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苏源又委婉道:“我还未正式登门拜访,她也只收下了我的玉佩,可能短时间内......” 苏慧兰掷地有声:“娘晓得,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你怎么说娘就怎么做。” 虽然她表面不说,但眼看着同龄人一个个当上了祖母,心里多少是有点焦急的。 现今源哥儿好容易铁树开花,她才不会做那恶婆婆,只想把那个让源哥儿动了成婚念头的姑娘当亲闺女疼。 紧接着苏源又表示明日要登门拜访。 因着暗部尚未抵达京城,苏源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那些人的监控之下。 为了不让宋家受到牵连,事后他并未在第一时间登门道谢。 估摸着暗部也该到了,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 尽早登门,尽早相见。 苏慧兰问:“拜礼可备好了?” 苏源点头:“早就备好了。” “那成,你今晚早点休息,就别再熬那么晚了。” 苏源应好,洗漱后看了几篇文章,褪下衣袍入睡。 翌日,苏源一早便醒了,在衣柜前挑挑选选,准备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宋家。 同一时间的京城,金銮殿内,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在低气压下大气不敢出。 弘明帝头戴十二旒冠冕,玉珠垂落而下,遮住他苍白的面孔。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百官:“朕不过是让钦差前往各地彻查贪官污吏,又不是亲自前往,怎的就要三思了?” “还是说,在朕不知道的地方有数不清的贪官污吏,拿着朕发的俸禄,贪墨着本该归于国库的银钱,还在欺辱朕的子民?!” 一刻钟前,弘明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命福公公宣读了松江府知府等人的恶行。 就在满朝震撼之时,弘明帝又宣布将要派钦差去往各地巡查。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崔阁老率先出列表示反对。 帝王震怒,就有了这幅画面。 百官齐声道:“陛下息怒——” “崔之荣,真当朕不能拿你怎样是吗?” 静默片刻,弘明帝又将矛头对准崔阁老:“你与松江府知府合谋,私吞银矿与盐税,又撺掇诚郡王在吉祥山豢养私兵,真当朕不会杀了你?”
第106章 大臣们惊骇不已,同左右互换眼神。 “私吞盐税?” “松江府有银矿?” “崔阁老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小打小闹也就罢了,竟然跟诚郡王搅和到一起。” “诚郡王真是......啧。” 人堆里,林璋和孙见山默契对视。 林璋笃定:“所以这是苏源查出来。” 孙见山眨眼:“十有八.九。” 林璋咂嘴:“想当初苏源离京,我还担心他来着。” 孙见山唏嘘:“敢情陛下是在做戏,连咱们都被糊弄过去了。” 去年苏源被外放,林璋还特意给苏家递了信,却未有回复,那时候他还纳闷来着。 在今日早朝之前,林璋偶尔想到苏源,都会想他如今怎样,是否站稳脚跟。 谁曾想,苏源是带着任务外放的! 难怪当初没给他回信。 了然之余,林璋又生出几分骄傲。 不愧是他凤阳府出来的学子,年轻有为功劳等身,全然忘了自己只在凤阳府待过三年,只能勉强算是前前任知府。 不仅林璋,早在陛下道明松江府盐税案时,在场诸位也都立马想到苏源。 苏源去松江府任职,不久后陛下就知道吴立身贪墨盐税等恶行。 不仅如此,还顺藤摸瓜发现了崔阁老和诚郡王的事。 众人心情复杂,只能叹一句后生可畏,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同时又心生艳羡,经此一遭,苏源在陛下心里的分量又得加重了。 不同于幸灾乐祸的几个弟弟,太子第一反应是抬头去看弘明帝。 联想到昨日小十二是哭着被送回母后宫中,再有今日之事,多半是父皇出了什么意外。 果不其然,透过玉珠的影影绰绰,依稀可见弘明帝憔悴的面容。 太子心口一沉,捏紧指节。 弘明帝当然注意到太子担忧的视线,心想同样是儿子,却是天差地别。 心底郁闷,鹰隼般的双眼依旧直视着崔之荣。 他原本是打算等暗部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再收拾崔之荣和诚郡王。 现在看来,大可不必。 “将崔之荣打入刑部大牢,择日午门斩首示众,崔家知情者一同论处,其余男子流放,女眷入教司坊。” “即日起褫夺诚郡王郡王身份,贬为庶民,与其妻妾子女幽囚于清南苑,终生不得出。” 清南苑乃皇宫最偏僻的一处殿宇,嫔妃犯错被打入冷宫也不会住的地儿。 诚郡王外祖想到清南苑的萧条凄索,不顾一把老骨头,扑通跪地:“诚郡王实在无辜,微臣还请陛下三思啊!” 弘明帝不想三思,命侍卫去诚郡王府执行君令。 乔大人见陛下意已决,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不断地给诚郡王妃的父亲使眼色。 