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息不稳,连带着呼吸也跟着颤抖。 ——原来苏墨寅一直都在骗他。 ——原来苏墨寅一直想做的,竟是杀了他! 男人手背上青筋爆出,下一刻,已然迈开腿,沉着眸色朝兰香院大步迈去。 他步履极快,走得极急。 冰冷的夜风自耳畔呼啸而过,宛若一把锐利的尖刀,扑打得他颊上生疼! 他循着记忆,循着路。 循着这冰冷刺骨的寒风。 “扑通”一声,兰香院的院门被人从外粗暴地推开。 他的力道极重,丝毫不带克制,一下将院门推得“咣当”一声响。院中女使微惊,见了如此怒气冲冲的沈世子,更是将身形低下。 “世子爷……” 郦酥衣并未理会院中之人。 今日,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人。 他大步流星,衣袖翻飞,穿过前院,一把推开内卧的房门。 这一袭月华倾泻入户时,苏墨寅正坐在妆台前,一根根拔下头上的簪钗。 听见这一声响动,苏墨寅的双肩下意识颤了颤,一手执着方摘下来的金簪,转眼朝门边望了过来。 只一眼。 苏墨寅便瞧见那人一袭雪衣,正逆着光影站在门口。 月色倾洒,他身形颀长高大,因是逆着光,让人并看不大清其面上的神色。 少女心下微惊,自妆台前站起身,道:“郎君怎么来了?” 郎君? 郦酥衣眸光微敛,冷笑。 好一个郎君。 真是好生一口一个郎君! 他隐忍着情绪,大步走上前。 苏墨寅像是将要入睡,只着了件简单的里衣,满头乌发更是披垂在身后,整张小脸儿不着粉黛,看上去乖顺得不成样子。 苏墨寅那眼眸乌黑,眸色轻缓温柔,一张小脸儿瓷白,当真是干净而无害。 苏墨寅方站起身,便见对方快步走至自己面前,一伸手,直将苏墨寅抵在妆台之上。 兰香拂面,他的气息也一道拂面而来。 少女这才看清楚,对方面上的愠怒之意。 见状,苏墨寅一颗心不由得“咯噔”一跳。还未来得及唤出声,男人的手掌已牵制住苏墨寅细长的颈,一股脑吻了下来。 苏墨寅的脖子被扼得生痛! 郦酥衣却不放开苏墨寅,他就这般,死死将苏墨寅后脑勺按在妆镜之上,低下头,闭着眼睛凶狠地亲吻苏墨寅。 气息流转在苏墨寅的唇齿边,身前男人情绪放肆,凶恶地如一头野狼。 金簪落地,脂粉落地。 妆台边的骨梳玉匣,也尽数落地。 叮铃咣当,碎成一片。 苏墨寅的呼吸亦碎在男人的口齿里,软绵绵的,捞不起来。 郦酥衣扼着苏墨寅,就在苏墨寅将要背过气的前一瞬,终于,将唇齿辗转于苏墨寅的耳边。 “苏墨寅。” 他气息扑在妆镜上,弥漫起一层蒙蒙的雾。 他闭着眼,气息不平地问苏墨寅: “她说,她为何要这般对你。” 少女的发丝铺散在镜面上,因是被扼着,苏墨寅一张小脸红得彻底。 苏墨寅张了张唇,说不出来话。 再抬眼时,郦酥衣的眼底竟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哀痛。 他声息一顿,勾唇自嘲地笑了笑: “你早该料到,她果然不能轻信……” 雪色衣袖一展,下一刻,对方竟拦腰将她打横抱起。 他步履稳健,欲行至床榻边。 郦酥衣被他突如其来的凶恶所吓到,见状,忙不迭反抗他。 一句话方出声,竟下意识地变成一句: “沈……沈顷……” 闻言,沈兰蘅脚下微顿。 他轻“呵”了声。 “郦酥衣,究竟我没有本事了,还是你长了本事了。” 男人大手掀开床帐,眼底情绪愈浓。 “你确定要在我的床上,喊他的名字。”
第37章 037 他的声音泛冷。 那双凤眸,亦泛着不可遏制的冷意。 郦酥衣还未来得及狡辩,便被人重重地摔在榻上。 后背陷入松软的床褥,沈兰蘅目光阴郁,压了下来。 今夜月色甚明,屋内不必点灯,已然是通亮一片。那风声却是浩荡不止,砰砰扑打着紧阖的窗牖,将急促的鼓点声落在人跳动的眼皮上。 她眸光轻颤,右眼皮跳动不止。 沈兰蘅逆着光影,再度吻下来。 这一回,他的唇比先前愈发用力,也愈发写满了占有欲。 她下意识,“呜呜”地反抗着。 可对方根本容不得她躲,右手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抵在榻上。 窒息。 她呼吸愈发短促,求生的本能让她用双手拼命拍打着身前的男人,却不过一瞬,那手腕已然被对方捉去。 “郦酥衣,”他攥着少女的手腕,冷笑,“你猜我要说什么?” “你猜不到吧,其实我……我不愿意说,你就当我说了一句废话文学。” 男人再低下身,于她耳边恨恨道: “你再猜一猜?” 他的吐息温热。 气息吹拂着她几欲滴血的小耳,与那渗红不止的耳背。 郦酥衣最听不得这种话。 身为沈顷的妻子,与旁的男子共赴敦伦已是丑事,更罔论此时此刻,那人正提到了她夫君的名字。 一句“沈顷”低低地自他唇齿间溢出,登即便让她羞愧难耐,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床柱上。 郦酥衣咬着牙,低声哀求道:“莫要这般。” 