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就是少奶奶性子太好了,怎么就摊上了林姨娘这种人。” 门外的说话声并没有刻意压低,传进昙娘的耳边令她又气又怒,恨不得手撕了那几个乱嚼舌根的丫鬟,再揭穿姜玉禾那张虚伪丑陋的假面! 但此刻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能感受到,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因为她的动怒再一次崩开了。 甚至,再也堵不住了……… 当天夜里,原本血已经止住了的昙娘身下再次大出血,而且这一次却是怎么止都止不住。 “爷,少奶奶,林姨娘大出血,怕是不行了,你们快点过去看看。” 本来睡下的姜玉禾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没了睡意的惊醒,轻咬下唇间满是担忧:“夫君,我们去看一下林姨娘吧。” 同样被惊醒的闻澈也正有此意,他虽不喜昙娘,也不喜她的孩子,但再如何,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做不到束手旁观的见死不救。 姜玉禾听到他说心善,只觉得嘲讽,毕竟自己和这两个字,完全都搭不上一毛钱的关系。 等他们来到寒秋院,还没进去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重到什么程度,就像是凝固了的血块。 闻澈抬脚要进去,婆子急忙将他拦住:“爷,您不能进去,里面过于晦气,您要是进去了,会霉运缠身的。” 姜玉禾对婆子的话表示不赞同:“爷向来福运滔天,哪里会因为进去一回就沾染了霉气。” 闻澈并不认为这有什么晦气的,眉眼下沉,“让开!” “不行,爷你不能进去,要不然就是坏了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婆子还想再拦的时候,一个双手是血的医女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双眼无光得像是无法接受事实。 “林姨娘,她,她走了。” “什么,你说什么!”姜玉禾听到她话后,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随后身体一软的晕倒了过去。 “玉娘,你怎么了!” 白栀得知此消息后,本应该马上禀告的,但想到那么晚大人肯定睡了,所以这个消息就拖到了第二天:“大人,住在寒秋院的那位林姨娘没了,听说是昨晚上半夜大出血后,止不住血走的。” “属下还打听到,那位林姨娘不久前还生下了个死胎,据说是个男孩,你说,也真是可怜。”本来她生下男孩后就能母凭子贵的,谁知道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魏恒听后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流露出多余的情绪,“你觉得这是个意外吗?” “啊,什么?” “没什么,下去吧。” 当初他让林语昙来京,嫁给闻家三子,她也信誓旦旦的向自己保证一定会成功坐上那个位置,结果到头来就是一个不中用的蠢货。 骂她蠢,倒不如骂另一人的心狠。 果真为了荣华富贵,她什么都能抛下,包括所谓的良知。 越是这样,他越要让她亲眼看见,就在她以为触手可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后,都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大人,边关急报,说是匈奴和齐国联手了,现已过了山海关,只怕不日就会挥军直捣皇城。”范愠的话音刚刚落下,属于三皇子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老师,我有事找你。”三皇子进来后,连口水都顾不上喝,直接开口,“是关于青州去年大旱,结果救济粮没有及时下去,导致起义军揭竿起义一事。” 如今的大燕国,可谓是内忧外患集为一身。 姜玉禾醒来时,发现天已经亮了,她动了动眼皮,看见的是守在床边一夜的男人。 他的眼下带着一抹淡淡的青黑,连胡渣子都跟着冒出了点儿,瞧着就是累极了的模样。 听到动静的闻澈立马惊醒过来,忙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肚子饿不饿,我让小厨房给你熬了粥,我现在端过来给你喝。” 接过水喝了小半口的姜玉禾轻轻摇头,嗓子却是格外的沙哑,“夫君,先前丫鬟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对吗。” “林姨娘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话尚未说完,泪水已是顺着脸颊往下滴落,似晨露花蕊,纤细娇弱。 将杯子接过放下的闻澈对上她泛红的眼睛,心疼得将人搂在怀里,手指穿插在她发间,“世事无常,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事。” 姜玉禾却是否认他的说法,两只手攥着他的领子,仰起头,露出那张眼尾染上点点湿意的桃花面:“夫君,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或者,我前面没有说那么重的话,她是不是也不会走了。” 她越是将所有的罪责揽在头上,闻澈越是心疼的的抱紧了她,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玉娘,她的结局和你无关,你不要总把别人的过错搂在自己身上,这样的你,会让我心疼的。” “要怪,只能怪她心术不正,从一开始就选错了路。”也怪那个晚上的自己。 “话虽如此,我仍是觉得自己有责任。”姜玉禾铺垫足够后,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鼻音发闷带着无尽的害怕,“夫君,我好怕,如果我………” 闻澈猜到她想要说什么,当即下颌收紧的打断:“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的,你信我。” 昙娘的事也给了闻澈一个警视。 女人生孩子本就和在鬼门关里走一趟没有区别,万一。 当他从自己要当父亲的喜悦中褪去后,发现其后果完全是自己所不能承受的悲痛欲绝。 要是能重新选择,他宁可希望这个孩子从未出现过。