然周大人好似双目失明,手持笏板目视前方,眼都不眨一下。 乔大人在心里把周大人骂了个底朝天,见风使舵的东西! 殊不知周大人向来是中立派,革新派守旧派两边都不亲近。 当初诚郡王被降为郡王,他是为了自己的嫡女才出列求情,好让她能过得舒坦些。 可事实证明,他的偏向并未让诚郡王对周氏有多重视,反而任由妾室刘氏害得周氏小产。 当时周氏肚子里的孩子快要有五个月了,被那刘氏推了一把,从台阶上滚落,险些一尸两命。 若非诚郡王以周氏威逼,他真想闹到御前,让诚郡王吃一顿发落。 综上,周大人巴不得诚郡王倒霉,哪会站出来为他求情。 其他王爷的人也都趁机踩一脚,一个比一个正义凛然,势必要把这个罪名摁死在诚郡王头上。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诚郡王所为不仅是无视君威,更是意图谋逆啊!”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诚郡王与崔大人所为已触犯靖朝律法,必须严惩!” 乔大人急得满头大汗,嗓音粗噶:“陛下,这是赤.裸.裸的污蔑,诚郡王闭门思过已有九个月,日日抄写佛经为您祈福,孝心感天动地,又怎会做出此等忤逆之事?” 提起孝心,弘明帝就想起那颗伪造的龙石,以及那些明显有人代笔的佛经。 他脸色漆黑,咬牙切齿道:“豢养私兵,便是意图谋反,朕没要了他的性命已是顾念父子情分。” 乔大人浑身一震,拖长了语调:“陛下——” 弘明帝一挥袖,不欲多说:“早朝后朕会将诚郡王等人所做之事昭告天下。” 乔大人听说要昭告天下,身形一晃,当场厥了过去。 诚郡王一脉的支持者个个噤若寒蝉,藏在人堆里装鹌鹑。 笑话,诚郡王鼎力支持者乔大人都不在了,他们又能如何。 还不如明哲保身,老老实实当个透明人。 他们投靠诚郡王也是为了从龙之功,诚郡王倒了,他们还能再投靠其他皇子不是。 主打一个墙头草,哪边好往哪边倒。 诚郡王这边消停了,守旧派那群老家伙不干了。 继永安伯刘章之后,崔阁老勉强也算个守旧派的核心引领者。 他一旦被斩首,守旧派定会元气大伤,届时陛下定会趁机壮大革新派。 新政得以发展,哪还有他们这些世家权贵的活路。 于是乎,在乔大人被横着抬出去后,守旧派一个接一个地冒头。 态度恭敬,语气沉稳,却是明晃晃的步步紧逼。 “微臣不知查出这些的到底是何人,但在微臣看来,那吴立身任知府也不过两年多,又如何能贪污数十万两盐税?” “崔大人素来清正廉明,视金钱为粪土,诚郡王又圣宠在身,他二人豢养私兵,与自寻死路又有何异?” “依微臣看,那人分明是心怀不轨,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崔大人和诚郡王的头上,还请陛下明察!” “臣附议!” “臣附议!” 一声接着一声,弘明帝听着他们竭力狡辩,甚至还有闲心数了下他们说了几遍“臣附议”。 十八遍,也就是有十八个守旧派和他唱反调。 弘明帝讥诮一笑:“王爱卿是觉得朕年老昏庸,连最基本的对与错都判断不出?” 王大人从善如流,作惶恐状:“微臣不敢。” 但瞧他那副模样,显然是有恃无恐。 “你不敢?朕看你敢得很!”弘明帝一拍龙椅,“你们说这些,不就是想说这一切都是苏爱卿胡编乱造?” “苏爱卿”仨字儿一出,众人心道果然如此。 这下王大人也不再隐晦着来,直言不讳道:“众所皆知,苏大人那庶弟借诚郡王之势加害苏大人,苏大人对诚郡王心怀不满也未尝不可能。” “至于崔大人,想必是因为去年会试,苏大人与崔大人之子争夺会元之位,苏大人虽得了状元,却也因此记恨上崔大人之子,正好趁此机会......” “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 林璋出列,眼里盛着怒火,指着王大人厉声道:“不会说话就闭嘴,在金銮殿上胡言乱语,混淆是非,简直荒谬至极!” 王大人吓一跳,还真熄了声。 见林璋站出来,弘明帝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松。 到底是昨日吐了血,早朝不过才开始小半个时辰,他就感觉到精疲力竭,呼吸都重了不少。 左右所有人都知道林璋当年与苏源的交集,他站出来为苏源争辩,倒是省去弘明帝不少精力。 所以,接下来半个时辰,林璋以一对十八,丝毫不落下风,硬是把他们怼得头晕眼花,脸色涨紫。 林璋嘴角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苏大人一向是干实事的人,绝无可能公报私仇,诸位大人与其和林某打口水仗,不如想想自己家里,不论是京官还是外放的,是否如吴立身一般,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文官对骂,除了引经据典阴阳怪气,互揭短处更是常事。 权贵子弟入朝为官,谁能保证没做过一件阴损事? 林璋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因拒认爹娘闻名全京城,这些年随着他官位一步步升高,脾气那是只高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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