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春定定地看着她,许久后才摇摇头道:“奴婢不知。” 周窈窈没有多想,她心里乱乱的,勉强笑道:“也是,旁人怎么能知道。” 她说着,自己晃晃悠悠地出了净房门,低着头,不敢看屋里的一切,生怕对上男人的视线。 片刻后,喜颜的声音响起:“贵妃娘娘,快过来坐着吧,好让太医为您整治一番,瞧瞧您身子恢复地怎么样了。” 周窈窈抬头,正巧对上了上次给她诊治的那位太医的视线。 太医朝她笑了笑,让她到软椅上坐下,随即搭上锦缎,给她左右手都号了脉。 等号完脉后,太医又重新问了一遍先前问过她的那几个问题,不过这次,周窈窈都否认了。 她天天早上睡都睡不够,每天恨不得累瘫在榻上,除了睡觉就是睡觉,什么都想不起来。 太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他低声在皇上耳旁说了两句,随后才恭恭敬敬地朝周窈窈道:“贵妃娘娘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不必再用药膳了,只是锻炼还是得尽量坚持,于生产有益。” 不是,她这还没怀孩子呢,就想到生产去了? 周窈窈眼睁睁看着那太医出门走了,这才转头望向坐着轮椅的男人。 她敢保证,虽然这男人现在面色平静,神态无异,但他指节颇为轻快地敲击着轮椅的扶手,肯定是内心雀跃! 果真是因为孩子啊,她还以为是他喜欢上她了呢,害她白心跳一阵。 不过,现在她还没来得及出宫,尚未弄到避子汤的药材,要是皇上霸王硬上弓,她该如何是好? 难道,现在就要提出那个要求来? 正在周窈窈进行头脑风暴的同时,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喜颜,备水。” 周窈窈神色一僵,她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男人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好在她低着头,长发披散在脸颊一侧,没人看见她的神色。 完了完了,反正她也放肆不止一次两次了,怕什么,现在不说,更待何时? 周窈窈一握双拳,牙关一咬,狠心道:“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殷岃回过头,琥珀色的瞳仁中略带疑惑:“说。” 周窈窈垂下眼帘,掩去自己眼里的情绪,低声道:“臣妾如今既然已经是贵妃了,臣妾,臣妾想回家省亲。” 言罢,她稳住心绪,抬眼望向皇上:“皇上,可否给臣妾一个恩典?” 那澄澈的眼神,触碰到了殷岃内心深处的记忆齿轮。 似乎每一个轮次,她都说过,她想回家。 他先前也答应过要亲自陪同她省亲,并许诺决不食言,谁料到…… 殷岃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对上她的眼睛,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颔首:“朕答应你。” 周窈窈忍不住欢呼一声,待望见那双琥珀色瞳仁还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时才冷静下来,试探道:“明日便出宫,好吗?” 只要她一出宫,拿到药材就容易多了。 话音未落,男人的剑眉便蹙了起来:“朕近日忙于春闱之事,实在没有功夫,陪你回家省亲。” 周窈窈张了张嘴,疑惑道:“皇上,您忙您的,臣妾自行回家便好。” 哪有省亲还有皇上陪同的啊,那不就变成帝王出巡了吗? 但看见殷岃冷了冷的脸色,她没好把剩下的话说完。 “朕说要与你一同回家,那便要一同回家。” 汉中郡山高路远,还要翻越秦岭,一路上数不清的危险。而此生此世,他是绝对不会放任她一个人待着,陷入危险境地了。 男人的话不容置疑,待看到周窈窈噘着嘴点头之后,他的语气才稍稍好些:“沐浴吧。” 这么快?不行,她一定要想法子避开。 这般想着,周窈窈的眼神忍不住瞄了瞄男人轮椅下的腿,心里直犯嘀咕,皇上这样,真的能行吗? 她打量的眼神虽然不带恶意,但殷岃作为一个男人,瞧了也实在有些不舒服,他没好气地道:“看什么呢。” 周窈窈忙摇头,下意识地谄媚道:“没看什么。” 虽然她实战经验不怎么足,但她理论经验很是丰富,看皇上这情况,她想,她已经知道该用什么法子应对了。 只不过还是有点心酸,曾经能单臂把她抱起的人,如今却只能困在这轮椅之上。 殷岃瞥了她一眼,没有留意到她复杂的情绪,沉声道:“朕……不甚方便,不过朕会教你的。” 听到这大言不惭的话语,周窈窈立时努力赶走心头那点酸涩,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还教她呢,等着她教吧。