第55章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配 林姨娘去世一事, 还正处于新春佳节中,并没有引起过大水花,除了林家人曾过来闹过几回寻好处后,这个年关也跟着不知不觉的溜走了。 随着天气逐渐炎热起来, 肚子渐大的姜玉禾也收到了一封, 来自于魏府的请帖。 她才记起来, 不久后就是魏恒的生辰。就算她再不想见到魏恒,身为义妹的自己在他生辰时都必须要去。 要不然最近被她给得罪狠了的人,指定会从中发现什么。 她不喜欢给人这种错觉,哪怕它本身就是假的。 闻澈下值后会直接赶过去, 所以两人并不同路。 觉得在马车里有些闷的姜玉禾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随后又放下, “最近街上的乞丐怎么变多了。” 以前虽然也有乞丐,却不会有那么多, 而一次性涌进那么多乞丐, 只能说明必定有天灾人祸发生, 也许是快要变天了。 知薇挠了挠头,解释道:“兴许是最近天热的缘故。” “也许吧。”姜玉禾闭上眼假寐,对此并没有多担心。 按照公爹的聪明谨慎,只要他不作死跟着谋反,闻家的荣华富贵就倒不了。 但不知为何, 她的心里仍有着丝不安,像是在她所不知情的角落中, 正发生她无法掌控的事。 婼婼得知娘亲今天会来参加爹爹的生辰, 从昨晚上开始就激动得睡不着,待睡醒后,更是将自己漂亮的小衣服都拿出来, 然后一件件的在身上比划。 以期待娘亲看见自己的时候,会喜欢得移不开眼睛。 她正纠结着穿这件桃红色小裙子好看,还是嫩黄色裙子好看的时候,奶娘先急匆匆的从外边进来了,笑着说:“小姐,闻夫人来了。” 婼婼听到娘亲来了,眼睛一亮的换上桃红色小裙子,提起裙摆就要跑出去迎接娘亲。 虽然不久前才刚和娘亲一起去逛过街,但她依旧觉得好久没有见到娘亲了。 今日虽是魏恒的生辰,可往来的无一不是朝中重臣,清流巨富,就连几位皇子都派人送了礼物来,或是亲自到场。 也从侧面说明,如今的皇位斗争已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就连她的丈夫都肉眼可见的忙碌起来,何况是身为一朝之相的公爹。 身为魏恒义妹的她,在下马车后就有不少,以前将眼睛高高放在头顶上的贵妇人主动和她打交道。 而这一切的荣耀不是她的丈夫带来的,而是前夫,连带着姜玉禾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但不妨碍她享受着这份荣耀,将其簪成花,别在发间,左右炫耀。 “之前都不怎么见姜妹子出来走动,导致我想要找你一道出来逛街都没机会。”说话的是吴侍郎家的夫人。 姜玉禾抿了一口茶,唇边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我现怀有身子,最近天气又热了,便不怎么爱出门。” 这一次说话的杨将军的妻子。 你瞧,以前这种宴会她别说出席了,哪怕出席了也仅是当个边缘化的透明人,何时如现在被众星捧月般的讨好。 她们坐在暖阁里喝茶时,一个丫鬟正要过来添茶,结果不知是因紧张还是什么,导致原本倒进碗里的茶,不小心泼到了姜玉禾的身上,将她的裙子洇湿了一大块。 同被连累到的刘夫人当即不虞道:“你这个丫鬟怎么那么不小心,我这件衣服可是一寸一金的蜀锦,你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知道闯祸了的丫鬟吓得脸色惨白得不见一丝血色,哆哆嗦嗦着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前面被送去乡下庄子,如今回来了的宋伊人站起身,笑着道歉:“闻夫人,你的衣服全都湿透了,还是赶紧下去换件衣服吧,要不然穿久了,生病了该怎么办。” 眼眶通红,泪珠不断冒出的小丫鬟像是看见了救星,连连点头:“夫人,由奴婢带你下去换衣服吧。” “对啊,闻夫人你还是去换下衣服吧。”在这一声叠一声为她好的催促中,姜玉禾要是还拒绝,落在她们的眼中,只怕是有鬼。 同时她也在庆幸,即使婼婼在家中,但因为今日府上来客,仍戴上了她的那顶小帷帽。 庆幸的另一面,是心疼,是愧疚。 走在前边领路的丫鬟忽然停下,指着走到的院子说:“夫人,衣服就放在里面,您自个儿进去就好,奴婢就守在外边,有什么需要的再唤奴婢。” 眼前的场景,不过重复着上回的姜玉禾遂摇头,“不了,脏的地方不是很多,等干了就好。” 丫鬟见她不愿意进去,顿时急了起来:“这怎么能行啊,夫人你是客人,要是让大人看见了,奴婢哪怕是有九条命也不够大人发火啊。” “夫人,奴婢求你,要不奴婢给你跪下来好不好。”她越是表现得可怜卑微,并对她用上道德绑架,越说明里面有什么在等着她。 她是很可怜,难道等下推门进去的自己就不可怜吗。 并没有马上答应的姜玉禾警惕的往周围扫了一眼,随后伸手抚上发间,忽地发出一道惊呼声:“我的簪子好像掉了,你帮我回去找一下好不好。” 丫鬟犹豫了一下,最后咬着唇做了决定:“好,夫人您先进去换衣服,奴婢这就去帮你找回来。” 丫鬟转过身后,姜玉禾本想要学话本上那样直接将人给打晕的,可她一没有所谓的力气,二,她没有试验过,到时候一个弄不好,反倒会弄巧成拙。 所以在丫鬟转过身的那一刻,头皮早已发麻的姜玉禾没有一丝犹豫,提着过长的裙摆转过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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