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高声呼救,却无人理睬,几个突厥将士围在一旁嬉笑排队。 她逐渐绝望,眼瞧着自己要被多人凌辱,正要咬舌自尽,正压在自己身上的两个突厥士兵忽然动作一停,忽然喉间一凉,互视一眼,就见两人的喉咙均被利箭洞穿。 ‘轰’一声,两人高大的身躯轰然到底,围在周遭看热闹的几个突厥人也惊慌失措地做鸟兽散了。 有个形貌妖冶的青年带着亲卫骑行而来,他低头看了眼两个突厥人的尸体,收起手里的长弓,又扇了扇鼻子,满脸嫌弃地啐了口:“蛮子到底是蛮子,跟牲口一样,说了多少遍军营里不能碰女人,就是管不住自己那那根吊。” 他又扫了眼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哟,这还有一个呢?” 他这两句用的都是汉话,妇人一句都没听懂,她见这青年神兵天降一般杀了要强辱自己的两个兵匪,忙趴在地上以示臣服,她满脸感激,甚至主动开口:“美君愿意服侍将军...” 虽然这青年将军才屠戮了她夫君和夫君的部落,但她本也是被夫君从另一个部族抢来的,像她这样的美貌女子,自然该属于最强者,自己若能托庇于他,总好过被多人轮番折辱杀死。 她这句话尚未说完,后心忽然一凉,她低头一看,就见一柄雪亮利刃透胸而出。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杀死自己的青年将军,艰难地张嘴:“将军既然要杀我,为何...”要救我? 一句质问还未说完,人已经先断了气儿,她带着困惑倒在了溪边。 谢无忌手腕翻转,一把拔出刀刃,他随意甩了甩刀刃上的血,也不看地面上横着的二男一女的尸首,随口吩咐亲卫:“塔塔部都死完了吗?” 底下人回道:“您放心,从老到小都死干净了。”他边说边忍不住看了倒在血泊里的美貌妇人一眼,有些不忍地道:“这女子是首领抢来的第十三位夫人,听说她不光貌美,服侍男人的手段也了得,这么一个无亲无故的弱女子,您又何必非要她的命呢...” 他见这突厥女子貌美,本来想向谢无忌讨来当妾室的,没想到被他干脆利落地一道结果了。 谢无忌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 看了他一眼,他打了个激灵,不敢多问。 谢无忌之所以能战无不胜,全是因为军纪严明的缘故,他没理属下的牢骚,转头去问自己的心腹幕僚:“还剩下几个?” 心腹回道:“这是最后一个反对咱们的部族了。” 他犹豫了下:“反对您继任可汗的部族共有三十二个,您的对手...都被杀干净了。” 谢无忌之前虽然也心狠手辣,但还没这么泯灭人性,现在他所过之处皆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杀人杀得他这个心腹都觉得心惊肉跳。 得了准确数字,谢无忌懒洋洋地哦了声,这个被心腹评价为‘泯灭人性’的男子,脸上倒没有半分见了血的亢奋狂躁,反倒是一脸的百无聊赖。 他单手托着下巴走神,仿佛对什么提不起劲似的。 此时天色渐明,太阳从东方升起,千百道光芒撕开云层,点亮了沉寂的草原。 谢无忌望向东方,眼底终于多了一道光亮,他唇角勾了勾:“不,你少算了一个。” 心腹不解:“您是说...” 谢无忌马鞭遥遥一指晋朝方向:“我最大的对手,还在那儿呢。”
第114章 突厥向来信奉弱肉强食, 谢无忌的所作所为在晋朝人看来或许残暴酷烈,但在突厥将士眼里,反而是英勇刚烈的象征,一行将士简单收拾完一地残骸, 又将财物搜刮干净, 一路高唱着随谢无忌返回营地。 待来到自家营地, 谢无忌随手把马缰扔给亲卫, 径直走向主账。 没想到帘子才掀起一半儿, 他就闻到一股极浓烈的甜香,定睛一看,果然见床榻和地毯上分别卧着两个半裸女子, 这两女不似寻常突厥人那般肌肤粗糙,反是雪白细腻, 身段高挑丰盈,眼眸如同蓝盈盈的海水,更难的是相貌相似,竟是一对儿罕见的貌美双生子。 谢无忌却立马皱起了眉,就差没张口骂娘了。 心腹见势不好, 对那两个女子道:“你们先下去吧,王子这里暂时无需你们服侍。” 二美互视一眼,穿好衣裳低着头走了。 谢无忌脸色难看, 要唤主账的护卫前来责骂:“张武和李二干什么吃的?随随便便放人进我主账?!” 心腹帮着解释:“这二女是可汗精挑细选送来的,您若是不喜欢, 放一边养着就是,别拂了可汗美意。” 他瞄了眼谢无忌脸色:“之前可汗要许给您的几个部落公主, 您也统统拒了,可汗也是着急啊, 这两女不如您先留在身边服侍,若是能看对眼...” 不管异族还是汉人,传承都是万古不变的硬道理,谢无忌如今已经年过二十五,身边无妻无妾,更别提子嗣了,可汗焉能有不急的? 就算不提子嗣,谢无忌屡屡拒绝老可汗赏赐的女子,难免让他心生猜忌。 谢无忌却脸色大变,一副心腹让他犯天条的表情:“绝对不行!” 他紧紧拧着眉:“若是小椿见到我身畔有了别的女人,定然不会再要我了!” 心腹:“...” 他看着谢无忌一脸绝望主夫的模样,用尽毕生的毅力,才咽下了一句到嘴边的‘有病’。 