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二人相视望了一眼,长叹了一声,这才往殿里去,通报皇后。 不多时,守卫出来,朝周窈窈行了一礼:“贵妃娘娘您进去吧,皇后娘娘在大厅里等着您呢。” 周窈窈这才朝他们点点头,同芽春一同迈了进去。 进静安宫时,周窈窈还有些感慨。 她在此处也来了许多次,大多数时候都默默地坐在末首,安安静静地等着给皇后请安,何曾想到,有朝一日,她会以这种心态这种身份,与皇后谈话。 她大步入内,皇后正端坐在佛像旁用茶,见她进来,抬起眼,淡淡地望了她一眼,客客气气地道:“贵妃来寻本宫,可有什么要紧事?”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 周窈窈笑了笑:“就是把您害死了席大人的夫人一事告诉了席大人,您猜猜看,席大人怎么说?” 皇后低下头又抿了一口茶,低声笑道:“贵妃真是小门小户出身啊,没有证据的事也随便乱讲。” 周窈窈并没有因为皇后的话而感到生气,她今日来的目的,已经快要完成了:“皇后娘娘谬赞了,您做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身边亲近的人。席大人说了,其实他一早便有察觉,但是看在家中族亲的份上,多年间一直欺骗自己忍耐下来,如今他也无法再欺骗自己了,将全力搜查证据,让周夫人沉冤昭雪,把您送入大牢。” “啪嚓”一声,皇后手里的茶盏落在了地上。 皇后淡淡地吩咐人将碎瓷清扫到,一边起身,朝周窈窈道:“周才人,才当了两日贵妃,你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还是快些回去吧,皇上的圣旨,怕是马上要送到宜龄殿去了。” 周窈窈朝皇后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说得对,您好生歇着,臣妾先行回殿了,也不知道下一次来见您时,您是不是还在这静安宫里。” 说着,她也不回头看皇后,转身便带着芽春往外走。 待出了静安宫,周窈窈长出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 芽春不明所以,忙问她:“娘娘,什么结束了?您是打算不再插手这件事了吗?若是不再插手,是不是能去同皇上解释了。” 周窈窈缓缓摇头,眺望远方,任由硕大的雨点打在自己身上。 她喃喃低语:“再等几日,一切便都要结束了。” 她数次的轮回,她动过的心,都将会尘埃落定。 只是在此刻,看着漫天的大雨,她却生出了些许的迷茫之感。 她伸出手,主动去接伞外的雨水,感受着雨水打在手心里的感觉,低声道:“有时我都搞不清了,到底这是不是虚幻的世界。” 为何一切都那么真实,包括她此时的轻松和难过。 再不回去,她真怕自己会迷失在此。 * “皇上,皇上,您慢些,您等等奴才,奴才跟不上了。” 顺德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跟着,他的力量早已撑不住手中的油纸伞,干脆将伞甩在地上,全力去跟寻皇上的脚步。 但殷岃就像完全记不起他这号人一样,大步绕过御书房,去往上驷院。 因为下雨,上驷院的马匹全部都栓在了马棚了,包括皇上平日总骑的那几匹。 殷岃疾步上前,扯开其中一匹的缰绳,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顺德远远瞧见,连声喊道:“快!快跟上!跟上皇上!” 说完,他也想疾步跟上去,可却一猛子坐到了地上,便再也起不来了。 殷岃骑着马,直直地往宫外而去,衣衫和发髻早已被大雨淋了个透,可他却毫不在意,只随意抹了一把脸,接着便狠狠抽了一下身下的骏马。 骏马吃痛,哀鸣了一声,接着疯狂地冲出宫门,在街道上狂奔起来。 禁军们远远跟着,想要驱马上前,可皇上的坐骑和骑术哪里是他们能比的,不但没有靠近,反而越落越远。 正在此时,打头禁军忽地脸色大变,大喊道:“皇上!危险!” 城中不知何时忽地冲出了许多人来,朝皇上包抄过去,不过看得出来他们也是临时起意,连队形都没有排好,若不是人多,并不会构成威胁。 打头禁军话音刚落,便见皇上已经以缰为鞭,狠狠地抽在了这些人身上,那些人虽人数众多又有武器傍身,一时间却根本进不了男人的身。 可惜下一刻,男人手上的缰绳因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而断裂,他只能拍打自己身下的骏马,让其能够更快地冲出重围。 禁军们忙往前赶去,忽听那马哀鸣一声,随即高高地扬起前蹄,像发了疯一样一路狂奔,横冲直撞,虽然将路上拦着的刺客撞得七零八落,但其中也有数次险些把皇上甩下来,要不是皇上骑术过人,早已没了性命。 好不容易,那马要安静下来时,一个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刺客,拼尽全身力气甩出一刀,正中马喉。 那骏马倏然间滚落在地,把马背上的男人也甩了出去。 禁军们大喊着上前,却见那被甩下来的男人躺在地上,没了别的动作。
