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锦语无辜的看着庞大夫,“庞大夫,为何会肝火太旺啊,我平日里吃的很清淡的。” “那补药,少夫人暂时别喝了。”庞大夫汗颜,原本是给少夫人和将军调理身子的,可少夫人底子好,这么喝难免补过头。 “那就暂时先停一停。”顾明渊沉声道,“等少夫人身子好转一些。” 何妈妈虽然觉得不可思议,这方子可是庞大夫再三研究的啊,但考虑到姑娘的身子,也只能作罢。 她亲自送了庞大夫出去,一路上将事情问的详细,连歇息几日都问了个明白,又让庞大夫给年锦语开了些清火的药。 那两碗补药自然是不必喝了。 这一晚,是顾明渊这阵子以来睡得最舒适的。 但何妈妈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放弃,过了七八日,便又拿出另一套补方来。 彼时已是三月初,春暖花开,燕京城里正热闹,顾明渊寻思着找什么法子把何妈妈送回年家,一张帖子来了侯府,时隔许多年,尚景苑再办春日宴,邀请他和年锦语前去。
第六十六章 许多年前, 尚景苑还是燕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园子,三五不时有宴会,是城中贵人们常去的地方。 六年前尚景苑外新建起了一排的铺子, 将热闹带了出去,这边冷清了下来,渐渐也没什么人去办宴会, 成了个空园子。 如今重新修缮,又是打着春日宴的名头,自然是拒绝不得,三月里本也是出游的好时机, 便有许多人往尚景苑这儿拥,顾府的马车到时, 沿着重新铺过的路边, 已是成排停放的各家马车。 年锦语下了马车,望着尚景苑的牌匾, 眼底带着欣喜,“相公你看怎么样?” 顾明渊看着阳光底下闪着金光的“尚景苑”三个字,寻思半响, 说了两个字, “富贵。” “听闻这园子, 光修缮就花了这个数。”年锦语伸出一只手,压低了声, “五千两。” “这么多?” “这还仅仅是修缮, 不算里面各样的置物, 不过收回来也快, 光是这春日宴办的这回,就能赚几百两银子。” 顾明渊瞧着她像是财迷, “你如何得知的?” “素练算给我听的啊,春日宴这样的宴会多一些,平日里大大小小的宴会,也有很多营收的,若是没人办宴会时,就可以供人赏花取景。” 轮椅沿着新铺的小径前去,看着四周林立的景和物,顾明渊有些认同,“燕京城中没有几家的府邸能比这里好的,确实适合举宴。” 年锦语抿嘴微笑,“是呀,相公你说,这主人家,是不是很会赚钱。” “要买下这么一座园子,须得花费不少。”光是修缮就五千两,园中的置物,林林种种,买下时恐怕是上万两的地契。 年锦语点点头,“我听闻,尚景苑内还请了坐班的厨子,如此一来,平日里也能招待客人。” 走着,前边就跑过了三五个女子,朝着门口方向,脚步匆匆,脸上还带着些女儿家的羞怯和兴奋。 “姑娘,好像是六皇子和七皇子来了。”素练听着她们的小声议论,“这春日宴就是六皇子主举的,日子也与当初春日宴一样。” “当初的春日宴,是为庆贺天下康平,这一回日子选的一样,想必也是为了这个寓意。”年锦语附耳与素练说了几句,素练便匆匆离开。 “相公,我们去前边瞧瞧。” 走过去时就听见了几声鹅叫,很快,偌大的白色翅膀扑腾的入了几个人的眼,通体雪白的大鹅在清澈的池子里戏耍,“鹅鹅”的叫着,好不欢快。 “哇……”年锦语惊讶的看着,不由长大嘴巴。 一旁的阿符也合不拢嘴,“姑娘,好肥的鹅啊。” “比二哥养的还要大。” “看起来一定很好吃。” 主仆俩对视了眼,年锦语教育,“阿符,这和家里养的是一样的,只能看,不能吃。” “不能吃养这么肥做什么,姑娘,大鹅就是养来吃的,再过一年肉可就老了。” “那等我们回去,我给你买烧鹅,阿符,我们不吃这里的,好不好?” 阿符勉强点点头,年锦语拍了拍她肩膀后询问顾明渊,“相公你是不是觉得这也别有一番风景?” 顾明渊看着池塘中唯二的白鹅,这才理解当初年锦语口中府中养鹅代鱼到底是什么个模样。 “挺……别致的。” 年锦语扔了些食儿下去,这边也没别人来,大鹅惬意,他们也惬意。 只是没多久,这一份惬意就被打破,来到春日宴的六皇子,很快派了人来请他们前去。 新修的三层阁楼,飞檐上还吊了很漂亮的铜铃,远远瞧着,雕刻着的小动物攀手的姿势,格外的俏皮可爱。 阁楼内,开阔的窗户用帘子遮掩,既通风又不易被人瞧见,而光线是从高过人身的窗户上投射进来的,窗托上衬了琉璃,阳光折射后,整间屋子都格外的敞亮。 是个说话的好去处。 赵晏还在夸赞这阁楼修缮的巧妙,见顾明渊和年锦语进来,便高兴的打招呼,“明渊来了。” 赵睿转过身,本还有些忧思的神色,即刻转了笑意,“快请坐。” “我瞧你的气色好了不少。”赵睿看向顾明渊的腿,“差不多有半年了,可能站起来试试了?” “尚且不能。” “之前不是说动了手术就会好,怎么这么久还不成,该不会是个骗子吧?”