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郡王怒不可遏,还得去佛堂抄佛经,池塘里的王八都没他这么憋屈。 “王爷~” 正快步走着,哀怨的女子声音传入耳中。 定睛一看,原来是侍妾刘明珠。 顿时怒从中来,也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原则,一脚把刘明珠踹出老远。 都是这个女人! 要不是她把梁盛引见给自己,也不会有后面那些糟心事。 “侍妾刘氏目无规矩,降为通房。” 冷冰冰说完这一句,直奔佛堂而去,留刘明珠躺在地上,满脸呆滞。 ...... 苏源离开依旧是乘着轿撵。 轿撵在翰林院门口落地,恰好碰上学士大人出门。 苏源退至一旁,恭敬行礼:“下官见过大人。” 学士大人面貌普通,脾性谦和:“苏大人这是进讲经史结束了?” 苏源料到他被陛下传召之事已传遍整个翰林院,故而神色不改:“是。” 学士大人瞥了眼他手里的食盒,只留下一句“极好”,便款步离去。 苏源走进翰林院,对周遭的视线视若无睹,绕过回廊往办公点去。 “苏大人回来了?” 苏源循声望去,拱手见礼:“王修撰。” 王修撰也注意到食盒,难免心生艳羡,轻点下巴:“我正要去送文书,先行一步。” 苏源笑着应好,不经意间转眸,瞥见拐角处郝治探头探脑,一副猥獕样。 似乎觉察到苏源的视线,他缩了下脖子,嘴里不知嘀咕了句什么,掉头就走。 苏源也懒得理会他,回去继续纂修史书。 傍晚下值,苏源带荔枝回家。 苏慧兰尝过赞不绝口,苏源也特别满足,人生就此圆满。 两日后,午饭时岳坚说:“户部在试行一种新的记账法,据说即为简易,省时又省力。” 周修喜上眉梢:“当真?” 岳坚点头:“八.九不离十,要是试行成功,估计就会广泛普及。” 周修心存希冀:“到时候咱们就不必这么累了。” 显然前两天给他留下极大阴影。 苏源吃一口菜:“咱们先观望着,看效果如何。” 作为新式记账法的提出者,他自然希望能试行成功。 不过也得看户部诸位大人们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 吃过饭,三人继续修史。 一晃到了月底,手头的史书总算纂修完毕。 最终成果上交陆大人,陆大人当面检查,确认无误又交由学士大人复查。 毕竟事关本朝国史,切不可敷衍了事。 结果自然是顺利通过。 学士大人对他们甚为满意,又让陆大人安排新的差事。 这回是撰写先帝实录,难度五颗星。 好在先帝之荒唐,乃是众所周知的事,他们也不必煞费苦心美化先帝,如实撰写即可。 苏源原以为他这回还会被借调去六部,谁知朝中临时官职变动,不少五品以下的官员都挪了窝。 其中就包括雷大人。 他被外派到韶州府下某个州任知州一职。 同为从五品,却是天差地别。 更别提韶州府在靖朝最南边,环境恶劣,乃穷凶极恶之地。 雷大人得知这一消息,也不顾身处翰林院,当场晕死过去,一个倒栽葱压倒郝治。 苏源见此一幕,险些笑出声。 雷大人一走,郝治的苦日子就来了,看他如何作威作福。 因雷大人离开,翰林院一整天都洋溢着愉悦气息,苏源亦不例外。 回到春宁胡同,陈大递来一封信。 苏源展开,入目第一行五个字:“梁守海已死。”
第92章 信中详尽描绘了梁守海经历与下场。 当年他获罪流放,来到苦寒之地,条件艰苦不说,每日还要干苦力。 梁守海养尊处优多年,哪里吃得消,只是每个犯人每天都有固定工作量,干不完不给饭吃,还会被监工抽鞭子。 梁守海为了那口饭食,只能咬牙硬撑下去。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他三天两头病一场,儒雅斯文的县令大人很快变成隔壁那男的。 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已两鬓斑白,皮肤黝黑,脊梁更是佝偻得厉害。 饱受苦难时,梁守海始终盼着梁盛有朝一日大权在握,风风光光迎他回去。 凭着这一信念,才让他捱到今日。 眼看着梁盛已满十八,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再坚持几年,他就能离开这鬼地方。 结果却被告知,梁盛多次加害嫡兄,被陛下亲自下令,于午门斩首。 那个痴傻十年,被他万般嫌弃并抛弃的嫡子如今已成了状元郎,圣眷在身,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甚至他们每日用来果腹的天铃,也都是他那嫡子发现并进献给朝廷。 梁守海捧着水煮的天铃,好半晌没回神,只说想静一静。 许久后,一同干苦力的犯人发现梁守海的破屋里一丝动静没有,破门而入,发现他躺在地上,四肢扭曲,表情狰狞。 找了大夫,被告知梁守海吃天铃时噎住,硬生生把自己给憋死了。 监工直呼晦气,直接让人把梁守海的尸体丢去乱葬岗。 ...... 这封信很长,足足有两页纸。 苏源逐字逐句地看完,心境出乎意料的平静。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轮回。 