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月有些不放心,“我真不去盯着?” “豫王之事差不多已经了了,你该关心太子的事,说起来,这件事从头到尾你都没怎么关心。” 李持月能怎么说,她极其忌惮季青珣,但又十分信任他的能力,况且前世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才没有去过问。 “太子那边如何了,你总不需要我给你找补吧。”他既然提起,李持月就顺势问下去。 季青珣只是将许怀言的话又说了一遍:“圣人迟迟不肯拨下银子支援七县,太子这是临危受命,帮着解了燃眉之急,又能在七县和公主一样聚拢人心,何况,山南道贪污的银子,太子是绝不会动圣人那一份的,圣人怎么都会保住他。” “所以这一场洪灾一场贪污,我和李牧澜都亏了,没想到只有阿兄有进项。”她得要点赏赐才甘心。 “不过咱们还有后手,你所说的那位成少卿,看来是有心投靠太子的,不过他这份心,未尝不能成为私妓案的助力。” 听罢他的话,李持月只剩心惊。 她并不想陷成少卿进大狱,季青珣却只为达到目的,不惜她大靖的朝臣,这样的季青珣,她真能斗得过吗? 季青珣不见她开心,又细细思索了一番前后,问道:“怎么了,你还想将成少卿拉拢过来?” “不想,就算他想投靠太子,但只要秉持本心为官,未有伤天害民之事,我就不想对他行构陷……” 那是失了本心之人做的,李持月看向季青珣,眼前这个人就是利欲熏心,失了本心的。 “这,也是那位起居郎教你的?”他微微倾身,上半张脸沉在阴影里。 李持月不说话。 季青珣今日决意不与她吵,只说道:“他是文人,这些人惯爱拿自己一条命拉大旗子,换一个万古流芳的机会,至于治国安邦,一窍不通。” “阿萝,你不满我如此行事,可知道我不过是你手里的一把刀,我只是为了你的大业。” 你只是为你自己,连我也是你的过桥板! 李持月只能在心里想,面上却掩不住气恼,捏着拳头道:“上官峤绝不是如此!” 她现在是为上官峤在生自己的气? 气氛一下冰冻。 “他教你在七县的行事,想来也并非沽名钓誉、不知世情之徒,算我说错了。”季青珣不想把人推远,因为一些小事让两人离了心。 他换了个说法:“但此人来历尚不清楚,你盲信他,我担心你吃亏。” 眼见公主府已到,李持月懒得和他再论,答了个“好”字。
第30章 宫中, 皇帝背手赤足在波斯地毯上一圈圈地走。 手中拿着豫王的上本,又听殿中监绘声绘色说起豫王府门前发生的事,跟听一出传奇话本似的, 倒是新奇。 不知今日过后,会有多少文人把故事添油加醋, 在戏台上开唱。 他确实是故意没有去管王府门口聚集的灾民,不只是对豫王那日找不到人又不肯担责的责罚, 更重要的是, 皇帝需要一个承受民怨的众矢之的。 皇帝听完了故事,只问:“那神女……当真被豫王害死了吗?”脸上倒不见什么痛心遗憾的神色。 灾情已生,神女死了也就死了,现在重在安抚民心。 殿中监道:“闵家娘子确有人皆称道的美貌,生长于明都, 年十七, 未婚郎君手上的八字也是真的,只是……寂淳禅师还未有定言。” 这怎能不说是天意弄人呢。 皇帝一听, 越发觉得此人没准就是神女,不然怎么会找不到她人呢。 “不过朕总觉得三娘在其中做了些什么……” 当初不让她管闵徊的事, 她气呼呼地就走了, 结果之后也没有纠缠,又插手七县的事, 又带闵徊去豫王府…… 如今豫王当真上了本,说闵徊刺杀纯属误会,甚至当街和闵徊赔礼,每一件事都不同寻常。 若她真的插手其中, 算计自己的堂兄,那就太过分了。 殿中监不敢顺着对皇帝兄妹之事置喙, 只拣好听的说:“公主也正是插手了,才救了七县百姓啊,更让神女无踪之事水落石出。” 他只说了李持月自己承认的事,其余的无凭无据自然不能说。 话是如此,但这一切未免有些巧合,让皇帝觉得蹊跷,好像带着闵徊去。 不过寂淳禅师的预言是毋庸置疑,想来三娘只是凑巧先发现了,才借这个巧合向豫王发难而已。 殿中监见皇帝还在沉思,小心提点道:“如今洪灾已至,神女找到也是无用了,朝野都在等着圣人拿主意呢……” 不错,神女迟迟找不到,致使洪灾灌入七县,这找不到人的缘由,还很大可能是因为被豫王早早杀了,那么事情就又绕到了豫王头上。 皇帝对他的怨怪又深了几分,豫王放过了闵徊,他可不打算放过他。 “豫王办事不力,戕害神女,致百姓流离失所……贬为国公,缩其王府规制,让人查账去,”皇帝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明日再去宣旨吧。” 皇帝找到了出银子的人,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那闵徊……” 皇帝这次洪灾一直托着银子的事,也知道民间颇有微词,在这一出传奇话本里,他就是那最后出场,英明神武地处置豫王,赦免被冤枉的好人的皇帝。 