他忍不住规劝:“可汗十分重视您,给您挑选的都是容貌出众品行爽朗的女子,不说别人,就那位娜娜公主,对您可是挖心挖肺一心一意啊,您不如试着给其他人一个机会?也许她们不比沈娘子差呢!” 谢无忌瞧着散漫不羁,骨子里却极为偏执,闻言冷笑了声:“若我在突厥没有如今的地位,那劳什子公主不会多看我一眼,不论晋朝还是突厥,这帮贵族都一个德行。” 他神色执拗:“只有小椿才是一心一意爱我的,不论我是私奴还是王子,不论我生的是美是丑是高是矮,她永远只喜欢我一人,这世上没有人比得过小椿。” 心腹忍无可忍:“殿下,沈娘子已经重新嫁给谢钰了!” 谢无忌面色一冷,却仍笃定道:“那又如何?小椿不过是跟我置气,拿他消遣解闷儿罢了,我马上就要把她接回来了。” 心腹:“...” 瞧他这样,心腹都无语了。 说实话,他现在对谢无忌很是担心,初来突厥的时候,谢无忌大权在握,很是风光了一阵子,但这种状态没持续多久,他好像陷入了一种更古怪的状态。 再美的女人他也不愿意多看一眼,打了再大的胜仗他也是一幅厌烦疲惫的表情,时长莫名期末地情绪低落,要么就突然亢奋,再不然重复性地在帐篷里做出某种刻板行为,在屋里来回转圈踱步,嘴里来来回回念叨着沈娘子名讳。 自然,他倒也不是疯了,平日待人做事儿都十分正常,就是长期性的焦虑忐忑情绪低落,而且据心腹所知,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他心下着实替谢无忌忧虑,张口还要劝他放下执念,但转念一想,谢无忌已经决心攻打河道东,若真能接回沈娘子,说不定可以治好他这块心病。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您不收便收吧,只是别让可汗难堪便是了。” ...... 谢钰和崔刺史商讨了一夜,直到天刚蒙蒙亮才商议完毕。 熬了一宿的人,腹中难免饥饿,谢钰命人备好早膳,正要唤昭昭一道用,忽然想到两人昨夜不过拌了一句嘴,她就干晾着他一夜,到现在也没来问他一句。 谢钰胸口再次闷堵起来。 徐管事问:“大人,可要唤夫人一道用早膳?” “不必。”谢钰面无表情地回了二字,顿了顿,他又道:“分出一半给她温着,莫要让她吃凉的。” 徐管事便带着丫鬟去厨下取另一幅干净碗筷了,没想到沈椿今天起得早,一走进堂屋就见谢钰坐在桌边儿,桌上琳琅满目一堆吃食,瞧着他是要独享的架势。 好样的啊他,就因为昨晚上俩人吵了几句嘴,谢钰连饭都不给她吃了! 沈椿嘴巴撅得老高,见他不理睬自己,她拉椅子的时候故意弄出老大的动静,‘吱呀’一声十分刺耳。 谢钰果然轻轻蹙了下眉,略有无奈地瞧了她一眼,却没作声。 沈椿又撇了下嘴巴,非要让他开口不可,她主动问他:“我听说崔刺史昨晚上过来了,出了什么事儿啊?” “一点小事...”谢钰不欲让她担心,本想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但不知想到什么,又瞧她神色,故意道:“谢无忌如今已经坐稳了突厥王子的宝座,正向着河道东磨刀霍霍。” 沈椿还是小老百姓思维,本能地回避战争,下意识地道:“不可能吧...”她想了想:“他放着好好的突厥王子不做,跑到咱们这儿来搅合什么?” 谢钰瞥了她一眼:“既然如此,我与你打个赌,如何?”他淡淡道:“就赌他定会挥师北上,直取河道东。” 沈椿不由嘶了声:“你这人怎么还盼着打仗呢?” “并非我期盼打仗,只是他本性如此。”谢钰又瞧她一眼,欲言又止,到最后只得叹一声:“罢了。” 说罢便起身去上差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谢钰再没跟她提过谢无忌这三个字,夫妻二人倒也恢复了往日恩爱。 他倒真是有心问昭昭一句,若让她在两人之间选择,她会选谁。但话到嘴边,竟生出几分近乡情怯之意,便只能按捺住了。 罢了,君子论迹不论心,总归自己现在是她的夫君,她也愿意陪在自己身边儿,总纠结她心里的人是谁又有什么意义呢? 谢钰暂压下心绪,将心思放到了正事上。 谢无忌有可能攻打河道东一事,毕竟只是他的猜测,调兵遣将可是大事儿,谁也不敢下这个论断,两人分别往河道东发了书信,可惜都收效甚微,河道东的齐都护更是皇上的死忠,直斥崔清河二人是动摇军心图谋不轨。 他全然没把谢钰的提醒放在心上,不光写信把崔谢二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自觉捏住了谢钰短处,直接把这事儿捅到了上头,最好让谢钰因此降职丢官。 陈刺史更是阴毒,在一旁扇阴风点鬼火不说,还话里话外暗示谢钰心存反意,一副非要置谢钰于死地的架势。 ——两人的告状信还没送到长安呢,谢无忌便趁着突厥大军气势正盛,带兵强袭了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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