第97章 解衣 待沐浴盥洗完, 宜龄殿里间已经点上了两根精致的红烛,代替了灯台的位置,发出点点昏暗的光芒。 就算周窈窈这种事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 但在这种氛围下, 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她从净房出来时, 男人已经斜靠在拔步床的床头,隔着一层薄纱床幔, 目光深幽地望着她。 周窈窈对上那目光后,下意识地垂下头, 不敢直视男人的双眼, 一直到她战战兢兢地上了榻,喜颜和芽春都退了出去后,心里还是有点虚。 殷岃抬起手臂, 正要将她揽到怀中的时候, 女子突然坐直身子,大声道:“等等!” 男人微微蹙眉,但并没有多言, 耐心地等待她说完。 “皇上, 臣妾先前入宫时听说, 侍寝的时候需得教养嬷嬷教导。” 她努力让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像是陷入回忆里面:“不然要是伺候不好您, 岂不是臣妾的罪过?” 殷岃淡淡道:“不必。朕说了,朕会教你。” “但是,但您的角度与教养嬷嬷们的肯定是不同的, 臣妾毕竟是头一次……” 说着, 她垂下头, 装作一副羞涩的模样:“还是有些害怕。” 她本意是想把时间拖长一点,至少能墨迹到明天早晨, 但没想到,先前一直她说什么是什么的皇上,果断拒绝了:“不必。” 那些教养嬷嬷所教,无非是让女子伺候好君主,能教什么? 殷岃耐着性子低声道:“不怕,朕会教你。” 他的那声“不怕”声调很轻,像是随口吟出的呢喃,又像一只温柔的大掌,拍了拍周窈窈的发顶。 周窈窈感觉自己鼻尖一酸,现在是真的想哭了。 不等她反应太久,斜靠着床头的男人已经稍稍偏过身子,用两只坚硬的手臂,将她抱了起来。 周窈窈一时慌张无措:“皇上,皇上,您快将我放下。臣妾不轻的。” 他本来就有残疾,如今这般抱她,肯定很辛苦。 不过下一刻,当感觉到自己被放到男人的腰腹下方时,她就愣了神,随即小脸红了一片。 瞧着她躲躲闪闪的双眼,还有绯红的脸颊,殷岃嘴角忍不住微勾。 犯癔症时的她,仿佛见识过许多手段,一副信手拈来,活像要吞了男人的样子,不过却远远不及现在的她勾人。 如今这般才是她正常的模样,局促、不安、慌张,带着忐忑和羞涩,像一只带着露珠的桃花,又像一只刚刚摘下的新鲜水蜜桃,等着他的采撷。 只可惜,如今的他,不能将她随意带出门外,带她去欣赏晃晃悠悠的月光了。 想到此处,殷岃缓缓抬手,将女子慌乱间落下的一缕青丝帮她拢到耳后,随后把她头顶唯一的一根白玉发簪拔下,随手放到一旁的小几上。 下一刻,女子的长发如绸缎般披洒下来,倾泻在榻上,遮住了他无法活动的双腿。 殷岃也不着急,他也已经经历过多次,如今就这般缓缓地抚摸过女子的长发,感受那丝绸般的触感在自己指尖划过。 待眼前的女子慢慢镇定下来,脸颊上的绯红褪去大半后他才不急不缓地道:“好些了?” 周窈窈咬咬唇,也没抬头,只轻轻点了点下巴,“嗯”了一声。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以为她已经能够淡然面对,可当身上的肌肤触碰到男人的坚硬时,她还是有些慌乱。 周窈窈努力稳住心神,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眼前那双虽然颜色浅淡,却格外深邃的双眸,大声道:“臣妾好了!” 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让皇上不能成事! 殷岃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以为她好不容易克服了羞怯,于是便一边把她的长发通通拢到身后,一边道:“确定好了?” 周窈窈重重点头。 殷岃低声道:“那便好。” 三个字里,却蕴含着不少的讯息,但无论哪种讯息,都是危险的。 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朕双腿不便,所以,你要辛苦些了。” 说着,他深深地凝视了一眼周窈窈,见她耳根又通红通红的,变成了两颗晶莹剔透的红玉,嘴角上扬,随即放下双手,托着女子的腰肢,往腰腹下方又挪动了一点。 男人炽热的气息铺面而来,似乎要把她燃烧,周窈窈狠狠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才再次定住心神,铿锵有力道:“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不辱使命。” 殷岃面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低声道:“倒也不必如此。” 他声音极低,周窈窈的全部心神又都聚焦到了别处,并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她狠了狠心,摸到腰间的系带,一把拽住,随后抬眼望男人:“皇上,是要解开吗?” 殷岃被她一瞬间的力气稍稍带离了床头,随后又落了回去,有些诧异于她用的劲头和拽住系带的果断,但还是颔首道:“没错。” 没错便好,嘿嘿。 周窈窈垂下头,紧盯着男人腰间的系带。她乌黑的发顶挡住了男人全部的视线,他只能感受到鼻畔一股股熟悉的馨香袭来,却看不见她在做甚。 周窈窈眼疾手快地给那里衣的系带打了个死结,又紧紧拉了拉,确定根本解不开后,才装作局促不安地抬头,望向男人,委屈道:“皇上,臣妾笨手笨脚,解不开了。” 殷岃本在嗅着她的发香出神,此时听到她说话,微微蹙眉,低头去看那已经系成死结的系带。 她也经历了这许多次,明白皇上并不看重这事,只是当他兴致上头时,想要避过便有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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