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琛点点头,“说得不无道理,是我多此一举了。” “侍郎不用担心我,这山上没有旁人,安全得很。你……”袁芝瑶话还未说完,又觉得身子一轻,便双脚离地被凌琛打横抱起。 她下意识双手搂住凌琛的脖子,惊呼一声,眼睛闭上,脑袋往凌琛的颈窝钻了钻,没有看见凌琛一瞬间勾起的嘴角。 凌琛抱着袁芝瑶阔步朝溪水走去,在一块石头上将她小心放下,又轻轻地撩起她的裙摆,将红肿的脚踝浸入溪水。 溪水清澈,袁芝瑶的玉足浸入,水底幽幽的墨色更衬得她一只脚丫白皙柔润。 “凉吗?”凌琛问问道。 袁芝瑶看向凌琛,他的眸子不知为何变得幽暗深邃,声音也暗哑低沉。 “不碍事。”袁芝瑶笑着,“侍郎快去吧。” 没想到凌琛却未离开,他掀起外袍盘坐在袁芝瑶身边,眼神避开溪水,“我说了,下次再来就是了。” 袁芝瑶傻眼了,哪有这样的啊,早知道不提议了。 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袁芝瑶的脚裸浸润在清澈溪水中,嫩白的脚掌下溪水缓缓流动,潺潺作响,当微微颤动时便带起一圈圈涟漪。她的脚趾被水包裹着,像是一颗颗圆润的珍珠,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凌琛余光看到这一切,脑海中便想起袁芝瑶刚才认真又苦恼地说着礼教,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不允许有人看到这样美好的画面。 他不自在地起身,“我到四周看看,不走远,有事唤我。” 凌琛到四周看了看,这四周就如溪水边一样,未到萧条冬日,已是草木稀疏。朝廷基建银是一丁点也没用在草木种植防山洪上。 一炷香后,凌琛约莫着红肿该消了些,见袁芝瑶的脚趾也不安分地在颤动着,俯身握着袁芝瑶的小腿便将她的脚从水中拎了上来。 她的脚已经被冰凉的溪水泡得泛红,早已看不出红肿。凌琛的手抚上脚踝,精准地放在刚才肿起的地方,轻轻按压,“摸着是消了些,还疼吗?” 其实还是有点疼的,袁芝瑶轻微地将脚收回了点,却摇着头说:“不疼了,我能自己走。” 话音刚落,凌琛将袁芝瑶的脚包裹进自己的长衫微微捂热,又替她穿上袜套和鞋子,背对着她蹲下,“莫要逞强,此时不好好养着怕是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上来。” 袁芝瑶扭捏着不愿上,凌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靠近她,将袁芝瑶的双手拉过,不由分说背在了背上。 山路有些颠簸,但袁芝瑶趴在凌琛宽厚的背脊上,却感觉到安稳。 “侍郎,永乐是什么样的呀?”袁芝瑶突然轻声问道。 “陈员外不是告诉过你?”凌琛忽又想起陈令希那日来袁府,与阿瑶促膝,相谈甚欢,以致语气听起来有些许揶揄。 “陈员外说,永乐地势宽广,春日有芙蓉,夏日有睡莲,秋日有红枫,冬日有腊梅。陈员外说,有机会一定要去一趟永乐,阿瑶光是听着就心驰神往。”袁芝瑶的心早就飘到了还未到过的都城永乐。 “阿瑶好像很喜欢提起陈员外?” …… “明明是凌侍郎先提起的他。” “阿瑶胆子越发地大了,敢与我斗嘴了。” 二人就这么一路说着话,回到了袁府。 * 府中,几名侍卫等着凌琛,向他禀报刘县令那的动静。 前几日,刘县令往西坊一个小巷的尽头中去,神色紧张,形容警惕。侍卫悄悄跟去,那里看似是一户人家,但不知是谁。当时并未察觉出异常,便未禀告,但今日,刘县令又去了那里。 侍卫觉得奇怪,从未见刘祥与西坊的谁有如此密切的接触。等侍卫另寻时间去探查时,那户人家竟然已经人去楼空了。 凌琛眉头紧锁,还是没能找出背后的人是谁。他点点头道:“知道了。” 明日便是五日期限,看来,只能明日盯紧些县令府,抓个现行了。
第24章 是夜,本该月朗星疏的好天气,但不知为何,忽然变了天。 夜风渐起,毫无预兆地,一道闪电劈下,紧接着淅淅沥沥的雨落了下来,雷声轰隆隆响起,让人心里发怵。 月亮被云层遮了个严实,竟是一点光亮也没透下来,县令府的院落中伸手不见五指。 自那日袁娘子来县令府中算了风水,刘祥便决定将库银换个地方存放。本想选个黄道吉日自己就搬了,结果老六突然差人来问,袁芝瑶那日去府上做了什么。 这老六看来是派了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不然怎么会知晓袁娘子来府中一事?刘祥心中不悦,便故意拖延了几日,方才去西坊寻老六,将此事说了说。 本以为老六要斥责自己不听安排,肆意行动。但难得地,他却没有发难,只是很详尽地问了问那日发生的事,甚至连徐二找不着茅房一事,也问了又问。 末了,六爷问刘祥,“刘县令打算什么时候搬迁?” “明日寅正。” “好。刘县令,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等你搬迁好,六爷我送你一份大礼。” 刘祥此刻躺在床上,想着老六说的话,听着窗外的雨声,辗转反侧睡不着。 等会儿寅时一到,他便要起身去书房了。为了方便行事,这几日,他找了个借口将府中的女眷和孩子送去了老宅。 这会儿王管事应该已经在书房做准备了吧?刘祥想着,索性坐起了身子。 书房东西多,刘祥计划着先趁午夜无人之际将暗室里的东西搬去,等天亮了,再差小厮将书房里的东西移走。 这雨虽下得人心里烦闷,但倒是正好掩人耳目了。 也不知是哪间厢房的窗子没关好,在风中发出吱呀的声音,与树叶沙沙声交织在一起。 刘祥在屋中听着越发地烦躁,心想怎么还没有小厮去关上窗户,眼睛便不由自主往外看去。 