他也乐于给一个百姓们心中的“大圆满”的结局。 “就让他官复原职吧。”皇帝说完,踱步回了内殿去,豫王的上书随手掷到了御案上,滑落在地。 可叹事情并不如他所想,圣旨还未下,李持月就先进宫来了。 因为季青珣即将离开公主府,李持月便准许他连日同帐而眠,不过他倒是规矩了起来,不再惹她生气。 一早天雷滚滚,吵醒了连珠帐内安睡的人。 李持月睁开眼,自己不知何时又枕到了季青珣的胸口上,仰头见他正睡着。 但很快李持月就知道他是假装的,自己想起身,才动了一下,季青珣的手就搭了上来,翻身又把人按回了被中,眼睛也不睁开,脑袋就拱了上来。 李持月被他抱得手都拢不住,压着晨起的火说道:“我今日还要进宫呢。” 他这才肯睁开眼睛。 醒来的季青珣话不多,更像一尊玉像,只是不会有哪个不要脸的工匠会雕一尊衣衫敞开,还会咬人的。 他坐起身来,眼神沉沉地去取了外袍来,李持月拉了床畔的摇铃,一溜的侍女进来伺候洗漱。 天上滚涌着乌云,瞧上一眼,都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秋祝说闵徊昨日已经出了大理寺,回到了家中,李持月嗯了一声,没有再理会。 她在镜前,任由秋祝梳着一瀑长发,季青珣洗漱过后,难得懒散地靠坐在一旁瞧她梳妆。 可那乌灵灵的眼睛瞧也不瞧他,那雪腮点上一点胭脂,愈发活色生香起来。“今日无事?”李持月轻抿了一下唇上的口脂,淡色的唇明艳勾人。 他摇头,手指轻按在胡床的雕花上,“准备弹劾太子的御史昨夜就进了明都。” 昨日他们是睡在一块儿的,今早也未分开过,季青珣是何时得到这个消息的?李持月真是不得不佩服他。 “不错,正好赶上我去给豫王‘申冤’。”李持月想着正事,催秋祝快些。 等梳洗好了,侍女们退了出去,秋祝也吩咐早膳去了。 望向镜中,季青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芙蓉镜中照见华茂春松的两人,俨然是一对璧人。 “有什么……唔。” 季青珣俯身满足了自己的念头,吻住了公主。 手下是她细嫩的颈间肌肤,向上摩挲着,在将靠近下巴的时候停住,她就不得不仰起头来,檀口微张,云髻峨峨后坠,似在迎他。 他觉得自己该跟公主讨一点奖赏了。 唇瓣相凑,一声愉悦的低吟,似山泉潺潺入心。 季青珣的唇还带着洗过的微寒,碾磨几下,热意便升起,借由亲吻将温度染上李持月的唇,承吻的人色若芙蓉。 两人气息交相纠缠一块儿,李持月被迫承受,齿关闭不住,这吻就越发不堪说,让她思绪格外凌乱,手下意识捏紧了季青珣的衣襟,手腕使不上劲儿。 季青珣知她累了,手转而环去她腰上把人抱起,让李持月坐他腿上,亲吻不休。 “十一郎,可以了……” 他不为所动。 不知熬磨了多久,李持月实在招架不住他的吻了,那晶莹的口脂早被吃了干净,桃瓣似的唇嫣红,色泽倒和未吻之前无差。 “别了……” 唇瓣分离那一刻,“啧”一声轻响,李持月轻出着气儿,抬手挡住季青珣那眸光清魅,欲一再凑过来的脸。 他眉毛都没动一下,额角轻抵着她的脸,在李持月的手臂上一下一下地揉。 压抑着说不明白的,某个一瞬间迸溅的汹涌情感。 最后,季青珣确实得了点甜头,又挨了几下抓挠,白玉无瑕的面容上一道指甲划出的红痕醒目。 李持月则不得不又重新上了口脂。 舆车经过宫门,听到解意小声提醒,李持月掀帘子往外望。 就看到了旭安门前的广场上跪着一个骨瘦形销的人,身上穿着御史官袍破烂脏污,这大概就是那个拼死从山南道回来的御史。 雨在李持月出门的时候就下了起来,年轻的御史就淋在雨中,以身检举太子贪污一事。 雨打湿了人,官袍贴在身上,远看薄薄一片,可见这些日子吃了多大的苦。 那原是圣人亲自挑出来的后生,什么事都不懂,也不会妨碍太子做事,跟着去山南道原不该闹出什么事的。 却没想到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腔肝胆真就是敢为民请命。 他以为是自己从另一个已死的御史手中接过了证据,再九死一生地从山南道带回来的,是有利社稷的事,却不知道,这一切早都被人设计好了。 豫王才为闵徊洗脱冤屈不久,季青珣的布置就这么及时到了,随同去山南道的御史只回来了一人,并直指太子贪污山南道盐税。 这么大的一场风波,能够让皇帝对李持月的事轻轻放下,行事更加方便。 李持月只看了一眼,就压下了帘子。 这样的雨天,东西两市也是不会放弃做生意的。 两个在江南惯做生意的人牙子,即便听不懂明都的官话,还是为了两块胡饼的价钱跟商贩拉扯几个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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