第一世梁守海和梁盛残忍谋夺他和苏慧兰的性命,如今一个二个都被抛尸乱葬岗,也算是罪有应得。 值得一提的是,几个月前梁盛被斩首,半路上尸首被某位见义勇为之士劫走,鲜血流了一路。 等衙役循着血迹找过去,发现梁盛的尸身被丢到了乱葬岗上。 头顶有秃鹫盘旋嘶鸣,有野犬和秃鹫蹲在一旁,埋首啃食。 这件事传遍京城,众人拍手叫好,苏源也略闻一二。 梁盛将他抛尸乱葬岗,可曾想过轮回之后自个儿也逃不开乱葬岗的命运。 长指捏着信纸,苏源双眸定定落在梁守海的死因上。吃土豆噎死,真是可悲可笑,又大快人心。 土豆是由苏源发现,也算是亲手报仇了。 尘埃落定,这对父子或许已经在十八层地狱相聚了吧。 苏源放下信纸,惬意地喝了口茶,出门找苏慧兰。 在分享好消息与善意隐瞒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苏慧兰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蔬菜,从苏源口中得知这一消息,眼也没抬:“死了就死了,也是他咎由自取。” 苏源深表赞同,蹲在一旁帮着除草。 等吃晚饭时,苏源发现苏慧兰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行走间步伐轻快,哼唱小调的声调也透着欢愉。 苏源立在窗前,眼角眉梢都沾染上笑意。 雷大人被调职,梁守海身死,称得上双喜临门。 苏源这一夜睡得极香,翌日一早精神饱满地去翰林院上值。 刚踏入翰林院,就看到郝治那张胖脸。 郝治满脸殷勤的笑,显得分外刻意:“苏大人来了?用早饭了么,我这边还有包子,是八品阁的,苏大人要尝尝吗?” 苏源眼神是不加掩饰的怪异,摇头婉拒:“多谢郝修撰好意,只是我已用过早饭。” 郝治犹不甘心,跟在苏源屁股后头,亦步亦趋往前:“苏大人,听说你最近在为先帝撰写实录,可需要我帮忙?” 苏源脚下不停,目视前方:“不必了,该准备的我和岳兄、周兄都已准备好。” 几次三番示好,都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拒之门外,郝治笑容挂不住,僵在脸上。 “苏源你别......” 苏源侧过头,清凌凌的眸子落在郝治身上,戳得他一个激灵。 “如果我没记错,今日雷大人便要出发前往韶州府,郝修撰作为雷大人的外甥,怎么都得亲自相送,才无愧于这些年雷大人的倾心相护。” 苏源嗓音极轻,只郝治一人能听见。 这一幕落入其他人眼中,就是郝治有意示好,而苏源大人不记小人过,温声细语地同郝治说话。 路过一人,郝治听到对方感叹:“苏修撰不愧是状元郎,气度不凡,肚子里还能撑船咧!” 郝治被气了个仰倒,恨不得抓着对方的肩膀一阵摇晃。 苏源正在嘲讽他,你们一个个都聋了瞎了吗?! 却见苏源朝那位官员拱手见礼:“吴大人,今日您来得依旧很早呢。” 吴大人笑得合不拢嘴,摸了把胡须:“这人上了年纪,时辰一到就睡不住了,索性来翰林院,多少也能找点事情做。” 苏源温雅一笑:“大人所言甚是,听您一席话,下官也不好意思再逗留在此,这就去干活儿了。” 吴大人连连点头:“好好,咱们靖朝有苏大人这样勤劳刻苦的年轻人,未来可期啊!” 苏源赧然笑着,同吴大人道别,疾步离去。 吴大人一转头,就看到郝治撇着嘴一脸不屑的模样,登时火冒三丈。 “你还杵在这干什么,人苏修撰都去忙活了,他一个翰林院新人都这般自觉,你都在翰林院待了十多年了,怎么还跟算盘珠子似的,拨一下动一下?” 郝治被吴大人喷了一脸唾沫,脸色红了青青了紫,像是在开染坊。 可偏偏眼前之人是侍讲学士,现在他没了姨父的庇护,吴大人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摁死。 “下官知道了,下官这就去整理文书。” 吴大人又抓着他教训了好一顿,直到郝治要哭不哭,才勉强放过他。 郝治几乎是落荒而逃。 吴大人看了直摇头:“再这么下去,迟早得降职。” 苏源一路与同僚笑着问好,来到办公点。 屋里,岳坚和周修几乎头挨着头,似乎正在商讨着什么。 苏源见状,难免心生好奇,凑上前看一眼。 岳坚正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同周修解说:“这就是新式记账法了,但凡用过的官员,每一个都是赞不绝口。” 周修挠头:“但是这些明细挺复杂的,要真全面普及,咱们岂不是都要背下来?” 岳坚表情严肃:“应该是。” “不过有一说一,这新式记账法看起来是真的一目了然,比咱们惯用的要明了很多。” “是呢。”岳坚应了声,又看向苏源,“苏贤弟可了解过这记账法?” 苏源眼眸含笑:“只听人提起过,但我并不知道户部具体是如何施行的。” “也不知是何人想到这么新颖又有效的法子,真想当面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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