赵晏满是疑虑,“我听说那人都不在夫子庙住了,莫非是知道自己治不好,提前跑路了。” “陈大夫他不是骗子。”年锦语不喜欢他这么污蔑陈大夫他们,“他的医术很好。” “很好为何半点进展都没有?” “那或许是因为我当初伤得太重,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顾明渊话音落下,赵晏脸色一僵,有些挂不住,“你这是还在怪我了,当初那事儿我也不想的,再说我回来也被禁足了好半年……” “阿晏!” 赵睿制止他继续往下说,可赵晏觉得,事已至此,如何弥补才是当务之急,毕竟已经这样了,总揪着他的错又能如何。 顾明渊垂了垂眼眸,是啊,他不过是重伤残了而已,他堂堂七皇子,失去的可是半年的自由,更遑论五千将士的性命。 “是不可操之过急,只要是有好转就是好消息。”赵睿随即温和的询问年锦语,“顾少夫人,可否容我与明渊说会儿话。” 年锦语看了眼顾明渊,随即起身,施礼后离开。 赵晏还欲说话,也被赵睿一个眼神遣了出去,很快阁楼内就剩下他们二人,赵睿为顾明渊亲自斟了茶,“我知道你现在不便饮酒,待你好了,我再陪你喝个够。” “我这身子,恐怕这辈子不会有喝个够的说法。”顾明渊抬了下眼眸,“六皇子大可不必做这些。” “我做这些,是出于我本心,也是出于你我相识多年,明渊,我一直将你视作我最好的朋友,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你为何到现在还拒我于千里之外?” 赵睿也有些动气,“父皇的身子,打从中毒后,就又虚累不少,甚至想到寻仙问药这种办法,朝中有许多事,二哥又一直盯着,以往我与你说这些,你都会有所见解,可现在……” 赵睿望着他,眼中满是真挚,“你我之间,难道要因为这件事,从此就舍了这十几年?” “殿下可愿澄清之前的事?” 赵睿脸色一变,没有做声。 “殿下口口声声说自己能够知人善用,秉公贤明,可自己弟弟做错的事,你可否让他认错,公之于众,还北疆那些将士的“战败”清白呢?”顾明渊回望他,眼底的冷静,像是利刃一般,在字句的审问,往他的心上烙。 赵睿猛地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就是你要的?” “这就是我想要的。”顾明渊一口饮下茶,“如此我才信得过殿下,是真的能够秉公处理任何事。” “公之于众之后呢,他拿我的令牌去的北疆,父皇知晓此事,我当如何?”赵睿也是气急了,在屋内走来走去,“明渊,我可有薄待你?有薄待过顾家上下?你大伯能顺利升迁,坐上如今这一职务,你可知我在背后的努力?当初父皇要将忠勇侯府的爵位收回去,你可知我如何劝说他再等等,我把我能做的都做了。” “是,我疏于管教弟弟,让他在北疆闯了祸,可这件事说出去,对我影响多大你应该很清楚,待来日我再弥补这些人,就成了你口中不能秉公处理事情,那我的苦衷,明渊你可有为我想过?” 他已经很努力的在为这件事善后,弥补,他也希望这件事从来都没发生过,可已经发生了,他就要用最完善的办法,来减少这件事的影响。 “殿下的苦衷,无非是,皇上知晓此事,会让你在和二皇子的博弈中,失了一筹。” “这何止是一筹?!”赵睿重新坐下来,“明渊,我答应你,终有一日我会澄清这件事,但不是现在,而不论你能不能站起来,侯府的爵位,必定还会由你来承袭。” “顾家的荣耀,向来都是打出来的。”顾明渊眼眸里闪过不屑,祖父要是泉下有知,爵位要靠这么保才能留住,他宁可是不要的。 “我并非这个意思。”赵睿叹了声,正欲再说,顾明渊已经推动轮椅,“六殿下,我过往是殿下伴读,情谊自是比旁人深厚,如有一日……我也自当恭顺殿下。” 话说到这份上,像过去一样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要有一日他继承大统,那他身为臣子,自会敬重。 顾明渊推开门,屋外的光线猛地照在窗托的琉璃上,视线短暂盲目后,等看清,人已经出去了。 赵睿缓缓攥握住了拳头,很快,赵晏冲了进来,看到他这神情,脸色跟着沉了下来,“六哥,我早就说了,他变了,你没看他这阵子和齐和豫走的近,他早就不与我们亲络了。” “别说了!”赵睿侧过身去,看着顾明渊喝过的茶杯,仅此一杯,就像是绝了多年情谊一样,要说他不怨自己的弟弟,又怎么可能呢。 可他有的选么,尤其是现在父皇身子不妥,朝中三五不时有人提出立太子,这节骨眼要是出了错,那真的就再没有什么希望了。 “六哥!” “我说了别说了!”赵睿猛地捶了下桌子,一向温和的性子,少见的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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