恰巧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整个院落,也将一个黑色的身影投在了刘祥屋里的窗户纸上。 黑影一闪而过,刘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眨眨眼揉了揉。 刚才那影子瘦高,应该不是王管事。但他去往的方向又是书房的方向,难不成遭贼了?哪个大胆的敢闯县令府啊? 刘祥越想越不对劲,他拿起一提灯笼点亮,开了卧房的门便跟出去。 冰凉又细碎的雨丝飘进长廊,打得刘祥浑身湿漉漉的。他借着光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难道刚才真的是眼花了? 刘祥又抬步往书房走去,书房里亮着微弱的光,却空无一人。刘祥皱了皱眉头,心想,这王管事怎么回事,还不尽早做准备,寅正很快就要到的。 他缓步走到书桌旁,转动了桌上的镇纸,书架中间缓缓打开一道暗门。 刘祥闪身进去,关闭了暗门。借着微弱的灯笼光亮,刘祥能看到暗室里面齐整地放着自己的宝贝,略松了一口气。 忽然,刘祥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甜腻又发臭的味道,他寻着味道飘来的方向,朝暗室右侧走去,味道越来越浓烈。 刘祥的脚底好像踩到了什么湿滑的东西,再抬步,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刘祥低头,借着光看去,脚边躺着一个肥硕的身躯,是王管事。他瞪大了双眼,头歪倒在一侧,身下一摊湿漉漉的液体。 刘祥急促又惊恐地叫了一声,灯笼“啪”地一声落地,烛火熄灭,暗室中陷入一片黑暗。 他浑身发抖,强压下恐惧摸索到墙边,将油灯点燃。 暗室一瞬间亮堂了起来,刘祥硬着头皮转身朝王管事躺着的方向看去,突然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眼前。 刘祥大叫一声,跌坐在地,黑衣人手里的剑将油灯的光反射,晃得刘祥眯起眼。 “你是谁?王管事是你杀的?”刘祥强装镇定,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黑衣人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刘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提起剑一步步朝刘祥走去。 刘翔一个翻身,爬跪在地上想要起身逃跑,但却被黑衣人踹了一脚。他手脚并用快速爬离,边爬边喊:“别杀我,别杀我!我都招。” “这些库银是三年前朝廷下拨的基建银,我该死,不应该贪墨的,害了蜀城这么多百姓,我有罪!” “但我也是被人哄骗,撺掇着干了这些事的啊!是宋安堂,是宋安堂!我这么多年明明兢兢业业,却始终是个小官吏。郁郁不得志时,宋安堂以给我升官为诱饵,让我偷工减料欺上瞒下,贪下库银。那些银子我也就只拿了一半。我胆子小,只用了一点点,如今还有这么多存放在这,你们都拿去都拿去,退还给朝廷。剩下的一半,不在我这,都在宋安堂那!” 刘祥想来想去,觉得那日袁芝瑶来府中看风水估计就是凌琛设的局,可能那时他就已经发现了暗室的秘密。 而这个提剑步步紧逼的,是凌琛派来的。 就算死,也要拉着宋安堂垫背! 刘祥见来人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又慌忙说道:“哦!还有,李大也是宋安堂安排人杀死的,那天的事情并非意外。我都告诉你,只求求你不要杀我,朝廷判我贬官流放我都认!” 只听来人冷笑一声,声音不带感情地说道:“六爷说的果然没错,吃里扒外的东西,留着你便是个祸害。” 刘祥愣在原地,他转过身子不可思议地看向来人,“老六?是他?” 话音刚落,寒光一闪,有温热又潮湿的液体从颈部喷出,刘祥支撑不住倒地,双手无助地在颈部捂着,却挡不住。 他的喉间发出呜咽声,眼神充满恨意,原来这就是老六要送自己的大礼吗? 半盏茶后,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是暗室中的腥甜味更浓烈了。 黑衣人将手中的剑柄塞进刘祥的手中,又在他衣袖中塞进一封信。 他看了看四周,啧了一声,将肥胖的王管事背在身上,并清理干净他身下的血渍,打开暗室的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雨下了一整夜。第二日,府中的下人一大早起身,便不见王管事和刘县令。 原以为一大早县衙有要事早早地便出府了,可到了辰时,县衙的人寻来才知晓,今日县令根本就没到县衙去。 凌琛卯时未到便派侍卫去刘祥府中盯着了,但迟迟没见动静,以为是时辰未到。后又见县衙的人来寻他,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凌琛到县衙中问了问,这几日刘县令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县令府中的小厮也如是说。府上到处都找了一遍,刘祥不在,王管事也不在,老宅中刘祥的妻儿也并未见到他。 小厮们也奇怪,本来县令今天吩咐的要将书房的东西搬去东面那个空的厢房,却为何找不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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