第67章 太医院 宜龄殿内, 诸人都提着心在等待着皇上的圣旨到来。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贵妃娘娘得罪了皇上已经是板上钉钉,一向情绪不外露的皇上居然能被气得淋雨离开, 显然是怒到了极致。 周贵妃刚刚擢升贵妃没多久, 眼看着便要降位了, 宜龄殿内的部分人免不了长吁短叹,感慨造化弄人, 本以为费尽心思进了宜龄殿是飞黄腾达的开始,谁能想到, 没过几日便是这种下场。 外间的花厅里, 一个宫女正朝看管花厅的婆子道:“咱们还是得快些寻个出路,照我看啊,周贵妃降位分都是轻的, 皇上那般生气, 将她打入冷宫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咱们不是比其它空置宫里的人还惨?” 婆子点点头:“说得对, 可是咱们眼下能有什么法子呢。” 宫女想了想:“宫里已经没别的嫔妃了, 这么说来, 还是皇后娘娘的地位最牢靠, 咱们还是得使些力气,去静安宫才好。” 二人说话说得入神,没有发现芽春手中拿着东西, 正快步经过花厅, 正巧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听到她们的言语, 芽春忍不住皱着眉头上前,大声说道:“胡说什么呢, 皇上圣旨还没下呢,就算下了也不一定是你们想的那样,再胡说,统统把你们赶出去。” 宫女和婆子垂下头,不敢言语,待芽春瞪了他们一眼离开之后才又低声哼道:“要不是攀上了周贵妃,她也不过是个最低等的宫女,俏什么俏啊。” 虽然骂了宫女和婆子,但是芽春心里也忐忑不安,旁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内情的,周窈窈被打入冷宫都算是皇上念在往日情分上网开一面,最有可能的是直接命人处置了她,随后扔进皇陵埋了,甚至皇陵都有可能进不了。 她一路进了宜龄殿正殿里间,见周窈窈还斜靠在软榻上,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心头微酸。 她定了定心神,低声道:“娘娘,如今宫中人心不定,奴婢听到了许多风言风语,您看,要不要处理几人,杀鸡儆猴?” 周窈窈淡淡一笑:“如今我这种情况,宫里有风言风语不是很正常吗,我能捂住别人的嘴,难道还能捂住他们的脑子吗。” 她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地模样:“随他们说去吧。” 芽春见她心意已决,只得先应下,坐到她的下首,一同望着窗外黑压压的天空,低喃道:“也不知道皇上究竟会如何处置。” 周窈窈咬了咬唇,挤出一个笑来:“反正不会是什么好的处置便是,也是怪我,我连累了你。” 芽春忙道:“娘娘您在说些什么呢,奴婢若不是来到您身旁,现在说不定都在浣衣局呢,您可不要再说那话了。” 周窈窈闻言,偏过头望着她,手掌轻抬,缓缓摸了摸芽春的头发:“你要寻个机会,去求求顺德,说不定还能回到原本平静的生活。” 芽春摇摇头:“覆巢之下无完卵,您若是没了,顺德公公又怎么会多看奴婢一眼?” 周窈窈长叹一声:“也是,莫不如你去求皇后吧,先保住性命,再寻个机会离了她,按我看来,她也是随时要炸的雷。” 芽春握住女子的手:“您别这么说,这时候了圣旨都没来,说不定皇上念着您二人的情分上留您性命呢,您怎么言语里好像自己必死一般。奴婢有些怕。” 周窈窈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无事,只是随口说说,你去摆晚膳吧,我饿了。” 芽春咬着唇点点头,命人进来摆膳。 今日的菜品是芽春亲自去御膳房点的,每一样都是周窈窈爱吃的,不过周窈窈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子菜肴,还是只吃了两口便不动了:“我吃饱了。” 芽春望着那桌子菜,劝道:“娘娘,您多少还是吃点吧。” 周窈窈摇摇头,张了张嘴正想回答,忽地脸色一变,连忙起身跑到净房中去。 芽春紧跟着进去,瞧见周窈窈正俯着身子干呕,瞬间瞪大了眼睛,喜道:“娘娘,您莫不是有身孕了吧?这下可好了,皇上一定不会处置您了,您去向皇上认个错,再告诉他这天大的喜事,他一定会原谅您的。” 周窈窈呕完之后,无奈地抬眼望向芽春:“你傻了?我都喝过避子药了,怎么会有孩子,我肠胃一直不好,你是知道的,这次定然也只是肠胃不适罢了。” 听到避子药时,芽春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她狠了狠心,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 周窈窈摆摆手:“别说什么可是了,前些日子太医来查过了,也把过脉了,不是说我没别的情况吗?这些日子又没有过下次,自然是没有的。” 芽春想要说出口的话又被咽了下去,对啊,太医不可能撒谎。 不过思来想去,芽春总是觉得自己好像疏忽了什么事,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忍不住开口哀求周窈窈:“娘娘,要么奴婢还是派人去唤个太医来瞧瞧吧,就算不是为了孩子,也当是为了您的肠胃,瞧瞧看,咱们也放心。” 周窈窈见她面露不安,轻叹一声道:“好吧,就依你,那你派人去唤吧。” 芽春听她应承下来,连声应了,道:“您等等,奴婢亲自去唤,就唤现在出巡时伴驾的那位老太医。” 她一边说着,一边撑了把伞,快步出了宜龄殿,朝太医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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