼前? 她竟是要亲自审讯他吗? 也好,拿着鞭子打到他身上的是她,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第25章 女帝的侍君25 刑讯室内飞快地抬进来一张宽大的座椅,铺在椅子上的雪白皮毛纤尘不染和昏暗的室内格格不入。 身着红衣便服的女帝落座后便扬了扬手,身边的侍女小侍便鱼贯而出,几息之后,室内只剩下了二人。 两人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一个高坐上首,眸中满是失望,另一个跌坐在地上,满目绝望。 终于,那仰坐在雪白皮毛上的女帝把弄着手中的小皮鞭说出了进刑讯室后的第一句话。 “研之,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她还是亲昵地叫着他研之,可是语气却是那样的伤心和失望。 沈望抒的心颤了颤,哑着嗓子解释道:“那药并不会对陛下的身体有碍……” 可他也知道,这解释太苍白无力了。 “是啊,一次两次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经太医也说了,那汤中所含象谷若是服用久了,会让人上瘾,自此精神衰弱,身体也跟着虚弱。” 那在手中把玩的小皮鞭猛然甩出,落在沈望抒的肩膀上,细微而绵密的疼痛从伤口处密密麻麻地蔓延开来。 但他竟觉得畅快了些,似乎心中的那些愧疚能通过被鞭打消散一二。 要是她能消气的话,这点疼痛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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