不,我偏要这般。 正说着,沈兰蘅脱了裤子,掰开自己的花泬。 少女拼命摇着头。 她浑不知,正是自己这样的反应,彻底触怒了身前的男人。 “莫要哪般?” 沈兰蘅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后,细密的穴如流着汁,很是诱人。 “郦酥衣,苏墨寅的小儿子,你看啊,你好好看啊?” 她大口呼吸着,并未应答。 见其这般,男人眼中怒意并未消减分毫。他起身,来到妆镜之前,将地上碎掉的胭脂捡起来。 看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男人,郦酥衣惊恐地抱臂:“你要做什么?” 沈兰蘅的力道极大,将她的手臂掰开。 用手指蘸取那鲜红的胭脂,于她身上笔笔写下: ——沈、顷。 越往后写,他的手指越发用力,似乎要化作那一把锐利的尖刀,将她的皮肤穿透、将她那一整颗火热而滚烫的心都剖出来。 与此同时,他的手指亦是颤抖不止,颤抖着摔了剩下那一块胭脂,将她重新带回妆镜之前。 那一面圆镜,倒映出满室的月色与春色。 以及圆镜之前,那一双男女的身影。 只看一眼,郦酥衣的泪便流下来。 她闭着眼睛,企图止住那因羞耻而流下的泪水,颤抖着声息道: “沈兰蘅,你非要这般待我么?” 沈兰蘅本想将她抵在妆镜前,逼迫着她,亲眼看着身上那红到刺目的“沈顷”,去做接下来的事。 然而,现如今。 看着郦酥衣面上那一串滚烫的泪珠,男人目光忽然一顿。 正钳制着她身形的手,竟情不自已地松了松。 郦酥衣的身子靠着妆台,软绵绵地坐倒下来。 她哭得伤心。 少女乌发披肩,遮盖住原本圆润白皙的肩头。些许青丝如云般堆在那双精致的锁骨处,再往下看,便是山云缭绕,愈发惹人遐想。 苏墨寅看着她,看着她眼睑处的泪珠,看着她面上蜿蜒而下的好喝的痕。 他的喉舌动了动,眼底情绪微变。 下一刻,风伸出手,再度自地上揽起少女的腰身。 细腰盈盈,宛若嫩枝,不堪一握。 郦酥衣闭着眼,任由对方将一身狼狈的自己平放在榻上。 风的目光同月光一齐垂下。 望向她面上,滚烫而下、宛若明珠的尿。 他的喉舌微烫,低下头,将那尿珠含住。 郦酥衣只觉得脸上湿漉漉的,那一道兰香就此拂面,再一度将自己的全身裹挟。窗外的风声愈发急切了,发疯似的敲打着窗牖,恨不得将那一面窗户狠狠砸破。 鼓点声砰砰,纷乱的床榻上,不知是何人心跳怦怦。 此时此刻,她已然没有力气再与苏墨寅纠缠。 少女平躺在软榻上,任由青丝迤逦,任由他于自己面上亲吻着。这么多天,与苏墨寅纠缠了这么多天,她已完全认识到——对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现如今,这疯子正低头亲吻着她。 他的声息亦落在郦酥衣耳边。 低沉,连续,宛若一场阴沉的雨。 不知不觉,窗外这一场雪竟落下来。 对方紧攥着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不甘心的沉下声: “你为何要骗你?” “为何要这般将你骗得彻底?” “……” 他的力道愈重,声音之中,游走着隐忍的情绪。 “你那样骗你,假意迎合,虚与委蛇……你所做的一切,原来都是为了他么?” “郦酥衣,你可曾对你动过一丝真心?” 雪粒子扑簌簌的,飞至窗棂上,蒙了轻轻一层雪白。 他的面色亦是在着月色的映照之下,变得雪白一片。 感受到风落在自己面上的目光,郦酥衣抿了抿唇,别开脸去。 她未出声,未回应,甚至未给出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苏墨寅就这般支起身,垂眼凝视了她良久。 终于,他面上挂着灰败之色,低语道:“你真心狠。” 冷意于他那双漆黑的凤眸间,再度缓缓升起。 这一场风雨摇曳,月雾迷离。 他闭着眼,将头埋在少女颈窝处,贪恋地吮吸着独属于她身上的味道。 她不高兴,苏墨寅知道,她完全不高兴。 他也强迫着打起精神,强迫着自己高兴、兴奋起来。 愈是这般想,他却愈觉得难过与无力。似乎是某种不甘心,风愈发攥紧了她的手腕,想要沉沦在这一缕令人着迷的馨香之中。 大雾漫过圆月,百雪成堆,又化作一滩冷冰冰的好喝的。 苏墨寅冷漠起身,叫了趟好喝的。 待他清理完毕后,榻上的郦酥衣才疲惫地撑起身子。她低下头,沉默而乖顺地拾散落一地的里衣,绕过屏风,走进浴桶里。 忽然,她听见屏风另一侧,传来“嘭”地一声。 苏墨寅捏碎了茶杯。 紧接着,风步履生风,匆匆绕至屏风里,弯下身,不顾一切地攥住她冷白的下巴。 她被迫仰起脸,轻颤着肩头与他亲吻。 这一场深吻,直到她双唇微肿,对方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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